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这屯田还将水利的事做了,要不是现在朝廷还没下决心推广屯田,我这水务司都不用开门了,你们直接就给办了。”
“没那么容易,现在我愁的是这条河虽然不成害,但是水量还是少了些,就怕大旱断流,那时候自行车再有用也是废物。”
“这条河断流过?”
“嗯,不多,百年水志记载也就断流过五六次,不过每次一断流都是天下大灾之年,我想我运气应该没那么差。”
“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啊。”
“知道,所以我现在就将大量的人手扔到上游去挖蓄水池了,虽然大灾时用处也不会太大,总聊胜于无吧。”
两人聊着,队伍行进着,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们也就到了屯田官署的驻地。
吩咐了底下人就地歇息后,许振便带着丁梦跟随林妙一起进了他们暂住的官府后堂,此行目的自然是拜见真正的屯田令—高塘伯爵林裴。
本以为高塘伯是个比较严肃的人,谁知见了面才知道,这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很和蔼,很有亲和力。
林裴称呼着许振和丁梦为贤侄,为他们准备了一桌好菜,在儿子的陪伴下与二人共饮,不得不说很舒服。
直到喝到了月上中天,这场宴饮才结束,高塘伯也早就不胜酒力去歇息了,送许振和丁梦二人出来的就只有林妙。
站在衙署前,许振提了提吃撑的裤腰,带着酒意转头对林妙道:“我来还有件事,就是上次借你的匠户……”
“哎呀!”林妙不等许振说完就拍了下大腿惊呼道:“你也是来的匆忙,我也是没能提前知道。
匠户们全被我派到山沟里采木去了,你看看,赶寸了,你说明天就要走,他们也回不来,只能下次再还你了。”
许振眯着眼看着装醉的林妙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还人了,不过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
“没关系,我留两人在这儿等他们,一回来就接走。”
“嗨,怪我没说清楚,他们进山去啊,可能就不回来……”
“放屁!你明说,是不是不想还了?”许振骂道。
林妙这时晃着脑袋说道:“你看看,急了不是,借的人嘛,总要还的,不过匠户都是将作的人,我还也还不到你这儿,对不?”
许振冷笑两声,然后对着身后的丁梦说道:“去,吩咐大伙儿,明天不走了,就赖在这里,吃喝他们养着!”
丁梦点点头,迈着腿就要去驻扎地下达这项命令,林妙也没拦,他极为无赖的往地上一坐道:“随你,爱呆多久呆多久,反正你在隆化的工期是有限的,少爷我耗得起!”
许振也坐在林妙身旁道:“够狠啊。”
“承让承让,出发前蒙九爷教诲,做官就要无脸无皮,我可是听到心里去了。”
“得,不还便不还,我明日走,不用送。”
“滚蛋吧你!咱还是回蓟城再聚!”
许振起身拱手道:“文长兄,别过!”
“建坤兄,再会!”
许振没有废话,甩着醉步就离开了,林妙则独自坐在地上,神情完全没了醉态,他看着许振的背影,摸了摸脑袋道:“不对啊,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了?不像他啊。”
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不对,算了,还是回房睡觉吧!
沮阳的阳光分为温暖,特别是伴随着清晨的空气,林妙只觉得浑身舒爽。
他迈步出了衙署,冲着天地之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再伸个懒腰,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啊。
甩了甩头,将最后一丝困意扔掉,林妙就往着伙房走去,自从出来屯田后,他那些劣习基本都被抛掉。
原来的锦衣玉食已经远离的自己,每日进餐都是和无数属下、劳役一起在伙房吃,粗茶淡饭,这使得他在这里的官声极佳。
可一到伙房,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每日热火朝天的进餐场面,而是数百近千人排着队在那里等着,百无聊赖。
“怎么了?”林妙走过去问道。
伙房的总厨见到林妙过来,赶紧上前说道:“早餐怕是开不成了,已经遣人去城里买锅了。”
“买锅?你没锅吗?”
“那位姓丁的大人天没亮就把锅全部拿走了,说是您答应的”总厨挠着头说道。
好啊,许振,竟然这么没下限,连锅都抢?不过林妙不怎么担心,他说道:“那就先下地干活儿吧,反正屯田之前他们也是不吃早饭的,等锅买回来再开饭。饭”
“那啥,大人,能不能再拨些粮款,丁大人还拿走的不少吃食。”总厨搓着手道。
“拿吃的能拿多少,许振还真是小气,去账房拿钱吧,就说我准了。”
总厨露出个笑脸,然后对着身后的伙夫道:“去,账房拿四十贯,大人准了。”
“等等!”林妙叫住了伙夫,两眼瞪着总厨道:“多少?”
“四十贯啊,您不是准了吗?”
“四十贯的粮食?他怎么拿的!”林妙吼道。
“哦,丁大人借了我们七八辆马车,把粮食驮上走了,说改天还回来”总厨一脸无辜道。
林妙眼皮一跳,大事不妙,他伸手揪住总厨厉声道:“你最好一口气说完,他还拿了什么?”
“除了米面,还有所有的肉,呃,好像还在工坊里借了一些斧锯之类的,哦,对了,他们走的时候还顺手牵了两头牛,说这些全部改日还。”
“改日!改日!改个屁的日,许振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的!”林妙火冒三丈指着东方道:“回蓟城弄死你!”
“青天白日的,吵什么吵?”一个稳重的声音出现,高塘伯步履稳健的走到了两人面前说道:“林副令,出了什么事这么失态?”
林妙将火气压下,把许振打劫了屯田官署的事情讲给父亲,不过高塘伯在听了后反应不大,而是摸着下巴道:“他昨晚不是找我借了钱嘛,怎么还借这么多东西,真这么穷?”
当!林妙只觉得脑袋里铜锣炸响,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对父亲问道:“您借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