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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柳珍儿的决断

作者:海客|发布时间:2022-04-21 10:55|字数:5874

  “钟桑若”看着眼前的那个一脸肃然的女子先是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她没想道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居然却突然就这么清醒了过来,当真是她的手段太低了?一开始让她梦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家人的那些伤心欲绝的表情和话语,以此想逼让她回去。还是说,这个女人太狠心了?能够舍弃自己的真正家人就为了杨渊这个不爱她的人?

  “哈哈哈……”“钟桑若”大笑,若是论狠,钟桑若那女人怎么可能狠得过她?她是潜伏在钟桑若心中的负面情绪,共同和她存活在这魂境之中。本来若是钟桑若本身留在了这里,那么出去的就是她“钟桑若”。而弦月宫内的她醒来过后就会变得无恶不作,比柳珍儿蓝宛舒她们都还要坏上百倍千倍。

  钟桑若冷着脸看着笑得猖狂的“另一个自己”,自己如果真的成了这幅模样的话她才该后悔一辈子。她不能待在这里,她得回去找杨渊问个清楚。从前她就是太傻,任由自己的负面情绪把这些问题都放大最后才变得无法收拾。她要回去问个清楚,杨渊,你究竟爱我还是爱蓝宛舒?若是你爱蓝宛舒我钟桑若不会再一味伤心更不会再轻易说什么逃跑,我会待在你身边会让你喜欢上我,最后爱上我。如果你真的爱我,那更是丝毫问题都不会有。

  杨渊,你等着。我会回去的,很快。

  “钟桑若”理理自己头发,她将一缕青丝缠绕在手指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绕是如此她也是妩媚异常。这个女人居然还察觉到了……

  ————

  弦月宫内,杨渊一手握着钟桑若的手,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张湿帕子在给她擦汗。方才她的脸上又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他本来以为钟桑若的烧还没有褪去,然而他比着额头互相对比过后才发现是他多虑了。

  “钟桑若,你要像太医所说的那样,你要赶快醒来。”杨渊说完皱了皱眉,“你们都下去吧。对了,煎药的时候格外注意些。若是出了错,你们也别想活了。”

  “是……”太医们惶恐得说道,随后颤着双腿被太监们扶着出去了。他们的皇帝哟,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成了这样哟……

  杨渊双手将钟桑若的手握住,然后抵在唇前替她哈气。钟桑若你这是何苦,真像珍妃所说,你是为了慕容则娶了蓝宛舒而伤心么?

  他本不该像那样生气,不该延迟时间去救你。钟桑若你就醒来吧,朕会让你回到他身边的,朕不知道你们在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牵挂于他,甚至为了他变得这样虚弱。然而朕真的不想再问什么了,你若是爱他便去寻他吧,朕答应你,你醒了朕就放你走。你能陪在朕身边这么久,朕已经很高兴了。

  “桑若,其实朕才该对你说谢谢……”

  ——

  柳珍儿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她慌乱无比的眼神。她快步上前,拦住了太医之首张太医。

  “张太医慢走啊,”柳珍儿重整心情笑着迎了上去。

  “哟!这不是珍妃娘娘么?”张太医眯了眯眼睛,显然被她的首饰闪瞎了。“不知道娘娘找我有何贵干?听闻娘娘近日身子不爽,可是为了此时?不急,等老臣先去保住了小命再说。”

  柳珍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又听出张太医语气中的不满更觉满意。她掩唇笑了笑,“张太医所想的事本宫明白。”

  “哦?不知娘娘明白什么?”

  柳珍儿轻笑,端的一副贤良的姿态:“本宫身体并无大碍,张太医还是先给恒妃妹妹治病要紧,不然皇上一时有气没地方撒拿太医院开刀可就是遭罪了,本宫看着亦是心疼啊……”

  张太医闻言眉头一皱神色更为阴郁,是啊,看皇上那样子若真是他没能治好恒妃,那遭殃的怕真就是他们太医院了。唉……祸水啊!看那恒妃长得一副狐狸样哟,难怪皇帝宠她。

  “珍妃娘娘博爱,臣等惶恐。不过,臣等既然为人臣子,那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哦?”柳珍儿眉头一挑,“张太医果真能够明白事理,那就还请全力医救恒妃妹妹吧。不然做姐姐的心里难安呐,这样吧,本宫也想替妹妹做一些事,不知有什么能是本宫能做的,本宫一定尽全力而为。”说罢对张太医行了个礼。

  “可不敢!娘娘真乃贤妃,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若是恒妃娘娘知道了也一定会称赞娘娘的。”张太医客气一番后才道,“只是这太医院小到择药称药的小太监上到诊脉去病的太医都有人,就不劳烦娘娘费心了。”

  “是吗?”柳珍儿摸摸自己冰凉的耳坠,“既然是这样,本宫不能替妹妹尽一点心意了,当真是可惜了。”

  “娘娘不必伤心,有心就好。”

  “嗯,对了张太医。方才那药方可否借本宫一看?本宫娘家里有人也是和恒妃妹妹一样的症状,躺了几个月都不见好。本宫记下这方子也好救我娘家人一命。”

  张太医一惊,“即是如此,娘娘就拿去吧,娘娘娘家里那位竟然拖了几个月之久,当真是沾了娘娘的荣光啊!娘娘须知这病通常半个月就能要了人的命。”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了的药方。

  柳珍儿接过后看了两下把药方单子就还给了张太医,“多谢张太医,若是本宫家里人也好了,本宫定会酬谢太医。”

  “多谢娘娘。”

  “嗯,本宫这就回宫写信与家兄。张太医还是去忙恒妃妹妹的事吧。有劳了。”

  “不敢当。”说罢张太医离开了。

  珍妃刚一转过身就变了脸色,冷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

  钟桑若冷眼看着眼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的女子。她想出去无奈却不管在哪里都找不到出口。而那个钟桑若也没阻止她,自己躺在一个具化出的青石板上闭目侧躺。

  钟桑若看着这一片混沌般的世界突然觉得无奈了,她要怎样才能出去?从前有杨渊的声音给她指路,然而这个时候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钟桑若”悄悄得睁开了眼,嗤笑了一下。

  钟桑若果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她干脆坐了下来闭目沉思。那一个“钟桑若”说这里是她的心境更是魂境,按理说她应该是这里的主人,可为何就是找不到出口呢?要不要去问问她?不行,她应该是不希望我出去的,不然她怎么不像上次一样直接指引她?

  ……

  “你过来,”柳珍儿招了一个太监过来,她伏耳道:“药方果然在张太医手中。你去……”

  那太监眼珠一转,“是!娘娘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柳珍儿微笑道:“好,等你回来了,本宫重重有赏。”

  “是,多谢娘娘。”

  张太医已经回了太医院,他将单子拿给一个小太监让他赶紧照着剂量去抓药。

  “唉呀!”谁知他刚跑到药房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手中的药单子也被撞了出去。“你是怎么走路的啊!”小太监看到那个人他并不熟知,心想多半是个新人或者不是什么太红的,因此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哎哎,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的错。”那太监赶紧去捡那张药单子,完了还用手小心的擦了两下上面粘着的灰尘,随后他小心翼翼得把单子递了上去。

  “是小的不小心,还请公公原谅。”说罢他将一锭五两的银子送给了那小太监。

  “还算懂事啊……”小太监掂掂分量后满意的笑了笑,进药房去抓药了。

  小太监的面前是数十个三人高的黑漆柜子,里面摆放的都是各种珍贵的草药。

  小太监看了看单子,先把不需要用到梯子的按照剂量抓好然后装在口袋里。

  随后搬来药房门口放着的一个梯子对应找到药柜后爬了上去。

  “唔……雪鱼草,一点二钱。”小太监默默念出声,随后抓好放进了口袋中。

  小太监抓好药后眉开眼笑得跑回去煎药了,恒妃娘娘若是喝了药好了不仅他们太医院有功,就是他这个只负责抓药熬药的小太监也会跟着沾光呐。

  “你的药可都照着方子抓好了?没有出错?”张太医打开药罐子盖闻了闻然后盖好问道。

  “唉,瞧张太医这话说的,小的可是这太医院里出了名的细心。抓药熬药从来可是都没有错过的。”

  “嗯,”张太医满意得点了点头,“也难怪会让你去负责抓药,好好地用心做,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小太监笑开了花。

  柳珍儿卧在榻上,闭着眼问下面那个刚回来的太监道:“可都已经办妥了?”

  “娘娘放心,早办妥了。”

  “嗯……”柳珍儿唤出自己的贴身宫女,贴身宫女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一袋银子。

  那太监喜不自胜,银子明明就在身边却又不敢贸然去拿。

  “拿去吧,”珍妃懒洋洋得开口道,“那壶酒是本宫从娘家里带出来的,一直埋在樱花树下都没舍得喝,你既然成功的替本宫办了事,本宫就赏你一壶。”

  “多谢娘娘。”那太监早已忍不住,一下子就拿了盘子就想走。

  “不急,”珍妃美目半睁半闭,“你先喝一口看对不对你的口味,然后就坐在那里陪本宫说说话吧。”说罢柳珍儿指了指她身前的一把椅子。

  “是!”那太监果真听话饮了一杯,随后大惊道“这可真是好酒啊!不怕娘娘笑话,小的还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真纯!”

  柳珍儿低头笑笑,“这是自然的,此酒名为桃花醉,是本宫父亲年轻时酿的,那时酿的多,现在却只剩三十坛不到了,本宫也就只带了一坛,从来都舍不得喝。本宫父亲也是如此,”柳珍儿看他又斟了一杯,眼睛眨也不眨的说道,“所以这酒啊从来都是用来给别人践行。”

  那太监听了皱皱眉头道:“这么好的酒娘娘居然只给别人喝可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娘娘的博爱。”他可惜之余也不忘奉承道。

  “是啊,这么好的酒本宫从来都只是给别人喝,然而本宫多想也给恒妃妹妹送一杯去啊……”

  那太监嘿嘿一笑,正想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他咳了咳想清清嗓子,然而没用,就在他诧异之时,柳珍儿斟了一杯酒递给他。

  他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想要出门。然而柳珍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宫女,贴身宫女心领神会的去关了门窗。

  太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大惊失色。本来想要逃跑却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瘫软,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他张口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柳珍儿仿着他的口型念道:“娘娘,饶命。”

  柳珍儿笑着把酒杯递在他手中示意他自己喝下,然而那太监既然明白了那酒有毒又怎么肯喝,他打翻了酒杯爬着也要出去。酒水洒在地上瞬间冒泡,就像热水沸腾了一般。

  柳珍儿的贴身宫女见那太监居然还能动弹,就立即上前压在那太监身上,他本就中毒双腿瘫软,这一来就更没法动弹了。柳珍儿面无表情得拿着酒壶走到他面前直接扳开他的嘴灌了下去。

  那人无法挣扎,被逼着喝了一壶的毒酒。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他张着嘴想喊救命然而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此时他也明白了,柳珍儿为何说这酒她们从来舍不得喝,那不是舍不得而是不能喝啊。而她有为何要说这酒是用来践行的了,他明白自己是走不出这宫殿了,这毒酒杀人于无形之中,柳珍儿你好狠啊……柳丞相,你这个披着忠良皮的奸臣!

  没多久他便死了,柳珍儿大笑出声,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把他拖出去埋了,就说是暴毙而亡。

  柳珍儿笑得猖狂,那声音听起来却又像是在哭。这壶酒毒性并不强烈,但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毒发后第一现象便是无法说话,第二个就是全身瘫软无法动弹,若是喝得不多此时那中毒的人就已经没几天可以活了,而若是喝得多就会立刻死亡。

  这酒最妙的就是它让人死后看不出是因为中毒才丢了小命,这壶酒如此好喝,闻到它香气的人几乎都无可避免得多喝几杯,然而正是因为贪念它好喝,所以人才死的快。

  柳珍儿重新躺在榻上,这壶酒她多想也给林桑若送上一瓶然后让她上路。然而这个时候却没有能混进这酒的机会。所以她才派那个刚刚死了的太监去假装和那负责抓药煎药的小太监撞个满怀。在他装作是擦药方的时候又在那味雪鱼草的十二钱的十和二中间粘了一个黑点,让12钱变成1.2钱。

  “哈哈哈!那药方中有一味毒药,而那雪鱼草因为就是为了克制它的毒性所以量才最多,如今被我改成了1.2钱,林桑若,你就等着被毒死吧!”柳珍儿放肆笑道,随后又冷着一张脸,“就算被太医们查出是药的剂量出了问题,那也只能怪那抓药的太监不仔细,要不就去怪那张纸偏偏那里多了个黑点吧!哈哈哈。”

  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柳珍儿躺下眉眼带笑得睡着了。贴身宫女贴心的给柳珍儿盖了一床被子。

  弦月宫外,张太医带着小太监过来,小太监吼道:“禀皇上,第二副药已经煎好了。再过一会就可以让娘娘服下了。”

  “把药放下,然后就出去吧。”杨渊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小太监毕恭毕敬得放下药,然后站在外面等着钟桑若吃了然后领赏。

  杨渊等那药自然凉了后,试着温度开始喂钟桑若。不一会一碗药就喝的干干净净。

  ————

  钟桑若一开始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吃了薄荷糖,清爽无比。这种感觉一直到汇到胸口,而随后却在那里又像是点了一把火,钟桑若痛得弯了腰。

  而另一个“钟桑若”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本来就不是实体,自然感受不到。看着钟桑若痛得死去活来,她冷不丁得开始大笑。

  钟桑若浑身正是疼痛难受之时听见有人在笑更是痛苦。

  “你该不会在现世里被人灌了毒吧?你的人品可真差。”“钟桑若”耸耸肩。

  “……”难道是杨渊?钟桑若又开始神志不清。

  “桑若?钟桑若?”杨渊错愕,明明第一副药下去她都好了很多,为什么第二副却是这种反应?钟桑若脸色发青,嘴唇变紫。

  “太医!张太医!你给朕滚进来!”杨渊慌忙道。

  张太医在外面本来谈笑风生,小太监亦是眉开眼笑的等着赏赐,然而被杨渊这一怒吼直接就给吓傻了,半晌后张太医才拖着小太监进了弦月宫跪下。

  张太医看了看钟桑若的脸色随后把了下脉,随后他狂跳的心才慢慢平了下来,不是他的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渊大怒。

  “回皇上,药方没错。错的是剂量”说罢张太医对着那小太监吼道,“还不赶快过来?你抓了几钱雪鱼草?”

  “回……回太医,按照方子1.2钱。……”

  “啪!”张太医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突然也有些害怕,他当时怎么写什么不好非要写十二钱?然而这时候罪名必须他担着。

  “糊涂!那雪鱼草是专克制里面一味药的毒性的,本来就需要很多,你怎么能只抓个1.2钱?”张太医怒道。

  “我……我没有……小的确实是按照方子……”

  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着脸的杨渊一脚踹开了好远,那小太监被杨渊这么发怒用尽全力的一踹连哀叫都来不及就死了。

  “皇上息怒……”张太医跪在地上,差一点死得就是他了,好险好险。

  “没用的废物!还不赶快去配置解药!跪在这里等朕砍你们狗头么?”

  “是是……”张太医惊了一身的冷汗,两腿酸软的出去了。

  ——

  “哟,这么痛苦?看来是杨渊下的手吧?啧啧啧……”“钟桑若”继续煽风点火。

  “给我闭嘴!”钟桑若思维极为混乱,她不敢听另一个“钟桑若”说话,她怕被她蛊惑,她怕她会恨杨渊。

  其实她说这句话只是为图个嘴快,并没有真正以为“钟桑若”真会听话的闭嘴。然而她却发现那个钟桑若真的闭嘴了。

  钟桑若有些惊讶,她努力忘记身上的痛楚。以这个“钟桑若”的个性,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闭上嘴巴?莫非是真的听她的话?

  为什么呢?她看向那个妖媚版的钟桑若,她正极为痛苦的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钟桑若陡然明白了,她是在抗拒自己刚才的那句有点类似命令的话!这里是她的魂境,那么随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啊,笨啊!真是笨啊!钟桑若极为后悔。

  不一会张太医哆哆嗦嗦的端来了雪鱼草汤,他现在奖赏也不想要了,他只想要他的小命。

  杨渊这次自己喝了一口觉得没什么事才让钟桑若喝了下去。

  “出口,你给我出来!”钟桑若像是发怒般的吼道,这一吼果然左下方就有了一个白色的光点,那光点不断得扩大,随后变成了一面镜子。

  钟桑若没有迟疑的就跑了出去。在通道中,她人生所经历过的一幕幕都被放了出来,就像走过时光隧道一般。

  而杨渊一眨不眨得看着钟桑若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钟桑若床檐边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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