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原来认识元安公主啊?”这确实让封浅浅颇有些吃惊。
“是的,年轻的时候在皇宫中,元安公主自从自己没有了孩子后,身体一直都不好,老臣是她的贴身御医,平常就是替她把把脉,熬制一些对身体好的汤药给她喝,让她身体慢慢恢复过来,原本以为自己有可能会一直待在宫中过完自己这一生了,谁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
她怎么感觉还有好多事情她是未知道的,而且能作为元安公主生前的贴身御医,想必医术也是非常高超的吧。
他眼神看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许久后,他才轻声继续讲述,“老臣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老臣最好的朋友居然会以那样的方式走掉……”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封浅浅,意味不明,只是一直看着她,封浅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道:“灶御医您怎么了?怎么……怎么一直看着我?”
他终于离开了看她的视线,苦涩笑了笑接着道,“老臣的朋友一名很有名,医术很高的御医,严格来说,他的医术在这个把民间医术最高的大夫都集齐在这个皇宫中是无人能比的,很多人都称他为在世的华佗,因为在他手中,不管什么疾病都能经他手配制的药材熬制,都能药到病除,只是后来却含冤而死了。”
“难道他是被人陷害?”
灶御医摇了摇头道:“皇宫中,你我都知道,我们这些做御医的,平常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采办,采集一些新鲜的药材或者进贡一些比较稀有的名贵药材,一般小御医的话都是负责采集平常用比较多,比较普通的一些药草,而那些名贵的药材也就只有像老臣朋友在皇宫中有一定地位的老御医才能有资格去进贡,而且出宫前,不仅要得到皇上给的通行令,采办完回宫后还要经过层层检查,直到看到药材没有什么问题才会把那些药材运到药房这里来,而就在他采完回宫,那些负责检查药材的手下检查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还掺杂了一些假药材,最后被上告给皇上,以贪污资金之名斩首了。”
“难道您朋友真的是贪污了那些本来皇上给的资金购买那些名贵药材的钱吗?”
“老臣朋友一世清廉,从未做过那种贪污的死罪的!!”他一激动,突然咳嗽了起来。
见此封浅浅急忙跑过去拍了怕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道:“灶御医您先不要激动,身体要紧。”
他也上了一把年纪了,身体也经不起大情绪的牵动。
他摆了摆手,以示他没事,似是对已故的故友一种思念,他苍老无神中的眼神多了一份惋惜,“但是又能怎么样?最后他还是以贪污罪名处死了,本来开始皇上是要诛九族的,但是经过我们药房的那些御医不断恳求,皇上才勉强饶过了朋友的家人,只处死了他。”
一般来说,那些假药材是很便宜的,而且又加上灶御医的朋友买的可不是普通的药材,那可是很名贵的稀有药材,皇上给的资金上虽然多,但肯定也是刚刚好的,如果他朋友买了一些假药材掺假,以此想要把剩下的那些回扣资金独吞。
但是经过灶御医的讲述,他朋友并非是一个傻子,如果他朋友真的想要独吞那些买药材的钱,不可能在处理药材上面做那么不全面,而被人当场抓包,以作为证据把他处死了。
“难道当时皇上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您朋友是被人陷害的吗?”
灶御医轻叹一声,“当时摆在眼前的证据确凿,就算说他是被冤枉的,但也是要证据证明他的冤屈,可……当时,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找不到?那你们又怎么确定您朋友真的是被陷害的呢?说不定是他真的是想要贪污那点钱呢?”
“不可能的,老臣了解封年,他一世廉洁,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而且他也知道,那些御医采购回来的药材都是要经过人筛查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直碰钉子的事情?”
“您说什么?封年?您的朋友叫封年??”
是她听错了还是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封御医认识封年?”灶御医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从疑惑的眼神变成了探寻,而后想起了什么,震惊又带有一丝不确定问道:“您是……封年的女儿?”
“不,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我应该不是……应该不是您朋友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封浅浅有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此时的心脏跳动的非常厉害……
“难道您真的不是封年的女儿吗?现在想想,封年的女儿还活着的话,想必现在也有您这般大了吧,只是从封年死后,他的妻儿就不知所踪了,也不知道李茹琴和她的女儿现在过的怎么样了,还在不在世……”
“你说什么?您说封年的妻子叫李茹琴吗?”封浅浅感觉头顶宛如有一道雷直直向她头顶皮劈下来,轰轰地炸着……
“是的,他的妻子就是叫李茹琴,只是她女儿当时宫外出声,听说她女儿刚出生不久,封年被处死了,当时连女儿的名字都没有取好,真的是……”灶御医说着泪眼婆娑,感叹当时自己好友被冤死的惋惜。
……
封浅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漪澜殿的,她脑袋中不断重现灶御医刚才所说的话。
真的……
灶御医口中所说被冤死但目前都还未找到证明他好友清白证据的封年不是什么同名同姓,而是她的父亲,她一出生都未曾见过的父亲——封年。
开始她也不相信,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巧的事情的,但是当灶御医说封年的妻子就是李茹琴后,她才不得不相信,灶御医口中的封年,真的就是她的父亲。
灶御医说的是真的吗?
但是回想下,灶御医也没有什么理由骗她,一直以来母亲都未曾跟她说过父亲,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封年,小时候只知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但长大后,经过了年岁的成长,她才知道,或许自己的父亲再就不在人世了。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被人陷害的……
每次她一跟母亲问起父亲,母亲脸上就会浮现悲伤,无奈,痛苦的表情。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并非正常死亡,而是被人陷害的,因被人陷害又无法替自己证明清白那种痛恨,败在现实的无奈,只能无声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是……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不告诉她?不把这一切真相告诉她?难道是怕她知道后这一生都过的不快乐吗?
封浅浅双手交叠,下巴磕在手臂上,整个人趴在自己房间桌子上,眼泪无声地不断掉下来,她强忍着哭声,牙齿狠狠咬着手臂不放,似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让她此时的心情能够缓和一些,不那么痛苦一些……
真相,往往是最残忍的……
“封浅浅,你刚才去哪了,怎么一回来就一直窝在房间不出来?快出来吃饭吧。”杜鹃端着午饭进来,顿时发现了封浅浅的不对劲。
她立即放下手中的饭菜走了过去,她这才看清楚封浅浅脸上全都是泪水,一脸委屈的样子。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杜鹃撸了撸袖子,一副就要干架的样子。
一直以来,封浅浅都是一副性格开朗,笑呵呵的样子,杜鹃从来都没有见过封浅浅哭过,而且还哭这么厉害的。
难道真的是被人欺负了??
封浅浅抬起小脸,杜鹃这才看清楚她因哭的太厉害,两只眼睛都肿的厉害,像个小兔子一样,而且看她刚才枕的手臂还被她的咬,嘴现在离开了手臂,手臂上留下一排很深的齿印。
封浅浅看着一脸因担心她着急样子的杜鹃,心里突然涌进一股暖流,本来还是强忍着哭声此时就像被人释放了一样,脸上的泪水也是像打开了水闸一样,流的更凶猛了,哭的更大声,撕心裂肺一样,房顶差点都被她哭声震垮了……
见此,杜鹃抱住了她,一手在她背后轻拍,安慰道:“你,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心里难受……”说着,哭的更大声了。
没有办法,杜鹃只能等她哭累,冷静下来再问吧,不过她哭的怎么厉害,那个人也应该知道来安慰安慰吧。
就这样,杜鹃从开始的站着抱着她安慰她,再到坐在床边安慰她,手还一直拍着她后背,帮顺顺气,她哭太厉害,呼吸都开始不怎么顺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封浅浅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无声,杜鹃这时候也感觉到肩头酸痛了。
她斜眼睨了封浅浅一眼,很好,这家伙哭累,直接在她肩头睡着了!!
不过心里就算再怎么抱怨,她还是轻轻把她身体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一觉。
等一切平静下来再说吧。
杜鹃似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便往勤政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