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令寻寻看着前任总经理助理James似乎并没有特别忙碌的时候,不过实际那时候作为老板的成厉本人也没见业务多繁忙。只是当这位空降高层过来之后,令寻寻每天收邮件都觉得头大。
而且空降过来的这位还在总部有未完的工作,令寻寻这边做的一些安排还要和他总部那边的助理互通有无。之前工作量从来没有这么大,每天晚间都要做行程确认联系。但是她到底是接手不久,忙来忙去的,就把之前安排好的一次会议时间给记错了。这桩会议与会人是市场部的Mark,曾经她的上司。
这样的差错本来就很低级,再兼之令寻寻得位不正,Mark总归也是有些心怀嫉恨故此发了一封义正词严的邮件。
其后,又在内部系统里发了投诉。
内部投诉虽然对令寻寻不太会有实质的影响,但内部相关人员都能看到内容。虽然看着很是伤神,令寻寻却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究竟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心理素质尚可。做完了补救工作之后,回了封言辞恳切的邮件,随后觑着空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简悦。
“寻寻姐。”她很是热情的打了招呼。
令寻寻有些无力的笑了笑,此前简悦的两面三刀让她印象深刻,不过面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冲突倒是相安无事。此时她明眼看着升职了,简悦那副逢迎拍马的面孔就更明显了。
见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便过来关切道:“看着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太忙了?”
令寻寻还没有来得及接话,但见简悦突然鬼祟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去内里几个隔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她一脸正色与令寻寻道:“寻寻姐,即使别人不信你我也对你有信心的。不管怎么样,你肯定能以自己的能力服众的。”
其实这次的人事变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不啻于核爆,特别是之前成厉针对令寻寻那样子根本没人往那方面去想。结果待得这纸调令之后,才知道两人又那些桃色关系。
凝望着简悦半晌,令寻寻道:“看起来你知道很多别人的说法?”
简悦到底还是年轻,没有想过令寻寻这句话的内里深意。只当了自己是拍马屁拍到了位,特别卖力表态,“对啊,不过你放心我知道她们都是胡扯的,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说那样的人。”
“那样是哪样?”令寻寻略略好奇起来。
“就是贪慕虚荣利用女性优势,还有说你那时候故意讨好惠一萱好借人上位的。这些我统统不信的,你知道,其实那些人说这种闲话都是嫉妒。”
令寻寻之前一直被突然交接工作的事情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并没有想过背地里的流言会进展到这样的地步。别的不说,就关于和惠一萱的部分。
在她其后和简悦在微信进一步了解之后才知道,众人传说的她教导惠一萱这事成了毛遂自荐,然后接着这个关系一步步攻略了成厉以及成闵毓。
对于这么个啼笑皆非的传言令寻寻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说她和惠一萱这件事的真假,单单成闵毓的部分,综合她的商业手腕和现如今的年纪就能得出结论。
她没可能突然老年痴呆到可以被她这样的行径收买或欺骗,所以现如今所有的一切大概很大可能上是要逼迫她自己放弃。不过这件事还真不是旁观者清了,外围的人看着公司里这么巨大的两次人事调动只当了成闵毓这是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
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幸而,这点并不是所有人都看错了。起码惠一萱还是明白人,眼下她还留在公司。基本也已经和任性这种无关了,她是真正听进去了令寻寻的话,想要以实际的行动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不是没能力的米虫,不靠家里也完全可以有谋生的资本。
当然,公司里那些针对和敌意到底也没到台面上,除了市场部她的前任上司Mark之外,其他人见面往来也都是笑脸相待,比之以前她在市场部的时候显然要更友善些。不过这种办公室白领对这种程度的拿捏也是极为适当的,不会让人觉得反感或不安。
只是令寻寻到底也是年纪不小,并没有被这种面上的欣欣向荣迷惑,她能察觉到那些不易发现的探究和轻蔑。
所以对于这个突然调岗的工作,自然也是怎么都不肯轻易投降的。
她忙起来常常要加班,因为有了令母的吩咐,成厉就常常带着施雅安过去吃晚饭。久而久之,令母倒是也对他没再这么排斥了。毕竟成厉长得好,人前端起来的时候也能将老人家哄得开心。
只是令父一直都不怎么搭理他,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令父在家除了施雅安,连令寻寻和令母也不怎么搭理,他就没再怎么感觉郁闷了。
不过自从令寻寻调岗升职之后,其实也很少回家吃饭了。早出晚归又常常出差,施雅安看不见她就用成厉的手机和她视频,要她周五的时候去幼儿园看她文艺表演。令寻寻根本脱不了空,只能在和女儿视频之后朝成厉道:“我没有时间,佩佩那边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金主大人放心在外打拼,家里有我。”成厉对于她这段时间的忙碌看在眼里也是极为体谅。
“成厉,幸好有你。”
“嗯,你体会到我的重要了吧。”
“体会到了,只是请你以后不要总带着佩佩去吃那种垃圾食品了。”
“可是你知道她一闹我就没辙了啊。”
听着成厉的大言不惭,完全撇清了自己也想吃垃圾食品的主观能动性,令寻寻不由苦笑摇头。
顿了顿,她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改变?”
“改变什么?”他迟疑。
斟酌了片刻,令寻寻接道:“你说,你不想按部就班的顺着你母亲安排的人生轨迹前行,那么现在呢?你每天就帮我带佩佩,会不会觉得……有一些后悔?”
平日面对面的情况下,令寻寻并不一定能问出这些话,已经在自己心里埋了好些天。甚至早在出租屋那事发生前,这样的疑惑就已经存在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生活目标,你就当我是个自甘堕落的人呗。还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带佩佩就没有人生意义了?经营生活,其实本身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而且这世上也没规定不能有职业妇男这种身份吧。或者你是不愿养我了?那这件事的性质就严重了,我受到了伤害。”
说到后来成厉显然是刻意胡说八道引开原本的话题了,令寻寻虽然明白他的用意,到底还是有些无语,摇了摇头,“好吧,我错了,不该伤害你。”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
“懒得理你。”令寻寻失笑着挂了电话。
这通视频聊天结束,之前因为工作心头郁积的不快已经散去了不少。伸了个懒腰,她再度埋头到工作中。
另一边,成厉对着早已结束视频聊天的手机界面略略皱了眉。
开始反思自己这么赖皮的行径是不是真的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不过他刚刚视频里也没说谎,确实是想给自己放个假。毕竟之前二十多年在母亲的阴影之下,他活得还是挺辛苦的。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回他父亲华宪夫了,简直就是能忍人所不能,不过后头成厉也觉得这大概就是他之所以成功的原因了。而且本来画画这种也算修身养性的,脾气好也没什么奇怪的。
相较而言,成厉脾气算不上和蔼可亲。毕竟是家里宠大的,成闵毓虽然对他严厉但也是常年东奔西跑的忙工作,实际母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并不是特别长久,所以也没怎么影响到他的性格。
不过小时候跟着奶奶,虽然也是宠着抱着但也没养的过于跋扈。总体而言,成厉算是个小有骄纵的好青年。某些程度上比谷子祺要好上不少,只是差了罗咏辰一些。
成厉自认为没有他那样的毅力和天赋,可总也要做些什么来打消令寻寻的疑虑了。
所以他打了电话给谷子祺。
“你最近手头有没有什么项目适合我的?”
“厉少,是小弟卑鄙对不起你老,只求你放过我吧。”谷子祺忙忙求饶。
因为他爸是成厉爷爷的养子,成厉的妈妈自然也是被他当亲妹妹的。所以成闵毓这种要求肯定也是要坚决执行的,所以谷子祺不敢乱来。特别是很显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间接或直接来自于自己的父亲,为了自保他就只能插兄弟两刀了。
成厉对着电话那端的他到没有过多愤懑,只道:“去你大爷的。我妈只是限制你接济我而已,又没说不能一起合作生意。你怕个毛线啊?”
谷子祺下意识反驳,“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怎么你不怕你妈?”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动自发接了句,“可能你还真不怕。毕竟都能为了个女人和你妈闹翻了,你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总是让人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