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师承。”卫承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炼精一道无师承则不得长远，而宗门里面有现成的炼气法门，我自然是选择炼气的。”
游小鱼沉默片刻，问道：“那你的极道天赋呢？就扔那不管了？据我所知，炼气一道，对于肉身需求可不是很高。换言之，你以后修行几乎就算是放弃肉身了。难得你天生就能走入极道。”
卫承摇了摇头，道：“修为才是根本，眼前的强大终究不过是虚假。我如果是走炼精一途，将来能不能化元都不知道。凝气级别的左道在强大，也打不过一个最弱小的化元修士吧。”
“打得过！”游小鱼情绪复杂地说道：“我就曾经听说过，龟气峰的峰主，也就是你师父徐长老，当初在凝气巅峰的时候，将以为魔道的化元强者斩杀。左道战力远超同阶修士，这不是一句虚话。即便是跨越了一个大境界，也未必没有超越的可能。”
“师傅，这么厉害么……”卫承想着徐厚才那永远都是温和的表情，片刻之后说道：“听掌门说，师傅年轻的时候惊才艳艳，为门派同辈弟子中的翘楚，就算是在我元合宗外名气也不弱。我比不了师傅，就算修为左道，也未必能在凝气巅峰时击败化元强者，况且……”
卫承说着停顿了片刻，道：“况且，就算打赢了又如何呢？就算战力比得过化元修行者，可是修为依旧是凝气。最后还不是只有一百五十年寿命，修行的根本是难道不是为了长生吗？”
游小鱼没有回话，只是躺在草丛之上，目光迷离地看着星空，好一会，卫承才开口问道：“游师兄和我说这些，应该是准备继续修行法道吧。”
游小鱼身子颤抖了下，许久才长嘘口气，道：“对，我准备修行法道。适合炼神一道的修行者万中无一，我不想浪费自己的天赋。”
“那你准备怎么修炼，连功法都没有？”卫承问道。
“我……”游小鱼忽然开口，又立刻止住。
“什么？”卫承好奇问道。
游小鱼摇了摇头，又站起身，笑道：“卫师弟，你可知道法道修行者的强大之处在哪里吗？”
游小鱼这转移话题的水准也是在有些差劲，只是卫承与游小鱼相交不深，是以也没有多问，便顺着他的话风说道：“听闻法道修行者能够很轻易地掌控法术，修炼法术时直指法术根本，是以运用法术的时候，威力才能远超同济。”
游小鱼点了点头，又问道：“没错，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法道修行者能够这么轻易地掌控法术？”
卫承微微一怔，挠头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想来这种东西就是所谓的天赋了，有些人天赋如此，掌握起法术来就是比常人快一些。”
游小鱼淡笑摇头，道：“并非如此，我们法道之所以能够轻易地掌控法术，是因为相比于旁人，是因为我们这群人天生拥有了一般修行者所没有的东西。”
“一般修行者所没有的东西？”卫承奇怪问道：“是什么？”
“神念！”游小鱼微微一笑，手中一松，原本提在手上的酒坛顺势落下，可是正当酒坛要落到地面时，忽然又定再空中，似乎有一股杳渺无痕地力量将其牵扯住。
卫承脸色大变：“神念？那不是传说中需要归神修士才能够拥有的东西吗？”
修行者聚集元气，锻炼精气神三道，最后将其尽数化入元气元气当中，成就无暇真元，到达这一步就可以算得上是化元大成了。当真元无暇，则可归聚神魂，酝生神念。神念出，归神成。到达这一阶段的修士，立时便可拥有六百年寿命，便是放眼燕云十六州，都可称得上一方豪杰。
而归神修行者与其他修行者最大的区别，便是拥有了神念，可是现在游小鱼这个不过凝气阶段的人，居然说自己有身怀神念？这简直是有些颠覆卫承的三观。
卫承瞪着眼睛说道：“神念？怎么可能，这不是传说中归神修士才能有的东西吗？你怎么可能……”
“对的，我就是提前拥有了这东西，而且还是天生的。”游小鱼摊了摊手，面前的酒坛凭空飘在卫承面前。游小鱼示意道：“你可以尝试下元气同体化，应该能够感受到，我操纵这酒坛没有使用丝毫的天地元气。”
卫承皱眉看着面前的酒坛，闭目运行元气，片刻之后睁开眼睛，眸中七彩光华散逸。
“确实，天地元气没有丝毫的波动。除非你的修为远胜于我，否则不可能用了法术，我还察觉不到波动的。”卫承收回元气，面色复杂地看着游小鱼说道。
“所以啊！”游小鱼摊手道：“这就是神念，据说天生拥有神念的人万中无一，如果没有跨入修行之路，肉身承载不住神念又极其容易早夭。你想想，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被遇见了，我如果不修行炼神，简直就是对不起我的天赋！”
卫承轻叹了口气，问道：“传说突破归神境界，最难得就是酝生神念，你天生便带着神念，是不是意味着……”
“对，你猜的没错。天生神念者，只要能够化元大成，那么就一定会跨入归神的。”游小鱼很淡然地点了点头。
卫承浑身一震，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归神境界，元合宗这么大一个宗门，总共也就有两个归神境界的修行者！可以想象归神境界的艰难，可是即便是这么艰难的门槛，对于游小鱼来讲确实不存在的……
卫承心中忽然生起一丝名为嫉妒的情绪，就好像当初知道张小强的长生体质一般。
游小鱼看着卫承的眼神无奈地挥了挥手，道：“被这么看着我，鬼神门槛也是要化元大成之后才有讨论的意义。我现在连化元都不一定能突破呢！”
“可是，可是！”卫承瞪着眼睛说道：“那可是归神境界的门槛啊！你只要能化元大成，将来就一定能够进阶归神！这么好的天赋，你还担心什么师承？如果我是掌门，肯定会全心全意地培养你的！”
“全心全意培养？”游小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修行到化元大成需要消耗多少资源？掌门自已也不过才化元大成的境界而已。就算他全力培养我，我就一定能跨入化元大成吗？你要知道，我这神念只意味着归神的门槛不在，其余修行和正常修行者可没什么区别！”
“这难道不够吗？”卫承皱眉道：“所谓的培养，又不是要掌门一人出资源。用的应该时门派资产才对啊！”
听着卫承的话语，游小鱼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道：“卫师弟，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元合宗分为世家和掌门两脉，这你应该知道吧？”
“嗯。”卫承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明白，门派资产主要就掌握在这两脉的手里。其中三大世家占据多数。掌门若是想要培养我，就需要说服世家同意。将一个凝气修行者培育道化元大成，这份消耗，就算平摊到三大世家的头上，也是一份不小的数字。”
游小鱼淡笑问道：“那么问题就来了，三大世家凭什么花费那么多的资源，培养我一个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贫民弟子呢？”
游小鱼也不过比卫承大那么一两岁，可是说起这些世家争斗时，眼中却显露出一副与年龄不相符的神态。
卫承想起今日与齐家那位齐淅的话语，这些世家对待贫民弟子的态度，冷漠的可怕。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是元合宗的弟子，和那些世家弟子有同门之谊。而且你受到他们的培养，将来也会报答，一个归神修士的报答不论怎么衡量其价值都不为过吧。”
游小鱼轻笑摇头，道：“听起来不错，可问题在于，他们怎么能够确认我将来一定回报他们呢？”卫承听得一愣，游小鱼淡淡说道：“这种培养其实就是一种投资，而且是一场为期数十年的庞大投资，以如今世家那些目光短浅家伙来说，根本就没有魄力会来投资我。他们只会认为，我这种小弟子，又不是世家弟子，根本就没有培养的价值。”
确实如此，这也是目前门派的现状。元合宗对弟子实在苛刻。从门派将天人丹这种对于修行弟子至关重要的丹药都拿出去做买卖的这点可以看出，所谓的内门弟子对于那些上位者闻言根本就不重要。卫承还记得当时朱大壮请他吃了一顿饭，就花掉了半粒天人丹的元石，而这些元石对于如他这种寻常修士而言，可能就是一生的积蓄了。
“那掌门呢？掌门一脉的人似乎都是从非世家弟子选出来的，他们总能够给予有天赋的人足够的培养吧。”
“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啊！”游小鱼嘴角露出讥讽，他淡淡说道：“掌门一脉的人也是人，也要修行！他们凭什么让出自己的资源来供给弟子？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培养我？就为了一个归神修士？且不说我到底能不能成就归神，就算我真的成就了归神，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好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