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颂离开府邸之后,沈语谙原本想着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言颂的大业。
可躺在床上好几次,每当闭上眼睛准备熟睡的时候,心绪就特别的紧张,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几次三番之后,沈语谙最终还是坐直了身子,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所湿透。
就在沈语谙穿戴好衣服,准备亲自去丞相府中探个究竟的时候,大门被猛烈的撞开,玉脂一脸慌张的看着沈语谙,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不好了,侯爷他有性命危险。”
听到这段话,沈语谙立即从椅子上站起,也不仔细听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下人们备好马车,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让玉脂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原来就在几分钟前,一直在药房里熬制汤药的玉脂,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一只锋利的利箭便冲破了窗户,直直的钉在了距离玉脂只有几寸远的地方。
玉脂连忙向着外面望去,可来到窗户边,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玉脂便立即回头拆开了那封信,只见上面写道:“若沈语谙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达到丞相府内,北郡侯必死无疑。”
看到这个信条的玉脂本不想让沈语谙知道此事,可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有见到林景戈,害怕对方真的会将言颂给杀害,玉脂这才向着这里跑来。
“小姐,你说那个安小姐究竟安得什么心眼,不是说要和侯爷大婚吗,怎么却连侯爷都保护不好?”玉脂在一旁发着牢骚。
沈语谙则在听完这封信的内容之后,陷入了沉思。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沈语谙能够看得出来,安妤茹确实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言颂的,所以这封信绝对不会是她所写的。
而且丞相要对付的人一直都是言颂,若是言颂真的被丞相给控制,又怎么会派人将其遇害的事情告诉给这里呢。
根据玉脂所说的,对方点名了要让自己过去,看起来对方针对的人是自己。
可是自己在这皇宫里,尤其是丞相府里,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呢,沈语谙一直都想不清楚。
可就算对方是一只猛虎,事关言颂的安危,自己必须得去面对。
终于来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前,玉脂本想跟着沈语谙一同进去,却被看守的门人给拦在了门外。
回头看着神色焦急的玉脂,沈语谙沉下气来静静说道:“玉脂,你就在外面好好的等着吧,我不会让我自己受伤的。如果你害怕我们真的会出事的话,就去找路恒邈,我相信如果我们出事,他也一定会有方法来救我们的。”
说完这句话,沈语谙便头也不回的向着丞相府的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丞相府都静悄悄的,就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
根据身边的带路人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一片假山之后,带路人便默默的退下了。
向着四周胡乱打量的沈语谙刚往前走了几步,从假山之后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看着对方的样子,沈语谙便不由得大叫出声:“沈芮青,怎么是你?”
“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应该是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之前被你们戏耍了这么多次,现在终于轮到我来要你们的命了。”沈芮青身着一身淡雅的翠衫,看上去甚是温婉动人。
可从其嘴里吐出的话,却没有丝毫令人觉得安心。
“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丞相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啊。”沈语谙不清楚沈芮青为什么要将自己引到这里来,可想到之前丞相的所作所为,沈语谙便有些心惊肉跳。
走到沈芮青的面前,拉过她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不料刚搭上沈芮青的手,只见一道明晃晃的光闪过,沈语谙的手上便绽开了一树血花。
“你要干什么?”忍住剧痛回头的沈语谙,一脸疑问的望着对方。明明之前分开的时候已经说的这么好,两人之间的所有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沈语谙,这里没有别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对你有多恨?你毁了我的所有,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只有杀了你,我才能解除我的心头之恨。今日在这丞相府中的人都是我的眼线,只要杀了你,再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安妤茹的身上,我便是丞相最为得力的棋子。”
沈芮青近乎癫狂的嘶吼着,四周始终都没有任何人出现。
直到这一刻,沈语谙才明白,什么丞相的邀约,言颂之死,全部都是沈芮青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看着沈芮青举起那把冒出森森寒气的匕首,沈语谙举起疼痛的手拦住对方,尽管用力的手臂里流出汩汩血水,沈语谙也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闷哼,那匕首便从沈芮青的手中跌落,深深的扎进了草地之中。
当沈芮青倒下的瞬间,沈语谙看到出现的言颂,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
“怎么,怎么会,你不是已经喝了那迷药昏倒了吗?”沈芮青瘫倒在地上,阵阵血水从身体里流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言颂,虚弱的摇着头。
“你真以为你做事很隐秘吗?我只是刚刚接触到那杯茶,瞬间就知道那茶中有问题。”言颂撕下自己的衣角,边替沈语谙包扎着手边说道。
“可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安妤茹更有作案动机?”沈芮青实在是没有想通,自己如此精心布置的局,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对方给看破了。
“你一心想要将罪名给推给安妤茹,这就是你最大的漏洞。若是安妤茹真想要用茶水将我给迷倒,早就用这招了。怎么会轮到现在才用?这说明,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暗的动了手脚。虽然当时我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可为了找出你,我便配合你演了这么一出戏。”
言颂尽管在解释着这一切,可目光却一丝都没有向沈芮青的方向看去。
将沈语谙身上的伤口给包扎好之后,言颂一把抱起了沈语谙,便想着丞相府门口走去。
越过言颂那宽厚的肩膀,沈语谙看着后方憔悴的沈芮青,心中百感交集。
本以为对方会改过自新,可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
尽管内心对于沈芮青有着怜悯之情,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沈语谙已经完全清楚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她不会再当那个善良的农夫,一遍一遍的将这些毒蛇给救活。
两人顺利的回到了府邸之后,玉脂看到胳膊上沾满了血迹的沈语谙不由得惊叫起来,练满凑到身边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在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玉脂涨着通红的脸,气愤的说道:“这个沈芮青还真是可恶,从阳城一直到这里,处处都要与小姐你作对。好在现在她已经死了,否则她要是和那个安妤茹合起伙来算计小姐,小姐你一定是斗不过她们的。”
知道玉脂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可自己似乎并没有玉脂所说的这么弱吧。
沈语谙不由在一旁不服气的说道:“怎么,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那样脆弱的一个人?”
听到沈语谙的询问,玉脂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刚好这个时候言颂端着汤药进来了,玉脂忙低着头一阵小跑的冲了出去。
看着玉脂逃跑的样子,沈语谙难得的露出了笑靥。
这是几天来第一次见到沈语谙笑得这么开心,言颂的心也瞬间舒坦了下来。
“不过这次我们的计划被沈芮青给打乱了,日后想要再用这个计划就行不通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说不定你真的能够从丞相府中找出什么线索。”看着言颂,沈语谙忙将所有的错事都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
知道沈语谙是为了这次计划出错而感到可惜,言颂忙安慰道:“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能够在丞相府里找到任何的证据。毕竟丞相那么谨慎,怎么可能会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明显的地方呢。反倒是将沈芮青这个祸害给除掉,日后便少了一个人会与你作对,这才是这次最好的结果。”
听言颂提起沈芮青,沈语谙不由得又陷入了沉思。
在回来的路上,沈语谙想了很久,当自己离开那里的时候,曾回头看了沈芮青一眼。
可是那个时候的沈芮青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忧伤的模样,反倒是一脸的笑意,就好像是解除掉了什么负重一般,笑得特别的开心。
“怎么了,想什么东西这么入神呢。汤药都已经递到嘴边了,都没有反应过来?”言颂害怕沈语谙多想又会让自己的心情不好受,忙半开着玩笑说道。
原本打算将这一细小的发现告诉给言颂的,可看着眼前的言颂,沈语谙决定将这件事情隐藏在心底。
终究沈芮青还是对言颂有着深深的依恋的,若是让言颂知道了这一点,恐怕言颂反倒会在心里感到愧疚。
想到这些,沈语谙忙笑着说没事,张大了口将汤药全都一股脑的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