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侯杰夫,她很怕,很怕男人会这样消失,她不要……好不容易才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她不想就这样分隔两地。
何意涵赶紧说:“行行,我们赶紧走。”
于是她拿了包包,又牵着刘佳宁到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着医院赶去。
车上看着刘佳宁全身颤抖的样子,何意涵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碎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到了医院的时候两人直接奔到了二楼的骨科,泛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的长长走廊上,远远就看到了天意坐在那里,背影显得有些苍老,好似经历过了什么生死大劫一样。
刘佳宁跑了上去,一把就揪住天易的领子焦急的询问:“怎么样了?人呢?在哪里?”
天易撇过视线,不敢和刘佳宁悲伤彻骨的眼神对视,声音显得有些弱:“在里面呢,医生正在做检查,不让任何人进去,你在等等看……”说到这他抬起头来,眼睛清亮。“不过你放心并没有什么大碍,人也已经醒来了,就是腿部受了伤。”但还是有自责的,如果他在小心一点,侯杰夫也就不会受伤了。
刘佳宁听到面前人这样说,觉得全身无力,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跌坐在了椅子上,嘶哑着声音说:“真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会失去他了呢。”眼泪终于没有在落下来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不然她以后可这么办?
何意涵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坐在了刘佳宁的身边,安慰道:“看吧,我就说没事了,是你太过着急了。”
刘佳宁使劲的点了点头,理智终于恢复了一点,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又问:“候爸爸和候妈妈呢?你通知了他们没有?”
天易摇了摇头,“没有,杰夫说不想两老为他担心,反正只是腿部受伤了,他说这点小事不想告诉他们。”
刘佳宁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果候爸爸和候妈妈知道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那侯杰夫可是独生子,是候家的独苗!
这个时候病房里面的医生出来了,三人赶紧上前一番询问,问得最多的就是人有没有这么样?估计医生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没有耐心的家属了。
医生皱了皱眉,说:“病人身体倒是没有大碍,手术也很成功,就是腿部受了伤,伤到了神经,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站起来了。”
医生是用着毫无感情可言的口吻说出这种惊天地的话,想必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这种情况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刘佳宁颤抖着音量,几乎快说不清话语了,她觉得有一股寒冷,从脚底里面升了起来,头皮多觉得发麻。心有些慌,脸上甚至已经毫无血色了。
刘佳宁再一次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还能站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医生就这样不给任何人准备的说出病情。
而后也没有给他们询问的机会,就这样领着护士离开了。
“开……开玩笑的吧?……哈?不可能吧?”天易几乎是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医院的长廊椅子上面,极度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怎么可能呢?
何意涵抿着苍白的嘴角,坐在刘佳宁的身边,两眼空洞的看这天花板,“为什么……?为什么会怎么不公平?”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了,为什么老天还要开这种玩笑?
老天,你是想杀死谁?
他们坐在医院的长廊上面,看着少数人从眼前经过。有面无表情的,也有伤心难过的,还有幸福神色的。
长久的沉默,就像一条无形的绳索,勒得他们呼吸困难。
最终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刘佳宁开了口,“我去看看杰夫……”而后她转身准备走进病房,去面对侯杰夫。
何意涵拉住了她的手,一脸担忧,“佳宁……?”
天易却伸出了手,拉住了何意涵的手,“让佳宁进去吧!不管怎样我们始终是要面对这个问题,医生也说了,不是毫无希望,也许以后还能站起来……”这句话他说的很不确信。
刘佳宁不过是露出一个淡薄的笑容,示意他们我很坚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后挣脱开何意涵的手,打开了病房的门。
刘佳宁打开病房门时,入眼的便是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燥,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的侯杰夫。
灯光肆意的挥洒在他俊逸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荧光,那一刻刘佳宁只觉得男人好像不是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她和他的距离居然会是那么的远,远到她几乎快看不清楚他了。
当眼前的世界形成一层薄雾把视线阻挡起来的时候,刘佳宁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眼眶湿润了,那些泪水在眼角边缘徘徊着,她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企图让风吹干眼眶,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泪来。
为什么要难过呢?为什么要哭呢?明知道不能哭的,不能再他的面前表现出这种情绪,却还是忍不住。
可能是听到刘佳宁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侯杰夫缓缓睁开那双永远带着温柔的魅瞳,侧头凝望站在自己旁边,面露悲伤的刘佳宁,那一刻他只觉得心里面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在啃噬着,痛觉一触即发。
刘佳宁无声的笑了笑,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言语,她转身准备去倒杯水给侯杰夫,然而才刚跨出一步侯杰夫眼疾手快的就抓上了她的手腕。
那一刻她有些错愕,只能呆愣愣的去看躺在床上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她想挣脱开那紧抓手腕的力道,却没想到越挣扎越是握紧,最后她也不在反抗了,只是用一种很迷惑的视线看着缓缓抬起头来的男人。
“为什么不说话呢?我的腿……以后很难在站起来了是不是?”侯杰夫的情绪突然变得稍显激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想到今后都要坐在轮椅上面渡过一生,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刘佳宁有些诧异,她坐了下来,反握住侯杰夫的手,一字一句非常诚恳的说:“医生只是说不知道能不能,并没有说再也不能。杰夫你不能放弃,你放心我一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还有希望的。”她已经尽量保持平静来说这句话了,天知道她的心里面有多么的翻江倒海。
不过很显然这番话对侯杰夫来说效果甚微,他甚至没有怒吼,没有伤心,没有哭泣,他只是沉着这一张脸,眼眸里面连半点感情波纹都没有。
正是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刘佳宁心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她猜不透,猜不透男人现在的想法。
她很想,就算只是一句话,一个音节,也希望侯杰夫能够说出来。
……终于在经过许久的沉默之后,侯杰夫缓缓的开口了,上唇碰撞这下唇,发出了几乎彻底绝望的情绪。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自己身体的情况。医生说过了能够重新站起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侯杰夫不知道自己是用着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他的人生没有失败,没有挫折,一直都是在胜利的道路上笔直前行这,而如今他经历了这辈子也不能可能忘怀的巨大挫折。
他抬眼看了看,眼睛红肿的人,心里面的黑暗情绪开始慢慢发酵,他不能再给刘佳宁幸福了,他不能连累刘佳宁,这是他所不允许的。
“微乎其微并不代表是零啊!”刘佳宁有些激动了,她第一次看到侯杰夫这个样子,所以她很担心,心脏在隐隐抽痛着。
“呵呵……”侯杰夫发出几声干笑,笑得异常扭曲,“佳宁,我们还是离婚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在也给不起你什么了。而王晓鸥也不会在缠着你了,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在一起了,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天知道要说出这种话,对他来说是多么的艰难,每说出一个字,就好像在他的心脏上划上一刀,直到伤痕累累。但他现在能给刘佳宁什么?就是连最基本的开心都给不起了。
“不……我不要。”刘佳宁的声音几乎沙哑,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不过幸好没有在他的面前流下泪来,她继续说:“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曾经说过,我的人生我自己选择,那么我选择你,这辈子只要你就够了,因为我爱你啊杰夫!”
爱?不得不说听到这个字的时候,侯杰夫是多么的开心,如果是换做以前早就跑上去抱住女人了,可是已他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
“你回去吧。”侯杰夫说,一头栽在枕头上,闭眼不去看刘佳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吧……”
心脏在绞痛,快停下这种感觉。
“我……”刘佳宁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侯杰夫重新振作,她想说要留下来陪他,却在看到他眼里面的情绪时,最终还是放弃了,“我知道了,我让天易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