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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佞臣

作者:萌教教主|发布时间:2022-04-19 18:01|字数:2752

  大齐有个恶贯满盈的佞臣。

  这位佞臣姓沈名贞,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太师。

  市井有闻,月余之前皇上过寿,群臣送礼,所有大臣全都呈上了自己的礼物,只沈贞一人两手空空入了殿,身上朝服还穿得吊儿郎当毫不正经,简直是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更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听说气得皇帝当场猛拍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说这等枉顾皇室眼高于顶,且奸诈贪污只手遮天的大臣,该不该杀!该不该死!

  客栈内,说书人将沈贞骂得口干舌燥,唇裂齿干,却也舍不得停下,相当激昂。

  听书人则纷纷附和,三两堆混在一处相互说骂着,好不热闹。

  一派道:“这太师简直就是奸佞中的奸佞,光靠这一副臭皮囊就想蛊惑众生,门都没有!”

  一派道:“你才臭皮囊,你全家都臭皮囊!沈太师任劳任怨为国为民,乃是国之栋梁!”

  “国之栋梁个屁!他就是个大佞臣!”

  “就算他是佞臣,那也是个十分貌美的佞臣!”

  “……”

  这些传闻全都一字不落得传入了太师府内。此时盛夏,酷暑难当,沈太师眯着眼睛望着天,一边吐着葡萄皮一边表示不屑。

  身侧的贴身侍从离欢不由哼道:“那些庶民懂个屁!大人您靠边疆兵权从契丹那争取到了和谈机会,这种礼物岂是那些大臣的字画珠宝之流可比的!”

  沈贞正坐在书桌后处理公务。闻言,却也不恼,只继续批阅着手中奏折。

  太师沈贞,俊俏无双。肌理白皙,宛若凝玉。眉入云鬓,唇红齿白。甚至连身上普普通通的交领水波纹锦缎袍,都可被他穿出一股妖孽气。

  他的模样总是淡淡,似乎很好相与的样子。只那一双凤眼狭长幽深,仿若两汪幽深汪洋,让人看不到尽头。

  半晌,放下手中奏折,他的长指修长,连骨节都不甚分明。沈贞这才看向离欢,淡淡道:“此话差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庶民乃是国之根本,乃是大齐基石,他们要说,便放任他们说。泱泱子民,全都是我大齐的好儿郎。”

  离欢赶忙低下头去,十分谦恭:“是。”

  沈贞道:“让阿赋去将那说书人偷偷处理了。”

  离欢:“……啊?”

  沈贞从离欢身上收回眼,继续翻阅奏折:“记得别闹出人命。随便把他砍断个手筋脚筋意思意思就好。”

  离欢抹了一把脸,转身离去。

  徒留沈贞独自一人坐在卧房书桌前,盯着桌子上厚厚的两沓奏折看,半晌,方才别开眼去。

  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生辰,且生辰之日因和乞巧节挨得极近,所以每年太后生辰,都会弄得十分盛大,各家官员都会带着自家适龄的公子小姐们一齐入宫,一是为太后生辰,二则是为供渡乞巧。哪家的公子和哪家的小姐看对眼了,也就可喜结连理结成亲家云云。

  年年都是这样的把戏,自是没什么稀奇。可今日宗人府丞和詹事府詹事齐齐上了折子,说是今年的太后盛宴,太后特意招了永邑王赵王回来。

  老永邑王乃是先皇的亲弟弟,兄弟两关系铁硬,不分你我,相当之重情重义。且传言老永邑王相貌十分俊美,出门打猎时都能迷得那麋鹿忘了逃跑,说得相当夸张。

  正是因为和先皇关系铁硬,所以先皇给老永邑王的封地,亦是面积又大又富饶,正是汴州极其嵊州那一连片的整整五大座城池。所以在现几位侯王的封地里,就属永邑王的实力最强,不容小觑。

  前些日子老永邑王蹬腿去了极乐世界,如今的新永邑王,正是老永邑王的孙儿,名为赵玊(su)。这名字也怪异,正常人只会用‘玉’,这老永邑王也不知是抽的什么风,竟给自己的孙子取名‘玊’,岂不是在昭告天下自己的孙子是块有瑕疵的玉吗?

  老永邑王生了两个儿子,赵玊的爹便是老永邑王的二子,只可惜身子一直不好,终是早早去了。如今赵玊倒是继承了老永邑王的衣钵,谁都对这个赵玊存了几分好奇心,毕竟永邑候实力强大,这新侯爷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总归是要会上一会。

  沈贞随手又翻开一个奏折,上书京城琐事巴拉巴拉,十分索然无味。沈贞只随意瞄了一眼,便将这折子重新仍回了桌上。倒是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了沈贞他那已故的老爹曾对他说过的话。

  他爹沈冲山也是个大奸臣,在朝堂为非作歹了大半生,临死了还要推自己儿子一把,让他坐上太师之位才肯断气。横行霸道几十载,一生却只忌惮一个人,正是那个已故去的老永邑王。

  老爷子在朝堂称霸多年未缝对手,此生唯一一次翻船正是拜老永邑王所赐——

  当年老爷子独自将广西刺史的肥差交给了自己沈家的一位远亲,可谁料那远亲还没到广西,就被人给软禁了,生死不明!这等猖獗之事气得老爷子横眉瞪眼,竟亲自跑去了广西一趟,想要给自己远亲讨个公道。可等老爷子去了广西后,不出几日,他便竟面无表情得回来了,那远亲虽说被救回了,可也只是灰溜溜得回到了老家,乖乖得只做一个小郡守。而老爷子第二日便下令将这广西郡守的肥差给拱手让给了丞相一派。

  老爷子曾和沈贞说,永邑王府实力霸气,不讲道理,若你以后当真要和永邑王府正面交锋,定要万事小心!

  面容严肃,说得十分冷然。

  沈贞不由好奇老爷子在广西究竟经历了什么,反复追问之下,老爷子这才咬紧牙关义愤填膺:“正是老永邑王软禁的那位远亲。谁知道那老永邑王竟是个他娘的断袖,目的竟是要抢占老子,你说恶不恶心!”

  沈贞:“……”

  眼下正是六月底,正是盛夏光年,万物生长。只是今年天气却是罕见炎热,正是少有的酷暑天。

  索性嵊州位置低,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眼下,被京都众世家念叨着的当事人赵玊,正在防暑洞内听着日报吃着瓜。

  防暑洞正是嵊州深山内的小山洞。冬暖夏凉,山风阵阵,十分舒服。

  洞内摇椅上,赵玊一席暗红色的宽袍子披在身,宽袍子内里却穿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领子亦是交叉得极高,只堪堪露出了一小截雪白脖颈。

  赵玊身形在旁边报事的陈陈印衬下,显得甚小。可皮肤却是雪白若雪,黑眸杏眼,眉目深邃,竟是美得让人不敢看。唇小却宛若血红,西瓜汁水淋漓洒在唇边,未免勾得人春心荡漾,面红耳赤。明明已美艳至斯,可却偏要穿着一身暗红色袍子,便愈衬得那脸艳绝无双,竟是雌雄莫辩。

  陈陈喝了口水,继续道:“侯府内的大小事物都已说了,另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赵玊又咬了一大口瓜:“说。”

  陈陈道:“京城又传来快报。”

  赵玊道:“可是有消息了?”

  陈陈道:“正是。原来太后要王爷您入宫,乃是为了给您配个好姻缘。”

  于是赵玊嘴巴里的西瓜汁尽数喷了出来。水红瓜汁顺着尖翘下巴点点留下,不添狼狈,反多艳色。

  随手用手帕拭了下巴瓜汁,赵玊瞬间从躺椅上站起,双手带着宽袍负于身后,凝肃道:“此消息当真?”

  陈陈道:“宫中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

  赵玊脸色变成了酱瓜色。半晌,方才憋出三个字来:“他娘的……”

  陈陈道:“礼仪,注意礼仪!”

  赵玊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两只洁白的手揉着头发,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爷爷倒是蹬了腿就这么走了,将这么大个摊子全都甩手给了她。他教了她这么多,大到政事决断小到衣食住行,却从未教过她若是有朝一日被皇室逼亲,她却该如何应对。

  世人皆知永邑王之孙姓赵名玊,却不知这名是‘玊’不是‘玉’,正因赵玊此人的那一点,不在下面,而在上面。

  不是男儿郎,却是个女娇娥。

  如今太后要赐婚,她却没有那玩意儿,可该怎么办!

  现任永邑王赵玊表示很忧伤。

  而老永邑王表示:滴!吃瓜群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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