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处于深思之中的沈语谙,被玉脂的那重重的一声给震清醒之后,二话不说,就往屋外跑去。
尽管这样莫名其妙的突然奔跑已经是常态,可本着不能够放任主人如此胡作非为的想法,玉脂一脸悲愤地摇着脑袋向着沈语谙消失的背影追了出去。
因为之前皇上曾经下诏让沈语谙与言颂居住在一起,这次进宫的时候,守门人并没有再阻拦。
一路飞奔的沈语谙,甚是熟稔地跑到了言颂的府邸,上气不接下气地叩响了朱红的大门。
剧烈的敲门声让正在静读的言颂心神不宁,让准备开门的家丁退下,亲自开门想要将门外不懂事的人给数落一顿。
大门打开,已经鼓足了气势想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并不是这样好欺负的人时。
看到沈语谙那张熟悉的脸,所有的气势统统都泄了下来,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自己都没有想到,第一句话居然会是:“你终于来了。”
跑得心脏剧烈跳动的沈语谙只觉得大脑一阵缺氧,完全没有听清言颂的话语,自顾自地气喘吁吁说道:“先给我拿一杯水来。”
听到这句话的言颂,立即[跑到房中,打了一碗水,轻手轻脚地递到了沈语谙的手中,甚是心疼地看着她一鼓作气地喝完,这才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够缓一缓吗?这样不爱惜自己,难道就不怕别人心疼吗?”
“我今天要跟你说的这件事情,如果缓一缓可能真的会要了我们的命。我问你,皇上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国师?”沈语谙擦干嘴角残留的水渍,也不顾自己淑女形象,直接坐到一旁的地面上。
“没错,前些日子,皇上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特意在民间找人为自己看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国师治好了连宫内太医都没有治好的顽疾。因为这个缘故,皇上才册封了国师这样的称号。”
不清楚沈语谙怎么突然提及国师的事情,只当对方是对国师的身份来历好奇,言颂也没有多想,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没想到言颂居然知道这么多关于国师的事情,沈语谙瞬间瞪大了眼睛:“你知道这么多,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对国师居然这么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国师是一个女子,我真的会吃他的醋的。”看到沈语谙居然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这么上心,而对这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没有任何表示,言颂不由得心里一酸,将自己的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可惜这个时候的沈语谙眉头紧锁,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言颂话语里面所饱含的深情。
“女子,你是说国师是一个女子?”反复重复着言颂刚刚所说过的话语,沈语谙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般,神色越发慌张,声音越来越大地吼道。
直到此刻,言颂才觉得沈语谙今日的状况非常之不对劲,忙伸出手轻轻试探着沈语谙的额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而在这里说胡话。
明白言颂意图的沈语谙,忙一把将言颂的手给抓下,将与穆同心所说的话语统统都跟言颂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消息之后,言颂的脸色也逐渐阴沉起来,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就算这件事情与国师有关系,可这跟国师是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言颂问出了事情的关键,沈语谙猛的抬头,目光透漏出令人捉摸不定的光芒:“因为在你说对方是一个女子之前,我的脑海里便已经依稀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你应该也很熟悉。”
摸了摸头,言颂想着这段时间以来遇见过的所有人,可始终想不到究竟会是谁会想要将沈语谙给置于死地。
言颂抓耳挠腮思考的样子被沈语谙给看在眼里,直到两人的时间不能够再等下去,沈语谙最终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人选:“沈芮青。”
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以至于言颂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些微有些愣怔。
反应过来沈芮青是谁之后,言颂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沈语谙:“她不是失踪了吗?天下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她就是国师?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就算国师是未知的人,也比沈芮青让言颂心里舒坦一些。
毕竟沈芮青与沈语谙之间的矛盾实在是太大,如果国师真的是沈芮青的话,这件事就分外的恐怖了。
“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的,穆同心是在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之后,便对国师的话语言听计从的吗?虽然这个世界上不乏有许多我没见过的药香,可我所知道的能够控制人的思维的药香只有一种。那就是我们沈家秘而不宣的蜃液。”
尽管沈语谙也不愿意相信国师就是沈芮青,可是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沈语谙只能往最坏的地方想去。
看着沈语谙如此严肃的样子,言颂最终也认同了对方的假设,内心焦虑,却为了让对方镇定下来而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就算你所想的事真的,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这是皇宫之内,她就算再过张扬,也绝对不可能正面对你出手。”
听完言颂的话语之后,沈语谙连忙摇头,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如果她只是想要害我的话,我倒是不会害怕。毕竟我知道蜃液也是有方法可以逃脱的,只是,我害怕她会对皇上图谋不轨。”
最后一句话,让言颂整个人身子一抖,脸色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要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宫中,最终就是想要让皇上为自己的父亲翻案。
眼看着事情正在一步步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当中,如果皇上遭遇了不测,继任的人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那可就说不定了。
“语谙,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知道沈语谙向来是不会妄言妄语,可这次牵涉的人物实在是太大,言颂需要更加明确的事物去证明。
“蜃液,虽然能够控制人的心神,表面上看起来也有着安抚人的作用。可事实上,随着被施用的对方时间越来越长,能够思维的神经就会越来越迟钝。除此之外,生命体征也会出现不一样的下降。只有在施用者的面前,这些症状才会稍微有些许的好转。”
清楚如果自己不将明确的证据摆在言颂面前的话,对方是不会愿意相信自己的说法的。
所以,沈语谙并没有多加反驳,而是直接将蜃液的副作用全部说了一遍。
只是听完沈语谙的说法,言颂的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定论。
按照这样的说法,或许皇上早在国师到来之前,就已经被下了蜃液这样的毒药。等到国师一出现,皇上的心神便有了片刻的安宁。
言颂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再多等一分钟,皇上就会有危险。于是从里屋拿出兵器后就往门外走去。
眼尖的沈语谙看到言颂的举动后,立马站在大门口,双手撑开堵住了言颂的去路。
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言颂的眼睛已经有些微泛红,此刻怒气腾腾地说道:“让开。”
沈语谙看着这个模样的言颂,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你就打算这样单枪匹马的冲进去不成?怎么一遇到这样的事,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就不知道遇到事情的时候冷静地想清楚再说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我冷静?”言颂整个人如同疯牛一般,目光透露出杀气。
“就算你现在将国师给杀了,你难道就能够为你父亲翻案了不成?反而还会给自己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说了,蜃液虽然会导致这样的后果,可这其中的时间还是很长的。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确认国师是否真的是沈芮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去做下一步。”
沈语谙大声说着,试图让言颂的情绪能够冷静下来。
可无论沈语谙说什么,言颂完全都听不进去,最终还是林景戈从背后冷不防地打上一掌,言颂才散掉了全身的怒气,缓缓倒下。
感受到了言颂的异常,在将言颂带进房中之后,沈语谙开始为言颂诊断。
一旁站着的林景戈看到沈语谙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心里暗道不对,立马附身搭上言颂的另一只手的脉搏,这才发现言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体内的脉搏居然跳动的分外异常。
两人相对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分外凝重的表情。
如果不是沈语谙今日这么一激,让言颂更快地激发了体内的毒素,等到言颂体内毒素爆发的时刻,或许真的会酿下无法收拾的惨状。
明明已经在四周布下了这样多的守卫,居然还能让言颂中毒,两人的心里都是一片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