肩猛地一紧,全身的肌肉组织都是一崩,这个声音来的倏然,竟然在接近了他三十步内还没有被他发觉,可以在这一种距离骗过他的眼线的,邱柏华马上就知道来人肯定是一个高人。
徐徐侧过头,却只看到空阔的院子之中,正有个身学生有两米的成年大汉伫在那儿,脚底下的地方勉强距离自己有二十六步到十七步。
这个成年人架子异常壮实,臂长脚大,但是身上的肌肉组织却也不高高的凸起,而是自上至下,一条条呈现线形散布在周身遍地,略一活动,肌肉组织就好像是钢水一样井井有条的流荡起来。虽说长的非常高非常壮,却不会给人任何行动蠢笨缓慢的感觉,反而好似一头人型的花豹,虽说松垮垮,笑着伫在正对面,可那一股迎面扑来的骁悍气息,细长两眼里一直不见挪动的肃戾气质,又如何能够瞒得了邱柏华这一种已将拳技修到内里去的高人。
这个人也是一个从戎的,并且杀的人比刚刚那个更多十倍。
并且手中有铁沙掌的功夫,十之八九是一个练八极和大圣劈挂的。
邱柏华的眼光前后在这成年人的肩,两手和足裸几个位置扫过,马上心中就有了自己的分析。打拳的人,眼光都非常的阴毒,同人正对面一下扫过,关注的都是些寻常人不会留心的地方,譬如两手一手上的茧子,肩后面的肌肉组织,腰胯和腿部自然伫立的姿式等等,略一留意,就会从其中发觉些眉目,因此分辩出对方大致是练习了什么功夫,到了什么水平,着实有一些入情入理的味儿。
军士身上生来就有股特别的风采,而沾过血腥的军士和没有在战场上浴血过的军士间,又有很大的不同,那些都可以从一个人的眼里瞧出来。不过面前这一位也一定不是平常的军士,他的身上的气息,冷肃而英勇,戾气浓的像是一团儿化不开的冰晶。
也不晓得这个人究竟是经过了多少事,邱柏华本能性地感到在这个人的眸中,好像大活人和死人都是一个样儿的。
不过即然木真人给了他这个联系地址,这个人又能够喊出自己的名字,那两方之间的关系笃定也是匪浅。只是前车可鉴,邱柏华心中依旧有一些警惕,外边的汽笛声声虽说己没有了,但是远远地瞧过去,休闲街上却己开始有干警的影子活动了。
“你是莫哥窟?这名字真整蛊。”邱柏华蹙着眉,拿着名刺,脚底下突然一下变的轻盈起来,两条腿高抬轻落,一面缓慢上前,一面依照名刺上的称谓问出来一番话来。
“爱国清洁卫生常委会”?
先后出来两人,显然都是军士出身,手中见过血,这样的人哪可能是检察清洁卫生的?并且这成年人,元气炽盛,眼光犀利,两只手中全是层层黄色的茧子,十根指尖上连1块手指甲都没有了,显然己是把铁沙掌这门功夫修到了足够裂石分金的境界。
声势积聚,较之猴三都要强势很多。
这个人真的要不安好心,动手,就算是邱柏华也一定不敢轻蔑,注定了要是一场好杀。
心里犹豫,故而邱柏华这一走动起来,脚底下就爽性踏出了铁臂捅脚中戾气最沉重的“老虎过岗”拳架子,整个人一下从内而外都扶摇一变,随他步子徐徐落下,衣角无风而动,平野里生像就卷起来一股血雨,直吹得地面上灰尘飞舞。
要清楚他这一派的捅腿上传自宋王朝周侗,和现在多数捅脚派别最大的不同,就是最核心的密秘。
“五步十三枪”,当中五种身法也就是捅脚中的锤炼内功的五种拳架子,分成虎、鹿、熊、猿、鸟儿,练筋骨肉脉,淬练脏腑,本来就是里外归一的不传之密,并不是纯正的横练功夫古。
很可惜因为代远年湮,还都不知从哪代开始,“五步十三枪”就失散一大半,连山东邱家祖宅都所获不全面,邱柏华打小时候起也只练习了这步“老虎过山冈”的架子,少了鹿形的轻盈,熊形的持重,猿形的潇洒和鸟状的神意,十多年来,硬把这套功夫练得生猛至此,一发就无法收拾。
好在那木真人答允教授他阮公拳剑,内家秘技,空闲之余居然也把自己所知铁臂捅脚所学尽传,不经意间就将他这一派绝版N年的五步十三枪补的齐备了。只是十多天下来,到底来的匆促,邱柏华天天炼气打拳,连睡大觉的功夫也没有,迄今也没空从新拉练捅脚的技艺。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这一举步过来,那正对面本来还是满脸笑容的成年大汉转眼就是一寒,在他眼里只有十八周岁的邱柏华明显身上还有很多稚涩不成熟的地方,但是这一步跟着一步走来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叫他心中警世钟狂响。那一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那年出任务,在俄国西西比亚的原始密林里,被那头长五米的西西比亚虎注意到时。
对,就是一头老虎!
这时的邱柏华高起脚轻落足,一步步徐徐走动的样子,悄无声息,缩身耸肩膀,十足十就是一头人型的老虎,互相分明还有十多二十步的距离,他的鼻子好像就己嗅到了股浓郁到了极致的腥味儿。
转眼间,成年人头发倒竖起来,眼里的眼瞳一下变小的宛如针尖儿一般,禁不住脚底下就是一退,膝部轻轻拳曲,从咽喉里面发出低低的嚎声,一刹那的气息撞碰,使得他全身起了层疙瘩。
“别误会,我就是莫哥窟,你要寻的那人……”
成年人全身的肌肉组织都绷的犹如铁丝,口中讲着话,双眼却死死地定在邱柏华身上,不愿意移动丝毫。“你来是取东西的,东西我己准备好了,在那里的厢式卡车上!”
“卡车?什么东西还用车装?”邱柏华一怔,脚底下霎时停下,慢慢的立正身体,压力犹如潮浪一般的退走,也叫正对面的人全身一松。
“啊哟,你才有多大,这功夫是咋练的?”名为莫哥窟的成年大汉现下长了一口大气,面部的表情像在街上看见了头乱转的猫熊,口中啧啧不已。
他粗很有若葵扇一般的蒲手伸过来,邱柏华能明邱的看见他整个肉掌里外散布的茧子,指骨和掌骨己雕琢的犹如整块的铁版,且这两只手颜色稍微泛黄,肌肉组织肌肤的纹路还都不象一般练铁沙掌的人一样呈现碧黑的金属颜色,而是隐约间露出一股粉色和弹力。
单从这点了瞧,这个莫哥窟的铁沙掌就己是勉强接触修到了刚极生柔的门坎了,只等往后功夫一到,血气渗入到发丝末尾,便可以不断滋润之前因为修炼插铁沙留下来的死皮硬皮,调理筋络,慢慢的令两只手回复到常人的样子。
到了那一境地,这个人的铁沙掌功夫就真正的大乘了,能够以横练功夫打出和内家拳技一样的效果来。
“冒犯了!”
邱柏华眨巴了眼睛,探手跟他攥在一起,一双肉掌刚聚拢,马上喀嚓一响,莫哥窟的五根手指头就好像是机械牵动的台钳子,巨大的力量同时积聚在中心位置。这个人的肉掌比邱柏华大了数圈,手中又练习了铁沙掌内壮外功,一握下至少亦有七—八佰斤的力量,轻轻的一把便可以捏坏河卵石。
但是这一握下,邱柏华却好像已有准备,但凭莫哥窟倏然用力,他手腕子一拧,钢爪子似地一手趁势一送1抽,抠在对手的手心上,旋即就淡出了整个肉掌。
同时,莫哥窟也笑容满面回收了手,不声不响的把肉掌放在后面一阵用力的曲伸,他修炼N年,一双铁手能够立毙冲牛,抓着烧红的铁锭在手中都不认为烫,跟人出手可以硬抓三菱军刀短刀,可在刚刚却是被邱柏华一抠,竟然被生生抠下来数块茧子,透出里边的鲜肉,热辣辣的痛苦。
一下子心中不禁对邱柏华更奇怪。他们那些人对外声称是什么爱国清洁卫生常委会的人,但是事实上却是另有地位,单位中的人不是军营里支柱,就是拥有特别能力的各个方面人材,编制上也属于普通人完全没有可能触到机秘,且单位散布在国内各地方,有自己巨大而完善的信息系统。
而莫哥窟打从头几天接到京师主线的一个电话,应命接收些东西之后,就己照例对邱柏华身份开展了调察。现在对邱柏华过去的了解,近乎比他都要明邱的多,自然也清楚邱柏华曾经练过捅脚一类的功夫,不过非常明显他原来还是小觑了邱柏华的利害水平。
华夏功夫里边有许多合用的窍诀,可以四两拨千斤,柔克刚,故而拳手间的对持,拼杀,每每牵涉到了很多的方面,不能以力量高下分上下。但若只是纯粹的相握,力量就显得至关重要,倘若邱柏华用上些譬如缩骨,叠骨的窍诀转眼摆脱他的铁手,莫哥窟还不认为稀罕,可这个十八周岁的青年却是直接以力破力,生生的叫他吃了个哑巴亏,这就让人胆颤了。
这表明即使动手,他向来引以自豪,百试百灵无往不利的铁沙掌,也会被邱柏华压抑的死死地。刚刚那种瞅人若老虎一般的感觉,地确是真的,这个邱柏华是一个危险份子!
莫哥窟又想起,那一通话中自己的上司空前未有的严肃交待,现下对邱柏华愈发的不敢疏忽大意。
就算是早就看见了孙光明扑至在地的惨状,也犹如置若罔闻。象他这种人物,经历的事忒多,不管心里怎样思想观念,狂风暴浪,面部的表情还都不会在外人眼前显露出任何的不同。
只要孙光明还未死,这件事就算吃了个暗亏了。想深究都没法子!
而邱柏华现在自然还都不会主动滋事,最近他修练内家拳技,天天炼气,巧合静中生惠,功夫渐渐圆融,性格也镇静了很多,能在一些寻常的小事情中看见很多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地方。这个峨嵋山爱国清洁卫生常委会,肯定不是什么善地,更何况他又刚才杀掉五人,外边都是干警,真要在这儿搞出点声响来,还不马上就惹到麻烦啊。
现今之计,还得拿了东西,尽早离开的好!
“邱柏华,你要的东西都是从京师特意运过来的,有几大箱,你一个人肯定搬不走,先过去瞧瞧,一会儿我在叫一个驾驶员帮你运至你指明的地方。”
“如此多!”
还以为只是简单的两件东西罢了,闻听此言下邱柏华就是一怔,点下头,过去把车厢打开门,果真就看见六个到七个或大或小的大箱齐整的堆放在里边,探手拽了当中一个,少讲亦有三—四佰斤的份两,“只得取车来运了!”
在回来时,莫哥窟己拨电话从楼里边喊出了几人,抬了架子把地面上的孙光华带走了,驾驶员也进了驾驶舱,邱柏华脚底下顿了顿,就见莫哥窟始终在原地站着没有阻挡,就也谢了声,不在多讲什么,直接进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