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包厢内,正有四五个书生围绕圆桌聚在一处,其中正中央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清秀书生说得那叫一个慷概激昂,不断说着沈太师的种种错处,仿若只要沈太师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把沈太师说得羞愧而死。
沈贞和赵玊的骤然闯入,才终于让这书生的话停了下来。
包厢内的书生全都看向门口处突然出现的两人,却发现这两人竟是十分俊俏好看,光是站在一处便是十足的赏心悦目,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人大抵都是视觉动物,这群书生见来人是身着不菲的两位俊俏公子哥,眼中的敌意便都慢慢消失了,转而有些谨慎地看着他们。
方才那个说得慷慨激昂的书生率先一步站出来,对着沈贞和赵玊作揖说道:“不知二位是……”
沈贞完全不客气,自然熟地走到桌边坐下,似笑非笑地对这书生说道:“我二人只是路过,只是听到这位仁兄说起沈太师泄露科举试题的事,所以让我生了些好奇,这才叨扰各位,入门来听一听。”
赵玊看着沈贞笑里藏刀的面容,吓得连忙走上前几步,站在沈贞旁边打圆场说道:“在下曾有缘见过沈太师一面,这沈太师非但长得一表人才,还主动帮一位生了病的病人看病,我想沈太师或许也不如外界传说的那样,也该是个好人才对的。”
可这书生却皱起了眉头,说道:“欸,这位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沈太师表面看上去仪表堂堂,可实际却是只藏着尾巴的狼,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否则此次科举试题岂会光明正大地拿来售卖?”
赵玊说道:“万一那试题是假的呢?”
这书生梗着脖子,哼道:“那也定是沈太师出的损招,想要赚我等莘莘学子的钱财!”
赵玊:“……”好嘛,感情不管怎么样,沈太师的罪名是洗不掉了。
沈贞突然说道:“可据我所知,那春风书坊只是挂了沈太师的名罢了,还是当年大将军送给他的。”
这书生摆摆手:“大将军为国为民,怎会做出这等龌蹉事。既是大将军送给了沈太师,那必然是沈太师的阴谋勾当,可不好误会了大将军。”
沈贞:“……”
赵玊:“……”
得,看来大将军民心所向,他沈贞坏事做的太多,民众们根本就不愿意信他。
既然话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赵玊和沈贞从这包厢退出来,只是也无心再吃晚膳,二人就此离开了这羊肉煲庄,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
京城依旧在持续不断的下雪。厚重的积雪覆盖在屋檐和回廊,透着浓重的清冷感。大街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只是依旧湿漉漉,让人觉得有些粘腻。
赵玊知沈贞心情不好,干脆走近他一些,说道:“沈大人,横竖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不如还是想开些。”
沈贞的声音幽幽传来:“本官可没有伤心。”
赵玊仰头看着他的侧脸,笑道:“你没有伤心,那你是在想些什么?”
沈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赵玊:“我只是在想,科举四年一度,若是当真有人靠这个赚不义之财,不知当会如何?”
赵玊说道:“皇上最是看重文人,亦无比重视科举。此事若是被皇上察觉,怕是查到便是一个死罪。”
沈贞冷哼道:“所以,现在你可明白了?”
夜色下,沈贞站在微弱的夜色中,整个人仿若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却越让赵玊觉得那双凤眸明亮得动人。
赵玊看着他半晌,才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嫁祸于你?”
沈贞说道:“贩卖科举试题之事,乃是大罪,怎会如此大动干戈。就怕是有人故意散落风声,便是为了嫁祸给我。”
赵玊心底猛地掠过一阵不好的预感,说道:“若是科举试题当真被泄,确实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科举试题由内阁保管,若不是内阁内出了纰漏,试题怎会泄露……”
沈贞说道:“正是如此。”
一边说着,沈贞大步朝着前方走去,声音冷静沉着:“唯今之计,便是先去那春风书坊探上一探,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
赵玊连忙追上他:“你就这么过去了?京城之内,认识你的可不在少数,更别提是春风书坊了。”
沈贞却负手而立,胸有成竹地看向赵玊:“我自有我的打算。”
看他这副模样,赵玊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沈太师计谋高超,定能化险为夷。本王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