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突然从梦中惊醒,他看着周围的景色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现在还在城内的一间客栈里,因为钟桑若想到处逛逛,他带着一群人太过显眼十分不便,所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的人则在城东静安王爷的府上随时听候差遣。
回想起那个梦境,到现在他还觉得心有余悸,他若是死了钟桑若在那种情况又怎么可能活着?从上次那个人进入他的梦境算起已经很久了。但都没有一个能像这次一样真实。在那个梦里,他似乎听见自己被剑刺中后说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可是都回不去了。”
蓝菀舒,你真的还活着么?
杨渊叹了口气,他看向身边安静睡着的钟桑若温柔的笑笑,他单手抚上她的脸,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
钟桑若动了动眼睫毛,似乎就要醒来。杨渊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道:“起床了,桑若。桑若?林桑若?”
钟桑若听得有人叫她,而那名字却又跟她的有些不一样,她皱眉嘟囔道:“林桑若是谁....我叫钟...”她一边说着一边翻身继续睡了。
杨渊的笑容僵住了,她刚才说什么?她不是林桑若?她是谁,钟什么?杨渊刚冰封的心又开始冻结,这个女人似乎很不简单。
“咚咚咚。”一阵平缓的敲门声响起,“爷,醒了么?这里有爷一封信。”
“嗯,就来。”杨渊一边应着一边去开门,信?给谁的,他还是林桑若?他们的行动是绝对保密的,又是谁会知道他们宿在这里?
“爷,信我可送到了啊。”他哭丧着脸说道。刚才他才开门准备营业,就被一把剑架着脖子,让他一定要把信交给昨日来住店的两个极为好看的人手上,还说一定得是那个较高的不然就杀了他。那人是个长得极为妖媚的女子,说话却是冷冷得带着恨意跟她的长相完全不符合。
杨渊拆开信封就看到一片紫菊的花瓣徐徐落下。是她!真的回来了。
“杨郎,一别几年,你可安好?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么?你看,又是一年秋天,我们最爱的紫菊已经再次绽放。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蓝菀舒”
杨渊把信塞在怀中放好,他回到钟桑若身边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离去。“桑若,你等着,我会把我和她之间的事处理好。不管你是谁,我都像从前一样爱你,无论多久都不会改变。”
他一路不慌不忙得走着,路边来着应时的花,大都是黄白两色甚少见其他的颜色,更别提紫色。
杨渊回想着他和蓝菀舒的第一次相遇。那时也还是秋天时分,他也还是王爷,外出游玩时远远的看见抹紫色的身影在一棵红枫树下随风起舞。红色的树叶纷纷落下,蓝菀舒一身紫装,容颜妖媚神色清冷,练过剑的双手一点都不僵硬反倒柔弱无骨。初见蓝菀舒,她就是这样矛盾的一个人,让他不住想接近她,了解她,最后理所当然的爱上她。然后,她顺理成章得成为了他的王妃然后是后妃。他爱她,所以不愿意委屈她,他愿意为了她废掉三宫六院,独尊她为皇后。她不适应繁琐的宫廷礼节,他就许她一人逍遥自在。然而,他停了脚步,远远的一株火红的枫树,树下立着一位紫衣美人。三年前她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内容根本是无稽之谈,自由?拘束?他何曾想过要圈着她?
“你还是来了,杨郎。”蓝菀舒静立在树下,火红的枫叶落在了她的头上,更添了一份韵味。杨渊走到她的面前替她拂下,蓝菀舒巧笑倩兮得看着他,杨渊叹了一口气,菀妃果真妖媚之至。
客栈内钟桑若微微睁了睁,她摸摸左边却发现空无一人。钟桑若猛然醒来,穿好衣服后到处寻找着杨渊,一开门就看见地上落了一片紫菊花瓣。钟桑若蹲下身子把它捡起来后就一直发呆,这种花应该只有宫廷或是权贵之家才会有,这家小客栈里又怎么会出现呢?
“等等,紫菊?”钟桑若喃喃道,她记得以前曾听宫里的老人说从前的菀妃最爱的就是紫菊,而杨渊最爱的也是紫菊。这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又是一个信号呢?她赶忙拿着包裹里得银两去找店小二,最后终于在厨房内找到了他。
“小二,我问你今日可有什么人送东西到我们那里?”钟桑若对这店小二抛了抛她手中的一锭银子。
店小二的眼睛跟着银子一上一下,忽左忽右。嘴里吞吞吐吐道:“没...没有,没有任何人....”
钟桑若笑嘻嘻得掏出第二锭银子,店小二开始把持不住了,他说道:“好哥哥快别晃了吧,”钟桑若知道有戏就把银子放在了小二手里,店小二掂了掂分量,咳了两声后高高兴兴的说到:“我可没有告诉你有位极好看的紫衣女子让我送封信给你房里的那位公子。信上内容爷你就别问了,小的根本就不敢看。别说是偷看了,我就是多摸一下也不敢呐...那可是位不好惹的主,我看公子人瘦瘦弱弱的,劝公子你呀还是少惹为妙。”
钟桑若在一旁仔细思索着,紫衣美女?
不好惹?杨渊一定会去见的人?把这几个条件加在一起就知道那人是谁了——云罗国的细作,蓝菀舒
钟桑若回到房门找出杨渊留给她的令牌去了静安王爷府。她默默骂着杨渊这个不长记性的二货,都被骗过一次了还去见她干嘛呢?旧情还没断么?钟桑若吸吸鼻子,杨渊,等你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夫德!钟桑若暗自咬牙道,对了,他还不知道蓝菀舒其实是云罗国派来的是细作!
蓝菀舒看到杨渊并没怎么理她,就像失去了兴趣一样。她皱着眉,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哭道:“杨郎!”
正想着钟桑若这丫头有没有醒时,杨渊被蓝菀舒的这一声“杨郎”给拉回了神,看着蓝菀舒的模样,他亦觉得不忍,皱着眉头拥住她安慰。
“杨郎...”蓝菀舒眯着眼喃喃道,她拔下早就淬好毒的簪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钟桑若终于找到令牌,她赶忙跑到静安王府去调动兵马去了,她虽不知道蓝菀舒会把杨渊约在哪里,但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一个女人想勾起曾经男人的回忆,那他们见面的地方十有八九都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杨渊和蓝菀舒第一次见面在哪里赶快带我过去,你再带上一队兵马,我先去。”钟桑若刚到静安王府就拿出令牌对看门的命令道。没等那人跪下三呼万岁钟桑若干脆就揪着他往里面进去。明明不会任何武功的她,在此时看上去竟比一个会武功的人还可怕。
“蓝菀舒,为什么!”杨渊神色痛苦得说道。杨渊并不知道蓝菀舒其实是云罗国派来的细作,因而对她根本就没有防备,他现在虽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爱她,但是被曾经一心一意对待过得人伤害,谁又不会寒心呢?
“呵,”蓝菀舒冷笑了一声,她满意的看着眼前倒下的男子,这个人曾经剥夺过她的青春,毁去了她和慕容则的可能,她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却非得要每天和他恩恩爱爱,后来太后发现了她的身份逼她离开,这一切对她又何尝不是个解脱?
“杨渊,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练剑。”蓝菀舒蹲下身,一双素手缓缓攀上杨渊的肩膀将簪子狠狠得按下,杨渊低低的呻吟一声,蓝菀舒展颜大笑,“那是因为我是个杀手,为保护慕容则而生,亦为保护他而死。我出师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到云墨国接近皇室宗亲。杨渊,你明白了么?那些都是假的,我更本就不喜欢你。”说完后,她极为舒服,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她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很久前就想做的也终于做了。
蓝菀舒风情万种得撩了下头发,她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由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妩媚的气息。她看了眼跪坐在地上极为痛苦的杨渊又说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相信我,真的一个人前来,我带来的人竟是白带了。”她刚说完,不知从何出就走来七八个蒙好面的男子,那样子竟是有备而来。
“咳咳..蓝菀舒,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不过,你以为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防备么?”杨渊头上冒着冷汗说道。
“什么意思?”蓝菀舒十分惊讶,他不可能知道,她没有露出破绽。
“蓝统领!还是赶快解决他吧,杨渊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一个蒙面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