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陈的话音未落,就见沈贞沈太师便从马车内下了来,一路走到了陈陈的身边。沈太师看上去十分和蔼:“本官有事要与永邑王相谈。不知可否同乘一座?”
陈陈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内,赵玊已用手伸开了车窗帘,接口道:“我可以拒绝吗?”
沈太师面无表情:“不可以。”
赵玊叹息:“那就上来罢。”
于是,就在陈陈错愕的脸色下,沈太师便这般入了永邑王的马车。
错愕半晌,陈陈干脆重新坐在车夫身边,伸手一指前方:“继续回府!”
而马车内,赵玊和沈贞二人便这般大眼瞪小眼,直到稍时,赵玊这才抿了抿唇,道:“看够了吗?”
沈贞道:“没有。”
赵玊道:“行,那你就继续看。”停顿,“只是本王天生丽质,就怕你把持不住啊。”
沈贞却突然靠近赵玊,凉笑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对我如此逾礼。”
赵玊有些娇羞起来:“这么说,方才那吻,乃是你的初吻了?”
沈贞面无表情:“吻是初吻,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有胆这么做,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赵玊道:“你想要什么代价?”
沈贞唇边含笑,可说出的话却十分幽寒,一字一句:“我要你永远被我压制,无法翻身。”
赵玊却娇羞道:“我现在,也是可以的。”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别开了自己的外袍,还眯着眼睛对着沈贞舔了舔嘴唇。
沈贞:“……”
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沈贞嫌恶得看着她:“你倒是热情奔放。”
赵玊道:“热情奔放,总比背地里耍阴的要好很多。”
沈贞道:“就算那孩童是我安排的。那又如何?”
赵玊道:“我这不是已经夺走了你的初吻,作为回礼了吗?”
沈贞大笑起来:“可惜,本官不除,尔等终要臣服于我。”
而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狂和不屑。
赵玊看着他,轻声道:“那便拭目以待。”
沈贞收了笑,目光冷冷看着赵玊,半晌,终是甩袖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赵玊这才也收了笑,万分惆怅得望着马车顶发着呆。陈陈恰在此时重新入了马车来,坐在沈贞身边,好奇道:“沈太师来说了些什么?”
赵玊道:“他说了什么没关系。重点在于……”
陈陈好奇:“在于什么?”
赵玊道:“重点在于,入京第二天我就得罪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奸臣,我该怎么办?”
“……”
鉴于赵玊过早得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大太师,于是在接下去的几日时间内,除了上早朝外,赵玊一概足不出户,专心得做一个安静的永邑王。
直到七月初六这一日,正是太后老人家的寿宴,以及七夕乞巧节的晚宴。二者合二为一,自是十分隆重。
乞巧节向来就是红男绿女结良缘的情人节,所以此番除了各位大臣,就连平日里鲜少抛头露面的,被大臣们养在深闺的各位嫡女们,也全都被大臣们带了出来,只想着能被哪个世家的高门才俊给看上眼了,倒是能促成一桩好姻缘。
自然,大臣们的小九九,身处高位的皇家哪能不清楚,所幸太后老人家年纪大了,平日里最大的兴趣爱好便是指婚,比如给某家的闺女和某家的世子做个媒,又或者是将哪家的庶女配给哪家的鳏夫做续弦什么的……总之老年人爱做的事儿,太后老人家基本都相当热衷,除了跳广场舞。
所以眼下时分,太后坐在高位上,一张包养得当的脸颊笑眯眯,正如沐春风般得看着底下的信男娇女们,约莫着是在观察哪一对比较有夫妻相。
太后坐在最高位的偏右位置,老皇帝则坐在高位正中央,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底下早已入座自己位置的百官,却发现右手侧的百官之首位置却依旧空闲,当下剑眉一压,声音已带上了几分凉色:“沈太师呢?”
众人闻言,原本尚在吵闹的御花园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朝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一个都不敢站出来说句话。
——这让大家怎么说?难道直接跟皇上说,沈太师是因为要忙着摘桃子,这才迟到的吗?
太子太傅莞重大叔相当苦恼,来寿宴之前,他还特意去了太师府想要约沈贞一齐同行,结果他的马车才刚到门口,就撞到了正待出门的沈贞和他的随从。
沈贞挥了挥手,示意莞重大叔先走一步,他还要先去郊外赏赏桃花顺便再摘几个桃子吃。自然沈太师喜欢吃桃乃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可为了吃桃子而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迟到……这会不会有些大不敬了啊沈贞大人!
当下间莞重看着沈贞披着绛紫色宽散大袍风流离去的模样,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不由又回头看了眼马车内的自家闺女莞宛,终是语重心长得揉了揉莞宛地脑袋,教育道:“你沈大人喜欢吃桃,你下次务必做几个寿桃给他吃。”
一脸懵逼的莞宛:“……哈?”
回忆结束。
眼看文武百官依旧无人出列说话,莞太傅身为沈太师的终极拥护者,终是回过神来,暗叹口气,便站了出来,对着皇上跪了下去:“启禀皇上,沈太师是去郊外万佛寺对太后祈福……”
可不等莞太傅的话说完,便听身后传来一道轻笑声。
“皇上莫急,本官只是见了这天气大好,便趁着去万佛寺求符上香外,还摘了一篮仙桃。”
众人不由循声望去,便见此时正从远处走来的,不是俊雅风流的沈贞太师,又是谁。
赵玊坐在左侧的百官之首,此时亦是循声望去,却见沈贞一席绛紫大袍,内里是淡紫色的里衣,袍上还绣着仙鹤图腾,倒是将他这副面孔衬出了一丝风仙道骨的模样。
眉目若画,折尽风流。
似是感受到了赵玊的注视,沈贞却也朝着赵玊看了一眼,眸光竟是慵懒无比,似笑非笑。
不知怎的,这青天白日下,赵玊和沈贞这一对视间,她的心底竟莫名漏了一拍,却不知是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