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蚂蚁的胖子
青松碑坊的院墙后面臭得要命,杂草中有至少不低于二十具小动物的尸骨,森白血红的骨头从绿草间露出来,让人心里一阵发慌。看来这三个家伙还真凶残好吃的家伙,什么东西都吃,不知道人肉吃不吃?
想到吃人肉,我心里一阵发慌,但吃人的人,应该只是传说吧。
青松碑坊的后院墙不高,两米不到,三爷在我屁股墩子上推了一把,我很轻松就把两只手搭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里面,没有人也听不到声音,看来胖子的工作干得还不错,三个碑匠都被他牵制在店门口。
“三爷,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你小心点,别让那三个家伙发现,否则非掉一层皮不可!”
我手一软,差点掉了下来:“你老人家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
“对对对,你是干秘密工作的,对付他们没有问题,就是身子骨看着单薄了一点,恐怕……”
不等三爷说完,我把脚向上一跷,翻了过去。
落进院子,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跟电视里的侦查员一模一样,我颇有点得意。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我一个侧滚翻过去,躲在后面,隐隐听到有胖子的声音从店前面传来,心里安定了很多。
四下一看,院子跟三爷的差不多,只是院中没有大树,显得宽敞许多。我向左瞄了一眼,看到那边竖了一根木桩,木桩上很不干净,像是涂了一层黑红的油漆。再向右边看过去,只见靠在墙角放了三块墓碑,竖在那里好好的,并且上面似乎还刻了字。
虽然本人生平从来没有做过墓碑,也知道这些碑匠不是神仙,不可能未卜先知,只有等顾客找上门来,才知道碑上要刻什么名字,因此成品就是打磨好的墓碑,但上面并不会刻字。
而那三块墓碑上面,居然刻好了字,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有人定好墓碑,还没有来取?但放在外面,岂不是好搬运一点,毕竟这玩意不是麻将牌,两根指头就能拎得起来。
或者是有人要了墓碑,字也刻上去了,结果死的人又复活了,因此用不上?这不太可能吧,死人复活只是传说,现在一下出现三个传说,我的运气岂不是好到爆?
看着那三块墓碑,我的心里觉得非常压抑,忙把眼光移到别外。
我是来侦查的,侦查的目的是看这三个石匠跟公交车失踪一案到底有没有关系,而能证明两者之间有无联系的证据就是物证!
一般来说,杀人只有三种目的,一是寻仇,二是灭口,三是谋财。
第一种不太可能,因为公交车上那么多人,都是没有关系的路人,一个人就是上辈子是被浸了猪笼,也不可能同时与这么多人结下生死之仇。灭口也是一个道理,公交车上的人不可能同时知道某一个人的天大秘密,因此也不成立。
那么,谋财就是唯一的可能。
虽然说坐公交的一般都不是有钱人,但现代人随身携带的财物再怎么也有二三千,三十多人就是十几万,万一有人刚刚从银行取了款,或者是刚刚收回欠账,那就更多了。
十几万并不是很多,与二三十条人命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但罪犯的心理是扭曲的,有的杀人凶手仅仅只是为了抢几百元就能犯下滔天大罪,十几万的诱惑力可能比正常人相像的要大得多。
一想到楚澜惊恐地看着落下的屠刀,我的心猛地一缩,开始焦急不安起来,可是却无从着手。
三个石匠虽然可疑,但谅他们也没有本事把诺大一辆公交车变没了,否则也不用窝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那么为什么大毛一锤子下去,公交车司机的头就掉了,跟着车也消失不见了呢?
这里面一定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就隐藏在这个院子里面!
左侧的房屋开了一道门,里面没有灯光,黑乎乎的有点瘆人,我猫着腰,准备从石缸后走过去,这时听到前面传来声音,有人向院子走来,吓得赶紧缩了回来。
我的确不是一个勇敢的莽夫,三爷的话在耳边回响,让我觉得待在这里很不安全,万一被发现,大毛这混蛋给我一铁锤……我感觉脖子发凉,越发觉得躲在石缸后面不安全,于是将水缸盖子掀开,见里面是空的,赶紧钻了进去。
盖子落下,我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那是胖子的声音:“喂喂,大毛兄弟,你别走啊,价钱的事情好说嘛,胖哥别的没有,就只有钱,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去做,钱不是问题。”
大毛有些气闷地嚷道:“你要的东西,这条街上没人能做得出来,墓碑上雕龙刻凤都不是事儿,但你要雕一千只蚂蚁,还要头脚都齐全,这这,这玩意儿是能雕的东西吗?”
我在水缸里听得清楚,差点笑出声来,胖子这家伙的鬼点子还真多,居然想到雕蚂蚁, 这恐怕历无前例,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
“大毛兄弟,你可别小看蚂蚁,这东西吉祥得很,再说老人家去了地下,还不是蚂蚁来伴着他,雕龙刻凤都不如蚂蚁来得实在,你就再考虑考虑,钱不是问题。”
“胖老板,你行行好吧,我们用的凿子跟脚趾头差不多粗,你要我去刻小蚂蚁,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两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声音从不同的地方传来,我憋着一肚子的笑,闷在水缸里焦急等待,希望这两个家伙赶紧离开。
这时又听到脚步声走进了院子,应该是汤圆和铜钱。
两个人进来后,院子里突然没有了声音,静悄悄的,我心里纳闷,这个死胖子搞什么飞机,叫他把人吸引在店前,他怎么把人都带到后院来了?
水缸的盖子里一个竹编的大筛子,十分轻巧,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头支着筛子向上顶起一两公分,露出一条窄窄的空隙,光线透进来,眼前变得明亮,正好看到胖子肉堆似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