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想了想,对姬青道:“你先在此处呆着吧。”
姬青妩媚一笑,柔声答应。
陈德丰见此,带着段奕向大殿中走去。
片刻后,段奕与陈丰德便走进了大殿中。
此时大殿中正在举行殿会,随着段奕二人的出现,大殿中的人同时觉察到什么似的,齐齐看向大殿入口处。
陈德丰只觉一股无形压力扑来,心中微微一凛,但脸上平复如常。段奕则是有些意外,面不改色地将殿中情形收入眼中。
只见大殿内颇为空旷,装饰华美,两旁摆放着二列由白玉雕砌而成的椅子,上面坐满了修士,这些修士个个气息强大,竟全都达到了归真级的水准。
段奕粗粗一看,发现大概有二十余名。在大殿最前方的正中央,有四张淡金色的椅子横放在此,其中三张,坐有修士。
这三名修士的气息犹其强大,虽然只是归真中期,但比下方的一些同阶修士,还要强出不少。这三人中,一人是位身穿黑袍,神色冷漠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一相貌阴柔,形似女子的青年修士。最后一人,则是一名身穿袈裟,脸色灰败,双目咪起的老和尚。
这名和尚虽然脸色灰败,但神色平静,整个人透着一股安静平和的气质,正是圆方。
段奕与殿中其他人相互打量着,大殿中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而这时,一个欣喜的声音从大殿中靠前的一个位置传来:“陈师弟,段师侄,快来这边坐。”
段奕与陈德丰定睛一看,看见一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正一脸笑容地向他们招手,而在他旁边,有两张空着的椅子。
陈德丰与段奕脸上挂起笑容,陈德丰向那老者走去,笑道:“黄师兄。”
段奕知道,此人乃是灵飞宗的一名归真中期长老黄之浩,当下躬身行礼,道:“弟子段奕,见过黄师叔。”
黄之浩一把扶起段奕,笑容满面地道:“好,段师侄回来就好。陈师弟,有劳了,请坐吧。”
“这位便是段奕道友吧,当年游某初见段道友,道友还只是炼气后期的修为,但区区数十年,却以进阶到归真级,成为我等中的一人,还在一场战役中击杀了两名同阶魔人,游某真是感慨万分啊。”这时,在黄之浩一旁的椅子上,一名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地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段奕看了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游靖风,数十年过去,此人修为赫然已从归真初期,进阶到归真中期的境界。
当年游靖风阴了段奕一把,让段奕对他印象深刻,虽然对游靖风没有什么好感,但胖脸上也是笑呵呵地道:“数十年过去,游前辈风采依旧,才是让晚辈羡慕。”
游靖风微微一笑,正欲说些什么,但这时,大殿最上方,坐在四张淡金椅子上的那名相貌阴柔,形似女子的青年修士脸色一沉,语气森严地道:“别在那废话连篇,浪费本座时间。”与此同时,一股惊人的威压,从此人身上骤然传荡而出,一瞬间波及了整个大殿。
凡是触及到这股威压的修士,无不脸色微变,大殿中陡然静了下来。
游靖风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看了段奕三人一眼,没再说什么。
段奕目光转动,落在了那名相貌阴柔修士的脸上,胖脸上笑容一收,变得毫无表情起来。
黄之浩心思转急转动,脸上戏谑之色一闪而过,突然转过头对面色有些阴沉的陈德丰含笑道:“既然席修海道友如此说了,陈师弟就坐在老朽旁边吧。”
陈德丰颇有些讶异,想不到黄之浩会如此说,要知道,刚刚席修海那一喝,就是在打他们灵飞宗的威风,因为郑清璇不在,灵飞宗在殿中的份量是越来越低了。
如今段奕来了,黄之浩怎么不倒打一把?他可是将段奕的道行,不在郑清璇之下一事,告诉了黄之浩的。
但据陈德丰对黄之浩的了解,对方可不是脸上看起来那般和善的,也就慢慢在黄之浩身旁的坐位坐了下来。
不只陈德丰如此想,殿中大多修士也是目光嗳味,不泛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边,心中升起类似的念头。
而在这时,黄之浩又转回头,笑咪咪地道:“至于段师侄,你的位子仓促之下,还未准备好,就先去上面郑师妹的位子坐下吧。”
众位归真修士闻言,脸色不禁有些古怪起来,看着陈德丰坐下之后,旁边另一个空出来的位置,很想提醒黄之浩:老黄,你身旁还有一个座位呢,那是你在殿议之前,特意叫人准备,说是要给宗内一名晚辈坐的,你现在又说他的座位没准备好,你这是不是在逗我们啊老黄。
但想是如此想,实际上当然不会有人出声提示黄之浩,谁都知道,那位子本来是给段奕坐的,但似乎是因为席修海刚刚那一翻话,黄之浩改变了主意,打算跟席修海唱对台戏了。
但要跟席修海对着干,那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底气的,如今谁都知道郑清璇因伤缺席,回到了灵飞宗养伤。没有了郑清璇在此,灵飞宗虽然依旧强势,但又拿什么跟席修海叫板?
难道就靠这个,新进阶的归真初期修士段奕?
虽然听说此人曾在广云城一战中,击杀两名同阶修士,虽说战力不错,但这种战绩,在座之人中有不少人自问都能做到,根本不足以对抗席修海的。
否则坐在上面的人,就不是席修海了。
但黄之浩当然不会不知道此事,在这种情况下,黄之浩还敢让段奕上去坐,那岂不是说明对他有着极大的信心?难道此人真正修为,还远远超出已知的战绩不成?
在座之人均是活了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人精,稍一思量,便将事情利害分析了七七八八,看向段奕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而段奕嘴角掠起几分笑意,竟真的向上方,郑清璇空出来的那一个淡金色的座椅走去,一点谦让的意思都没有,淡笑地道:“如此也好。”
在座之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随即看戏似的,看向了席修海以及其他二名坐在中央的修士。
其中圆方仿佛没有看见段奕似的,双眼微闭,脸上一副淡淡的表情,显然不打算说些什么,而另外那名脸色冷漠的中年修士罗垂运眉头一皱,似是要说什么,但扫了一眼圆方之后,目中精光一闪,却是止住了,稳稳坐在椅子上,似乎同样没有看到段奕似的,老神在在的样子。
而席修海扫了圆方与罗垂运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两个老贼后,果然不负众望,缓缓站了起来。
席修海神色阴沉,语气森严地道:“小子,这个位子,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段奕仿佛早就在等着席修海这句话,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前辈这话,晚辈就不懂了,谁都知道修炼界强者为尊,而这个象征元老的位子,就更是如此。连席前辈都能坐在此位子上,那晚辈又为何不能呢?难道这个位子,是席前辈耍耍嘴皮子定下来的?这样的话晚辈的确不善此道,还要向席前辈好好讨教了。席前辈,您老人家就教教我吧。”
此话一出,顿时满座皆惊,众修士脸色古怪之极,想笑又不敢笑,皆没想到段奕被席修海说了一句之后,反过头来伶牙俐齿地说了一大窜,说到最后,还自谦自己不会耍嘴皮子。而且这话中,还透着一股对席修海的藐视。
这不禁让众修士心中嘀咕了,这段奕是不是与席修海有何深仇大恨,与致于二者一见面,段奕便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挑衅挖苦,甚至还要向席修海挑战。
段奕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在说‘我段奕就是要坐上去了,你这个耍嘴皮子的席修海,有什么意见就来打我啊。’
这要是在一些无人在场的地方倒也罢了,但在此议事大殿中,当着如此多归真级修士面,席修海已经被逼着不得不接招,必须要与段奕一战了,否则他堂堂北川联盟的四元老之一,岂不是真成了段奕口中的‘只会耍嘴皮’而坐上元老宝座之人,这样的话他席修海、合欢宗的面子还往哪摆?
紧接着,一些消息灵通的修士马上想起,不久前,好像曾有一个叫段奕的修士,把席修海视为禁脔的一名女修姬青给抢了。莫非眼前一幕与那一事还有关联?
席修海顿时被段奕此话呛住,表面暴怒之极,但心中却冷静异常,意识到段奕这是或许出于立威的缘故,在激自己与他一战。
席修海心中冷笑一声。他虽然不知道段奕有何凭恃,敢与他一战,席修海却是丝毫不惧。因为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一件通灵之宝护身。
以通灵之宝的威能,虽然以他的修为,无法完全激发此宝的威能,但只要能激发那么一二成,席修海就觉得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