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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松鹤堂里芋头的胜利

作者:任之|发布时间:2022-04-20 16:16|字数:2235

  青燕叫了一声,急忙道:“大娘子,小心烫手!怎么就那么等不及!”她赶忙把茶汤放下来,道:“奴婢伺候您吃。”

  “别人弄就没意思了。”郭碧玉小小白白的手已经沾满了黑灰,两只手倒来倒去的拿着芋头,边吹气便拱着小下巴示意:“你们也拿了吃。”

  她的话,青燕和墨鸦自然是听从的,两个人心里想的一样,大娘子自打来了上京以来,一直闷恹恹的,好不容易起了一回兴致,就当是陪大娘子高兴,别说烤香芋,就算是个炭团儿也要吃。

  浣琴急忙摆摆手道:“奴婢早上吃多了,现在肚子里还涨着呢,大娘子宽厚,奴婢借光喝盏好茶就行!”

  郭碧玉才懒得应付一个二房的丫鬟呢,只点点头,便掰开了手里的芋头。

  黑乎乎的皮子里洁白的芋头瓤儿露了出来,一阵热气带着香味儿也串了上来。

  郭碧玉小小的脸孔藏在升腾的白雾之后,不知道是被烘的,还是怎样,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啃了一口芋头以后,她的嗓子也有些发紧。

  她忘记了是上辈子的哪个夜里,外面下着大雪,她白天睡多了——那也是她的常态,夜里反而走了眠,懒洋洋倚在靠枕上面磨指甲、涂蔻丹。

  那晚上扬羽半夜才回来,见她没睡,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热乎乎的芋头递给她。

  可那时候她不懂得好歹,她心里只有嫌弃,将热乎乎的芋头丢到了地上,还踩了几脚。

  如果是一颗心,被她这样对待,也早已被弄得稀巴烂了,可扬羽却始终不曾离开过她,一直到最后……

  贼老天大概是罚她,所以还让她做回郭碧玉。

  扬羽,大概是投生去好人家享福了。

  一定要是这样。

  啪嗒。

  一滴眼泪就掉到了芋头瓤儿上面,这会儿雾气也散了,倒把青燕吓了一跳,丢开手里的芋头,道:“大娘子怎么了?烫到嘴了?咬到舌头了?”

  郭碧玉急忙摇摇头:“我是不小心被这热气熏了眼睛,给我弄点甜酪抹在这心儿上,你们也试试,吃一口嘴都要化了。”

  青燕帮她抹了甜酪,道:“慢点吃,这东西干,别噎着。”

  “好啊!你们都不等我!”

  脆生生的声音从窗户外面传来,黄鹂的脸正出现在窗户缝那里,笑眯眯的往里面看呢!

  青燕道:“有你的份儿,现在凉热正好了,你赶个现成儿还不好么?”

  黄鹂进屋子道:“哪能进来就吃,还没回话呢,大娘子,那一份儿连带着大娘子挑的那罐龙井都送过去了。可也是巧了!老太太正也没有什么胃口,中午的饭菜只喝了几口鸡汤便撂下了。见我送了烤香芋过去,倒极合老太太的心思,说有多少年没吃到了!”

  郭碧玉鼓着腮帮子,边吃边听着黄鹂那炒豆儿似的快嘴在那儿说。

  “老太太掰了一个,什么蘸料都没用,说是就想着这个原本的清香味儿,用了点儿咸菜,倒是没用咱们送去的茶叶。老太太那边的侍椿姐姐说过会儿还要午睡,怕喝了茶睡不着。”

  郭碧玉该听的都听完了,又拿了一块芋头掰开,自己抹了酸梅酱,道:“给你留了两个,你尝尝。”

  浣琴这会儿听了黄鹂的话,只有想翻白眼的念头。

  怎么就叫多少年没吃着了?前几天厨房里还做了香芋玲珑骰,把香芋切得四四方方的,六个面儿镶了各色果品,淋了蜂蜜,看着就又雅致又好吃,难不成都吃进狗肚子里了吗?

  她在这里暗自腹诽,实则肚子早就饿了,只是刚才她完全不想吃这么没品相的黑乎乎的东西,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又没有人再让让她,她就只能在那里干瞪眼,尤其是喝了一杯茶以后,再闻着丝丝缕缕直往鼻子里钻的甜香之气,越发饥饿!

  咕噜噜!

  浣琴脸上霎时一片嫣红。

  郭碧玉耳朵尖,打量着浣琴道:“这是……”

  浣琴急急忙忙道:“奴婢怕是早上真吃多了,肚、肚子有点儿不爽适,告个便。”说罢匆匆施礼退下了。

  郭碧玉和三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大笑起来。

  黄鹂道:“刚才看她在这儿杵着,我没说,我去松鹤堂送烤香芋给老太太的时候,遇到二娘子啦。”

  郭碧玉“嗯”了一声,正要拿第三个芋头,被青燕抢先拿走道:“大娘子可别再吃了,吃多了难受,您可还病着呢。”

  她只得拿起茶盏,吸溜吸溜的啜着茶汤,等着黄鹂往下说。

  “二娘子是折了梅花送过去给老太太插瓶的,还拿了一幅画过去,说是孝敬祖母的。”

  青燕将啃得乱七八糟的芋头皮都收拾干净了,突然“哎”了一声,道:“咱们没给郭妈留份儿。”

  郭妈被郭碧玉打发了去看着雀儿了。

  虽然现在她没理会雀儿,那是因为她要给雀儿点小小的教训,却不能让雀儿受外人的欺负。

  郭碧玉将茶盏放下,道:“郭妈和雀儿一起吃,雀儿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黄鹂冲着青燕道:“偏你事儿多,非要打断了我说话。”说罢转头露出一脸贼兮兮的笑容来:“大娘子,您猜怎么着,老太太看了一眼,就说啦,美玉画的真好,这迎春花开的真喜庆。二娘子那张脸呀,当时就……”

  墨鸦道:“这、这有啥问题吗?”

  黄鹂推了一下墨鸦,又喝了一口茶,道:“什么迎春花啊!这时节腊梅开的好,二娘子画了一上午,特意去老太太面前献殷勤,结果被老太太这么一夸,别提有多尴尬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还是跟着二娘子过去的闻香插了一嘴,说这不是迎春,二娘子画的是腊梅。”

  “老太太就说了,你看看你们,拿来插瓶的是红梅,画里又是黄通通的,我还以为是两样儿花呢!”

  郭碧玉“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闻香倒是殷勤,又是说提的是什么什么诗,画上用了什么什么的笔法。老太太连声说好,可眼睛啊,压根就没往那画儿上面瞧!你们猜,这是为什么?”

  郭碧玉笑道:“这个我知道,祖母肯定是着急吃芋头!”

  郭老夫人出身乡野,哪懂得郭美玉学的那些诗啊画儿的,对她来说,郭美玉那幅画,怕是还没有一块烤香芋的吸引力大呢。

  “还是大娘子聪慧,老太太没多一会儿就靠在躺椅上打起了盹儿,二娘子见老太太困倦,就带着闻香回去了。她这么一走,老太太这才睁开眼睛,急忙催着我把芋头拿过去,掰了一个,连声说好呢!还说大娘子病着还知道惦记她,不枉她疼了大娘子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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