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温雪儿的一声怒吼,更或许是她此时因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困难而涨红了脸,一副真的想要就此了结自己生命的决绝,赵玄雍本是飘远如同一朵云雾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他猛地松开了手,看温雪儿就像是看到什么毒蛇的一样,害怕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而温雪儿脖子被释放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张着嘴大口大口吸收新鲜的氧气,等一切缓了过来后,她这才收回视线凝聚到了对面的男人伤痕累累而显得狰狞的脸上。
即使她全身赤裸,但眼神的冷漠,浓浓的恨意还是让人没有一丝怯弱的感觉。
赵玄雍也回视她,眼神宛如毛笔一样,一笔一划不断仔细描绘着面前女人的眉眼,痴狂,眷恋,思念不断在他眼眸中交汇……
直到他控制不住自己,手往她纤细的腰肢一伸,迅速把她捞进自己怀中,这才动作极其温柔,像是怕再一次伤害到她。
他头枕在她肩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白如玉的肌肤上,带给她一阵阵不自觉的战栗,“……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可……我好想你,一直都想……”
温雪儿身侧的手一直握紧了拳头,紧紧的,指甲一声深陷入肌肉中都未曾发觉。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感受着自己肩头上那一片湿凉,语气依旧冷漠疏离,“可我……不稀罕。”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她明显感觉到一直抱着她的男人的手臂更紧了紧。
经过上次封浅浅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死因后,这些天她对他一直都是闭门不见,害他,每次过去都是吃了闭门羹。
开始几天赵玄胤以为她或许是闹点别扭,过几天就会好了,谁知道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见他,赵玄胤隐隐约约才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严重问题。
赵玄胤今天依旧下完朝就过来漪澜殿找她,在她房门敲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屋内的人回应,正想自己闯出去时,背后却想起了封浅浅的声音。
“你又来做什么?”
赵玄胤侧过身这才发现封浅浅直直站在院子里,已经不知道站多长时间了,肩上的白雪已经堆积薄薄的一层,她的鼻尖被冻的微微发红,她轻轻吸了鼻子,冷冷地看着赵玄胤,感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见她冻的嘴唇都快发紫了,他走到她面前连忙解下大棉衣披在她身上,不过刚要披上前的时候却被她阻止掉了。
赵玄胤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看她一副不顾自己身体,对他冷的如同这大雪天一样的神色,他很生气,但又看着她那因她父亲的事情,脸色很颓靡的样子,堵在心口的那团火气愣是发作不出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不舍得这样对她……
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她的眼睫毛长又翘,白白颗粒的小雪纷纷飘落在她的睫毛上,被睫毛粘住的白雪如同棉花一样,轻盈但又很快便化成水汽渗入了她的小脸颊上。
宛如她在思考一个重大的事情一样,半响后,她才幽幽问道:“我想要重新查清当年我父亲的那件案件。”
伸出手想要把她肩头的雪拨掉的手随着她的话落一顿,而后才继续把她肩膀的雪弄掉,语气没有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你确定要再查当年的你父亲的案件吗?”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语气很坚定,“是。”
“如果……查出的真相是跟你想的背道而驰,你该怎么办?”
“不会,我说过,我相信我父亲,他不是那样的人。”
封浅浅明白赵玄胤的意思,直至今日,还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父亲的清白,也就只只有自己主观对父亲的信任,相信他是被人陷害的,是冤枉的。
封年的案件当年赵玄胤也太小,基本很多也只是听说而已,所以现在对于封浅浅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否真的贪污亦或者被人陷害,他都无法下定论。
而且,就算现在查清楚了她父亲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查清了真相又能怎样?凶手经过这么多年,早就桃之夭夭,更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呢。
他并不是阻止她查,而是,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带给她的往往都只是伤心,难过而已。
“你想怎么查?毕竟年份已经过很久了。”
“所以我才让您帮我。”
封浅浅要他帮忙的就是要可以在提点刑狱司自由出入,而且还可以查看皇宫中上下五百年存在的大案件的卷宗的令牌。
提点刑狱司重案部,一直以来收集的都是一些皇宫中发生过重大案件,会牵扯很多人的重要案件的存放点,凡是皇宫中发生过的案件,结案的时候都会以卷宗的形势记录下这场案件的整个过程,包括一些物证,口供等等都整理进入档案中。
所以,这个地方肯定会有当年父亲拿起贪污案件的卷宗。
开始的时候,赵玄胤就预感到她会从这个方面入手,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这个地方,看来当时跟琴嬷嬷学习的后宫知识,想必琴嬷嬷也把这些知识介绍给她认识了吧。
一直以来,赵玄胤都不会反对封浅浅做的任何决定,这次……也亦然。
封浅浅在提点刑狱司重案部找到了当年父亲的案件讲述的整个过程的案件。
可……
她把卷宗看了不下十遍依旧看不出案件有什么遗漏和端倪的地方,难道真的是父亲因贪污才被先皇处死吗?
即使在卷宗上找不到异样之处,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贪污的,她不死心,还问了负责部门的相关负责人。
“我说姑娘,你已经不止三天每天跑过来问同样的问题了,我们都说了,当年封年真的是因贪污才被先皇处死的,卷宗上说的清清楚楚,想必你也已经看了,为何还要每天跑过来问我们呢?”部门一个老官员有些不耐烦说道。
要不是念在她手里有皇上的令牌,可以随时进入重案部查看卷宗,他早就想把这位纠缠不休,不死心的姑娘轰出去了。
“对不起,这几天大脚到你们的工作了,只是他是我父亲,我必须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真相就是封年因贪污购买药材的资金,被先皇处死了,当时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要不是因灶御医极力劝说,说不定封家早就被诛九族了。”老官员起身边说便把封浅浅推出了房间。
而且还不断摇头,看着面前这无可救药的孩子,他真的并非想要这样对她,一般能等到皇上的令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只是这个姑娘太烦了,这几天就是因为她不断过来大叫问封年的事情,他们那些值班的官员睡不好,也处理不好接到的其他卷宗工作了。
就在封浅浅被老官员刚要退出房间的时候,封浅浅的后背突然被一股温热的东西罩住了,瞬间,赵玄胤独特的气息迅速窜入她的鼻中。
老官员本来是一心就想要把封浅浅推出去的,但是推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推不动了,他疑惑地抬起头,赫然看到了皇上一脸倨傲地看着他,吓得他双腿一软,瘫跪在地。
“参……参见皇上!”
“黎大人,您今年也五十有余了吧?”
赵玄胤突然问起了老官员的年龄,在场的封浅浅一头雾水,但老官员毕竟是在皇宫中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了,他立即会意了皇上的意思。
吓的本就跪在地上的双膝此时突然感觉一软,整个身体差点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摔坐在地上。他颤巍巍地把额头磕在地板上,双肩都在颤抖,说话都不成句,“皇……皇上饶了老臣吧,老臣……真的不知道浅浅姑娘跟皇上什么关系……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饶了老臣,老臣不是故意的。”
见此封浅浅就看不过去了,这个老官员也一把年纪了,现在是大深冬,一直让他这样跪在冰凉地板上,万一感受风寒了怎么办?
封浅浅一手弯起用肘部顶了下赵玄胤的腹部,埋怨道:“皇上您要干什么?把一个老人家吓成这样。”
赵玄胤被她顶这一下,不重,跟像一个猫咪挠痒痒似的,他眉目迅速轻柔了起来,嘴角都不经意间勾起了温柔的弧线。
这才是封浅浅嘛。
说完还不忘白了他一眼,随后才伸出双手想要扶起老官员,“地上冷,您先起来吧。”
“不,没有皇上的命令,老臣不敢起来。”老官员倔强的很,一根筋只听赵玄胤的话,赵玄胤说让他起他才敢起。
不等封浅浅再扭头恶狠狠用眼神警告他,赵玄胤立刻说道:“黎大人起来吧,身子骨老了的话就不要经常来这工作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明天递交辞信,你就可以告老还乡回好好去安享你的晚年吧。”
“今天就到这吧,先回去吧。”赵玄胤轻搂着封浅浅的肩膀,两人便走出了提点刑狱司重案部。
徒留黎大人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久久身体都未动弹分毫。
这……是皇上新宠的妃子??
这个姿色除了有一点可爱之外,相比后宫的那些妃嫔,这个浅浅的姑娘姿色太过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