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叫什么名字?跟老头……额,也就是我师傅是什么关系?”江远拿了个小本本,坐在伍文隆床边,一本正经地问。
“伍文隆。”伍文隆眼睛似睁未睁地望了望江远,哑着嗓子回了句。
“什么关系?”江远在本上刷刷刷地记上了几笔,继续问道。
“兄弟。”
“什么样的兄弟?酒肉朋友么?”
伍文隆望了眼外面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叹气道:“江远,咱们天亮再聊呗?你……不睡觉不困么?”
“好,那明天再聊。”说完,江远便拿着放在自己身边的水杯,起身就要走。
一看水杯也要拿走,伍文隆赶忙加了句道:“额,要不然今天也行,嘿嘿,今天审……额,不对,今天聊也行。”
江远摇了摇头:“不,经过你的提醒,我困了,所以,我不太想听了。”
“那……你能不能把水给我留下来?”伍文隆的眼睛放出的全是小星星,那种萌萌的感觉,就好像差点要同江远扮宝宝了。
“很抱歉,伍先生,因为根据目前的这些信息,我并不能确定,你同我师傅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实际上,我并没有义务帮助你。”
“噗嗤!”一旁做吃瓜观众的胖子,忍不住笑出猪叫,江远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你……你……”伍文隆缓缓伸出手指,指着江远道,“小子,要不是你师傅之前叮嘱过,我特么决定把关系给你说透。”
看着伍文隆气势汹汹地发声,却原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主,胖子再度忍不住了,只能用被子蒙着头,哈哈大笑,但那种闷闷的笑声,却并没有隔绝多少出来。
于是,当胖子将脑袋从被子里拽出来时,便看到江远和伍文隆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闭嘴!”
胖子心下暗暗奇怪,难道是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方式不对?于是,胖子便又默默地又把脑袋钻进了被子。
“额,这位伍……”江远有点纠结对方的称呼方式。
“伍叔叔。”伍文隆面不红心不跳地给自己安了不错的称呼。
“伍先生,我想你可能还没有看清目前的形势。”
“什……什么形势?”伍文隆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你虽然想要听我师傅的,但目前他却不能给你水喝啊。”江远又拿着杯子在伍文隆眼前晃了晃,平时毫不起眼的水杯,此时在伍文隆眼里就好像一个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诱人异常。
跟着江远手中的水杯转了几圈脑袋,伍文隆觉得自己好像更渴了。
晃了几圈,杯中的水欢快地跳到了地上。
“哎呀,撒了。”
听到白水拍打地面的声音,伍文隆觉得自己更渴了,心中不由骂道,这个小兔崽子,武功没学几成,真是把他师傅的贱模样学成了七八分。
“看来你还不是很渴啊。”江远没有去管地上的水,转身又要走。
“哎,别啊。”伍文隆抿了抿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又转头望了眼邻床还在安眠的老头,飞快说道,“老头啊,不是小弟食言,是你太特么能调教人了!”
伍文隆这话说的非常有水平,虽然心里想要把江远骂上千百遍,但却不敢直接说出来,而是旁敲侧击。
江远站住,回头望向伍文隆,脸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
“所以,你喝不喝?”
妈的,一听到这话,伍文隆就想要抓狂,活了这么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杯水给憋死,他现在要不是动不了,绝对不会求他。
但是,真的好渴啊……
伍文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江远,我决定了,我决定要告诉你一切。”
“真的?”江远的眼睛终于泛起亮光,实际上,直到目前,他对于新方广场的战斗的了解,跟当时的吃瓜群众比,并没有多出多少。
砰!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撞开,江远转头看过去,来了得有十几个汉子,这些人仍旧是当时新方广场的打扮,短袖短裤,手中一根棒子扛在肩头。
江远有些奇怪,这些人之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今天会闯进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江远老弟,之前我的兄弟一直住你隔壁,想来一定没少叨扰你吧?我这不寻思着,过来同你赔个罪么?”人群散开,白炫动作非常别扭的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虽然本然看起来狼狈,但白炫整个人的气质和说话,却还是之前那样的豪气。
“所以,这就是你们赔罪的方式?”
啪啪啪!
白炫拍了拍手掌,身后有人迅速提了一个人过来,那人整个身子都软塌塌地当啷下来,就好像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断线娃娃,一看就是昏迷好久了。
“赵亮!”胖子惊呼道,“你把他……把他怎么了?”
白炫摆手示意了下,又让人把赵亮提了回去。
“我这个手下啊,真的是不争气,先前又是不停地骚扰你们,现在呢,又刚巧把我得到的一张卡片弄丢了,你们说,我怎么能绕过他呢?”
“他就算拿了你的什么东西,但也不能这么折磨他啊,他可毕竟是他的兄弟啊。”胖子忍不住插嘴。
啪啪!
白炫拍了拍胸口道:“我白炫这人就是这个毛病,平时做什么都可以,出去为非作歹,坑蒙拐骗,惹出了祸事,我也可以帮你扛,但是!我最容忍不了的就是队伍内部的污染。”
“切,一个草台班子,在这里跟我们讲纪律。”
“小子,你说什么呢!”白炫没有开口,手下的弟兄当即就不干了。
“哎!”白炫拦住了手下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可是江远天才的兄弟,下次不许这样了啊。”
“好,好。”手下点头哈腰地认错。
江远叹了口气道:“好了,白先生,演了这么半天的戏,也该收场了,说吧,你的诉求是什么?”
白炫又一把扯过赵亮满是伤口的身子道:“我这个人呢,一般还算是海量,用朋友的话来讲,就是公私分明,如果……我是说如果,赵亮能够把他弄丢的,我的重要东西还回来,我觉得他还是有活路的。”
“呼!”江远长出一口气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帮你找到那明信片,你就能把赵亮囫囵个的给我们是吧?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对!”白炫打了个响指,回头冲着手下笑道,“看到没,江远虽然只学武道,没有涉及什么江湖事的,但是为人却当真是没得说,很有点江湖气嘛!哈哈哈哈哈!”
江远没搭理他的寒暄式夸奖,转头冲着胖子道:“把那东西交出来吧,也让赵亮少受一点罪。”
“哎,好。”胖子对于那什么明信片本身就没有多大兴趣,眼下见到自己的兄弟,竟然因为那“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给折腾成这个样子,当即就果断地选择了舍弃。
“给。”胖子一伸手,将明信片抛了过去,江远随意接过,顺手就想要将明信片递给白炫。
“江远!”本来听到明信片,就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需要东西的伍文隆,自从明信片这个词出现之后,就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全场,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新方广场的时候,伍文隆等人虽然奋力战斗过了,但却因为重伤和各种情况突变,导致他们根本没有再来得及将明信片取回。
但谁曾想,这卡片兜兜转转,却回到了江远手里,真是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巧妙。
江远回头望过去,不知道伍文隆在这个时候发话是什么意思。
伍文隆稳了稳心神,尽量选择温和的语言说道:“江远,你一直不是想问我和你师傅去战斗为了什么吗?”
江远皱眉,心道这小子非得挑这时候说么?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争的就是你手中的明信片,这个卡片很重要!很重要!”
听到这话,江远怔了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卡片,卡片平平无奇,唯一特别的,可能也不过是它上面那异常诡异的骷髅头像罢了,所以他不由疑惑道:“你说它很重要?”
“对。”伍文隆郑重其事地道。
“啊啊啊啊啊啊!”白炫一看场间情况有些不妙,当即果断地命令手下将赵亮弄醒,然后继续折磨他。
“老……老大……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为你出生入死许多年,难道就比不上一张明信片来的珍贵么?啊?”赵亮声嘶力竭地怒吼,实在是觉得今天这一遭有些冤,实际上,就连他也觉得这明信片能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造型有些奇特罢了。
白炫没吭声,继续命令手下折磨他,赵亮忍受不住这种摧残,不断惨叫。
这声声惨叫,每一声都好像鼓槌敲打在江远的心头,赵亮虽然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江远确实已经将对方认作自己的朋友了,眼下自己有解救的方法,却不能救,这样好像不是汉子所当为的。
想到这里,江远没有理会伍文隆,继续向前走向白炫道:“说好的啊,我把这明信片给你,你就把赵亮交给我。”
“江远!”伍文隆又喊了一句,心中有千万个言语想要说出来,想要将这黑衣社的严重性同他讲一遍,让江远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权力来命令江远,所以,便只能隐含期待的喊了一声。
江远没有回应,仍旧伸手递出明信片。
白炫大喜,看来这个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这么个小手段就能让他俯首就擒,真的是弱啊。
伸手去接,却发现距离江远好像还有那么一小段距离,想也没想,就又上前两步想要接过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炫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江远抓住了。
白炫心中一凉,又惊又怒道:“江远,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