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师父让我下山的,说要借机考验我的能力,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让我的登记了吗?”和那黑斗篷的外观看起来极其搭配的是这个人一副淡然的口气。
但凡是个人,是个普通人,都对论剑台的掌管者们毕恭毕敬,生怕他们鸡蛋里面挑骨头,不让自己报名,又有几个人能和洛书承一般跟掌管者们讨价还价的?
秦恒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也好奇的停下了脚步,回头仔细看那个人的穿着打扮,隐隐约约觉得和记忆中那个四翼血蝙蝠化形后的人极其相像,可眼前这个身影却又显得太过于单薄,不仅如此,他身上的气息……
“秦小兄弟,你在看什么呢?”洛书承以为秦恒后悔了,他要是后悔了,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就是白费了?况且洛书承还希望秦恒能帮他一个小忙。
顺着秦恒的视线看过去,洛书承发现秦恒正在注视着那个黑色斗篷的身影后,眯着眼睛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趁着那人在登记,来回走动的时候,看见了黑色斗篷胸前的暗纹,心中一惊,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确认真的不是自己看错了之后,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他娘的,那帮老怪物怎么把这小怪物给放下山了?”
“洛大少爷,什么老怪物,小怪物的?”
洛书承阴着一张脸,拉着秦恒的袖子就往人群外面走,丝毫不管身后的洛家侍从跟不跟得上自己的脚步,“你不知道,我也劝你别太想知道那个人的来历,那个地方,不是你我或者是任何一个人有命去了解的。”
“难不成邪修进了论剑台不成?”
洛书承不屑的切了一声,“若真是邪修进了论剑台,那准保他有来无回,只可惜啊,这个人的来历,也许比那邪修的来历还要可怕。”
“还要可怕?洛大公子,你应该知道,秦某是一个喜欢问道底的人,你把话说一半,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去找真正的答案吗?”
洛书承阴着一张脸,比吃了苦瓜还要扭曲的表情看着秦恒一脸不怕死的样子,“我还真劝你别把这该死的好奇心放到刚才那个人身上,我跟你说,这个人你惹不起,同样,我也惹不起,论剑台更惹不起。”
秦恒诧异着,这万雷城不是几个世家是强头吗?难不成那个人是世家榜第一?
“这世上,还有比你洛大公子还敢霸道的人吗?”
洛书承听得出来秦恒是在挖苦自己,苦笑了一声,“秦小兄弟还是叫我一声洛大哥吧,我应该比你大……至于这世上有没有比我还要霸道的我是不知道,但那人我是真的不敢惹,你没看见他斗篷上有个十分诡异的暗色条纹吗?那个是弑魔宗的宗纹!”
“弑魔宗?那是什么?”
“你还真不知道?弑魔宗和我们这些武修的人都不一样的,他们是魔修,以炼制傀儡,杀戮邪魔取其怨气加以修炼,化作自己灵气而出名。”
“炼制傀儡……这不是邪修吗?”
“谁说炼制傀儡就一定是邪修了?毒修也炼制呢,只不过毒修是以死尸炼制,魔修是以毫无生命的东西,将恶灵化解怨气后进行炼制,只有邪修,是拿活生生的人!”
洛书承其实也不太了解弑魔宗,不过也是从家里面的典籍中了解到了一些,据说弑魔宗每一代都是单传,也就是说内门弟子只有一个人,未来也只有一位掌门继承人,门内没有等和长老或者是副掌门,可却将弑魔宗打理的井然有序,甚至能做到避世而不出,乱世而不入的境界。
可就是这样,每年依旧有人试图去寻找弑魔宗,希望有机会能够进入弑魔宗学习那些高深莫测的功法,只可惜,弑魔宗的弟子,无论内门外门,讲究的都是一个缘字。
据说弑魔宗的开门掌门是传闻中千手魔尊的转世,所以代代弑魔宗的嫡传弟子都是拥有着传说中的七煞决,一决七式,代表七情七伤,若能一并使用,所造成的伤害,越一大阶而毙命绝非口说无凭。
可这是真是假无人可知,因为弑魔宗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别说嫡传弟子了,你连外门弟子也许一辈子都难看见一个。
秦恒听完洛书承的解释,道:“你是怕那个人是弑魔宗的嫡传弟子?”
“不是怕,是就是……你没听见刚才那个人说是他师父放他下来的吗?除了嫡传弟子之外,还有哪个外门的敢管掌门的叫师父的?”
秦恒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却发现那个被洛书承一口咬定是弑魔宗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既然弑魔宗弟子来无影去无踪,这嫡传弟子肯定是要更好的保护起来,怎么来参加这场比试大会了?”
洛书承阴着脸,小心进行着猜测:“弑魔宗虽然修行诡异,可却被归为了正道,当年邪修来犯,还是魔修算是主力才打赢了战争……他们的弟子下山一生中只有三个机会能够暴露自己是弑魔宗的人。”
“哪三个?”
“第一个,是宗门打乱,所有弟子离开,当然,这第一个这么些年好像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是死,死了之后,非内门弟子的尸体运出弑魔宗进行埋葬。第三个……”
洛书承眼底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般,“天下大乱,而且是乱到弑魔宗现任掌门认为弑魔宗不能再坐以待毙的那种。”
“我看现在的天下,就算乱,也未必会乱到这种程度,十有八九,是那雷火将弑魔宗的引了出来。”
总是真的天下大乱,那应该也只各个宗门都会感觉得到才对,总是那么多偏偏只有弑魔宗感应到了?而且还能把内门弟子给弄下山?
秦恒宁可相信弑魔宗别有所求,也不会去随意猜测天下大乱这种事情,毕竟就算他可以乱世自保,可别人呢?那些天生无法修炼的人,岂不是就只有等死的一条路了?
……
走着走着,秦恒就到了自己的客栈,因为答应了洛书承的请求,他不好再反悔了,当真动身去了洛家山庄里去。
当天晚上,洛书承就抱了四大坛的酒水,到了秦恒暂时居住的院子里。
“秦小兄弟,我知道你没睡,出来一起喝酒吧,这也是你答应我的。”
秦恒原本正在榻上修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好睁开眼睛,推开房门,院子里的洛书承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内衣,看得秦恒都觉得冷。
“洛大哥,天气转凉,你这样会生病的。”
“生病好啊,也许只有大病一场,我才会得到那个人的重视。”
“你父亲?”秦恒一语道破。
自从到了洛家山庄之后,秦恒还没见过洛书承的父亲洛家家主呢,怎么着也是住了人家房子,连个招呼都不打似乎有些不太好。
“是啊,我就知道,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你肯定第一天就知道了,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我只高高在上的洛家大公子吗?”
洛书承给秦恒一坛酒水,自己豪迈的饮了自己怀中酒坛一大口,“他们爱,只知道送洛书承生来就不知道娘究竟是谁,好不容易落叶归根,结果生父转而有了别的孩子,我总是背着这大公子的头衔,却不得不未雨绸缪。”
“洛大哥的意思是,你想让我为你出一份力?”
“怎么可能,我看的出来,秦小兄弟你是注定要站在巅峰上的人,我留不住你,也不想留住你,只是这么多年来,你是我第一个想要好好说说话的人,我想问你,站在受人瞩目的位置,还没人诟病你,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我……”
“别说你不知道,我能感觉的出来,你绝对曾经也是万人瞩目的吧?”
“我不知道,不过洛大哥,你这就叫做秦恒吧?”
“秦恒?也许吧。因为我的出身,我不得不秦恒。”
秦恒咬着牙,最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去,在月光的照射下,洛书承清晰的在秦恒胸膛看见了几道不像是刻意画上去的痕迹。
“这是……不完全的妖纹?”
秦恒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半妖之体,现在可以说得上是无父无母,被我曾经的宗门杀到穷途,我父亲的朋友,也将我赶杀到绝境,若我不是有幸得到一位前辈的传承,估计我早就身首异处,成了他人药鼎,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以及这个带给我的能力。”
“如果说秦恒的话,洛大哥,秦某所处的形势更不及你,你有父亲,可我没有了,你有家,可我从没有过,你有侍从,有呼之即来挥之即走的无数人,可我只有我自己……以及数不胜数,想要杀了我的人。”
洛书承笑了,没有白日里的拘谨,倒是多了几分豪迈的男子气概。
“秦小兄弟,我果然没看出,我们两个的确是一个路子上的人,不如今日月色不错,你我拜个把子,两个人成个伴,也总比一个人撑着要强,等他年我成了洛家山庄的家主,就算你被天下人所谩骂,我洛家山庄永远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