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羽领着段奕兄妹离开时,有不少人面露羡慕之色,有的则是一脸不忿之色地看着穆惟青离去。
毕竟通过第二关试验便是内门弟子。灵飞宗内门弟子的待遇可是十分丰厚,让不少人打破头都想挤进来的。
如今一个如此容易便通过,一个却连测试都没有就直接通过了,自然是不知羡煞多少人了。
段奕与穆惟青此时正坐在一巨型飞剑上,在空中不紧不慢地飞着,驾御飞剑的自然就是那名叫青羽的白袍修士了。
这位青羽明显不是什么健谈之辈,一路上只交待几句便闷头赶路。段奕与穆惟青也不在意,欣赏着下方景色。
只见下方山势雄奇,祥云渺渺,隐见殿宇,宝光凛然,白玉阶梯绕山而上,如银龙纵卧山中,神秘莫测。
虽说段奕兄妹已入山十年之久,但始终呆在伏魔峰上,不曾离开一步,此时不禁被这雄丽景色吸引,心胸大畅的。
飞剑飞了不久,在一座名为百机的阁楼下降落。
段奕兄妹在此登记了信息之后,得到了一储物袋,里面各有一套灵飞宗宗服,三卷书卷,一柄飞剑和若干灵石。
之后,青羽再御飞剑带着段奕兄妹来到一名为‘轻雪’的小院子里。
院子里有四间精致小舍。周边也有不少类似的小院。
“你们二人各挑一间入住,体息一晚,明日一早,便有本宗长老来带你们去举行开灵仪式。”青羽指了指小舍,对段奕兄妹淡淡说道,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穆惟青一眼,也不待二人回话,一掐法诀御剑而去。
段奕望着青羽远去,心中嘀咕几句,忽然瞥到穆惟青平凡的脸上有几分忧意,知道她又想起冰韵了,便沉下脸,声音低沉地道:“惟青,我看你有麻烦了。“
穆惟青闻言,一时忘却了忧伤,见段奕脸色阴沉,神色一凛,问道:“什么麻烦?”
段奕也是一脸凛然地道:“我观那名叫青羽的师兄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你,我怕他对你不怀好意啊。”
穆惟青黛眉一皱,回想起刚才情景,的确发现那位青羽师兄有意无意地向自己扫来,配合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确是有点不善的感觉,疑惑道:“我初来乍到,他为何会对我不怀好意?”
段奕忽然嘿嘿一笑,原本有几分清秀的胖脸顿时变得猥琐起来道:“这还用说,他肯定是见我妹妹清丽脱俗,看上你了。“
穆惟青闻言,知道段奕见自己情绪低落,来逗自己,还是大感脸红地道:“段奕,你不要乱说,我姿容鄙陋,又怎么会有人看上我呢?”前面两句话还带着几分羞意,说到后面纤手轻抚皎好的脸容,又有几分黯然伤神地道。
段奕心中大为赞同,嘴上却道,怎么会,妹妹虽然姿容并不太出众,但温柔体贴,气质恬静,又怎么会没有好男子喜欢呢。
穆惟青虽然知道段奕是在安慰自己,但也忍不住有几分相信起来,轻叹一声道:“要是我有那位白衣姐姐一半美就好了。”
穆惟青所说的白衣姐姐自然就是段奕看到的那位清冷少女了。
看样子,那位白衣少女的姿容之美,连同为女子的穆惟青也为之赞叹的。
段奕听这话,想起那白衣胜雪,清冷孤高的身影,不由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道:“是啊,她要是通过第二关试验,想必以后我们有好戏看了。”
穆惟青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
段奕笑得更开心了,道:“我一看就觉得,她那清冷孤高的样子最容易得罪人,以后一定……”
段奕还没说完,忽见穆惟青向自己使眼色,同时心有所感,遂回头一看,便见不远处,一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女正从小院墙里缓缓走出,一双星光般的明眸正冷冷盯着段奕。
两人相距不过五六步的样子,只因有墙阻挡,段奕并没有心生感应,但刚才的对话应是尽数落入这位少女耳中了。
段奕腹诽几句,胖脸上对白衣少女欣然笑道:“这位师妹,我们正说起你呢!”
白衣少女闻言,不禁微愕了一下,目光不善地盯了段奕一会,才冷哼一声,向一靠边的小屋走去。
段奕待她走远,才笑眯眯回头对穆惟青说:“我就知道她不屑跟我计较。”
穆惟青闻言,大感丢人,跺跺脚向一小屋走去。
段奕则在后面叫:“惟青,你要做什么?“
穆惟青心中懊恼,头也不回地道:“我累了,要歇息。”
眼看穆惟青手都触到小屋门上了,段奕才慢悠悠地道:“那小屋有人。”
穆惟青手一僵,忽见这屋窗是开着的,而其他则是紧闭着,不由回头瞪了段奕一眼,向相邻的小屋走去。
段奕嘿嘿一笑,向着仅剩的一间小屋走去。
翌日,段奕从小屋里走出来,此时天际尚未露出鱼肚白,空中有薄雾弥漫,飘渺蒙笼,让太衡山披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
段奕面无表情地眺望远处山峰,良久之后,打了个大大地哈欠。
段奕夜晚没睡着,因为此处太安逸了。其实在伏魔峰上也很安逸,但段奕知道在安逸的表面下带着极强的压抑,有种安静得能让人疯狂的死寂。
但在此处没有那种压抑感,段奕反而睡不着了。
段奕目光落向一座平平无奇的山峰。这山峰并不是最高或是最矮的一座,与其他山峰相比并无奇特之处,但段奕一眼就认出那是伏魔峰,因为他对那山峰太熟悉了,以致于只看一眼便能感到那里特有的压抑感。
段奕一直认为,在那居住的十年里,始终有个冥冥中的存在关注自己,而穆惟青对此并无察觉,但段奕却是隐约感应到了。当段奕问谢道逸的时候,谢道逸只是扫了他一眼道:“你当它死人便是。”
谢道逸能把那存在当死人看,但段奕不能。在刚开始的几年里,每隔几天,甚至在打坐的时候,段奕都会做噩梦,梦见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大多梦到自己被生生弄死,有时则被关在一片黑暗之中,有时则会梦到另一个自己极度怨恨地看着自己,最后把自己烧死。
但段奕身具阴阳之眼,一看之下便知晓是梦。但在最初的几天里,即使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控制不了自己醒来,有时谢道逸的玉佩能把他从梦境中拉出来,但有时候玉佩毫无反应,让段奕只能冷眼旁观自己死去,才能清醒过来。
要是换作其他孩童,多半被折磨得心智失常,精神崩溃了。但偏偏段奕天生胆大,当还是襁褓婴儿之时便随着爹娘四处跑镖,风餐野宿,从小便见惯了杀戮仇恨,在死人堆中成长。因此对梦境并无多大害怕。
当段奕把此事告诉谢道逸,谢道逸面露出几分古怪之色,忽然摸了摸段奕的头,好一会才问:“你既然知道那是梦境,那你怕不怕?”
段奕懊恼地说:“知道是假的当然不怕,可我以后怎么睡觉啊?”
谢道逸轻笑一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古籍,对段奕道:“既然吓不死你,那你就念念此经好了,此经是佛门经典,金刚经,只要你能诚心背诵,研读,虽还敌不过那人的神识之力,但也可让你做个好梦了,这并非什么功法,无须法力的,你现在便可以研读了。
段奕当天就异常认真地研读,当天就把那艰涩难懂的经文背得滚瓜烂熟,虽然当晚段奕还是被陷入梦境中,但诚心背诵经文之下,便挣脱出来,睡了个香甜。
段奕很奇怪为什么穆惟青就没遇到过这事。
对此,谢道逸只是淡淡道,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段奕听完很是无语,这种事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要是发生在惟青身上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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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收回繁杂思绪,慢慢盘坐下来,目光眺望远方微有光亮的云,渐渐闭上,脑海中存神观想金刚经的佛像图起来。
段奕一直觉得,谢道逸所给的这部金刚经是个好东西,在打坐中观想那佛像图,总感觉更容易进入状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收获,因此一直勤练不缀。
段奕的识海中,一座十余丈大小的大佛盘坐在虚空中,宝光万丈,照彻八方。大佛面容祥和,螺髻盘顶,嘴角含笑,双目微闭,似在歇息,又似在聆听众生的祈祷。大佛中散发出的那种大自在,超脱世间一切的气息深深地感染着段奕,这种感觉让段奕极为向往的,段奕不由露出笑容。
天际渐渐泛白,第一缕晨光照在段奕那张胖脸上,让段奕看起来真有几分憨厚的味道。
忽然,一声青越的钟鸣声远远传来,段奕心知开灵仪式开始了,便慢慢站起,往回走。
刚走回院子里,段奕便发现里面已站着二十余人的样子,段奕一看,发觉大部分都是昨日等待第二关测试的人。
段奕往人群扫了一眼,便看见小妹穆惟青,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