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件让穆同心丢尽了丑,所幸此次的事情并没有被外界所知道。
害怕被别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穆同心便没有去请太医,反而一个人对着头上的豁口慌乱的包扎起来。
由于包扎的方法不对劲,当翌日穆同心将布条扯下时,头顶的豁口反而越发的严重起来。
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穆同心上看下看,始终不知道究竟给如何是好。最终只能从木箱中取出盂兰节才会戴上的面具,趁着清晨并没有多少人,向着言颂的府邸进发起来。
伴随着重重的敲门声,沈语谙两人来到了门口。
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二话不说就往里面冲进来。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林景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拔出了手中的银剑。此时剑尖正对着门外那人的头部。
“噗通”一声响,门外那人便跪在了大门口,一阵哭腔随即响起:“沈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脸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语谙这才知道来人居然是穆同心。
迅速将穆同心扶起之后,沈语谙便让下人快些送上些许清茶,柔声询问:“姐姐,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大早上的,你怎么将头包的这么严实。若不是林景戈及时收手的话,恐怕你会被当作行刺的刺客,血溅当场了。”
提起刚才的事情,穆同心还心有余悸,急忙吞咽下清茶后说道:“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昨日在房中休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头撞上了桌子角,划开了很大的一个豁口。”
“既然受了伤,那就应该快些去找御医才对。若是皇上知道姐姐你受了伤,一定也会来慰问你的。你怎么就这样跑到这里来了?”整件事说下来似乎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一时之间沈语谙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只能随口说着。
“皇上?皇上,不能让皇上知道。如果让皇上知道我头上有个豁口的话,他一定不会再来我的宫中的。”虽然表面上是这个道理,可两人分明从穆同心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尤其是在穆同心说到皇上这两个词的时候,唯一露在布条外的一双眼内,瞳孔剧烈放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帮姐姐这一次吧。”毕竟还需要通过穆同心去探知皇上的动向,沈语谙并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弄得那么糟糕。
说完便要去解开穆同心额头上的纱布,却被穆同心低着头躲开了。
“这里,就留下妹妹你一个人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言颂分明能够感受到穆同心双眸之中带有的憎恨,可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府邸,相信对方并不会胡来。
言颂回头给沈语谙一个小心的眼神,便径直走出了大厅。
跟上去将附近能够连通外界的门窗都全部关上后,沈语谙这才默默走到了穆同心的身边。
轻轻拆开被封的紧紧的布条,就在这个时候,穆同心幽幽吐出一句话:“如今我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听到如此幽怨的一句话,沈语谙双手一抖,高高举起的布条瞬间滑落,正对着沈语谙的穆同心的额头整个出现在了沈语谙的面前。
只见从前还光洁润滑的额头,此刻已经裂开了一个豁口。
由于上面的血渍都已经被清洗干净,豁口清晰地让人可怕,里面的每一丝肉痕和骨头的连结处,都能够清晰地看到。
因为错误的包扎方式,豁口的边缘已经发炎,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流出了脓水。
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沈语谙一下愣在了当场,眼中不免多了些许泪水,颤抖着说道:“这些伤口,是皇上弄的?”
“与其说是皇上,还不如说是你呢。是你告诉了我假的消息吧?”这句话说完,穆同心目光微微向上扫去,正好落入沈语谙的眼中。
“如此一个不珍惜你的男人,你就真的这么心甘情愿帮助他?”看到这样深的豁口,沈语谙默默端过准备好的药材,轻轻涂抹在穆同心的额头,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就像你明明知道不出卖言颂会死,可你终究还是没有出卖他,你跟我,还是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啊。”穆同心难得笑出声,模样甚是好看。
“如果你不曾来到皇宫,或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看着此刻的穆同心,听着对方所说的话,沈语谙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如此掏心掏肺地去对待对方。
或许就是因为两人其实有着许多相同的地方吧。
“可惜时间根本不可能回头,就算回头,或许事情也会像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就像最初相见的那样,我是高高在上的穆家大小姐,你却是个任人宰割的沈府二小姐。我们的命运,虽不是云泥之别,可终究无法交集。”穆同心淡淡然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双眼,仍由沈语谙在自己的额头涂抹着药膏。
很清楚这应该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在这里谈话,沈语谙便轻柔地为对方涂抹上膏药,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将一切都完结之后,穆同心默默看了对方一眼,便端然如同没事人一般走出了言颂的府邸。
看着这一切,言颂甚是不解的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此危急的时刻,她居然还敢来到这里?难道就不怕被皇上知道了,直接判她一个罪名吗?”
“我想她今日来到这里,就是想好了以后的出路吧。”沈语谙默默看着消失的背影,隐匿在宽大的袖口之下的手,正轻微地摩挲着那瓶药丸。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药丸正是之前穆同心所下的毒的解药。
几日后,皇宫内传出了一件大事,这些日子一直备受皇上宠爱的妃子穆同心被贬为庶人。
这样的消息传出宫外,引起了那些说书人的兴趣,对于这件事情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推论。
刚经过一个说书人身边的玉脂听着编造的故事摇了摇头,索性回到了沈语谙的身边问道:“小姐,我看这些说书人所说的故事都不是真实,穆同心究竟是怎么被贬为庶人的啊?”
在穆同心被贬为庶人后不久,沈语谙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毕竟宫内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再呆在言颂的府邸了。
“这外面的人,总是将被贬这件事情说成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在我看来,被贬的穆同心反而会更加的自在。至少不用为了自己的利益,再在宫廷里面勾心斗角。这才符合她的本性。”听完玉脂的询问,沈语谙低头浅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在那日穆同心从言颂的府邸离开之后,皇上又对言颂展开了一次猎杀。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穆同心,竟然将皇上的动向告诉了言颂,让言颂避免了这次的灾难。
事情出现了纰漏,皇上自然是要彻查此事,穆同心自然知道自己是逃不脱被找到的结果的,便主动去皇上的身边认错。
这样的举动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但又不能以穆同心妨碍自己的行动为理由将其杀害,故而只能给了一个模糊的罪名,让其贬为庶人。
听完沈语谙的述说之后,玉脂不解的摇了摇头:“这个穆同心还真是搞不懂,之前那么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怎么这次却主动让皇上责罚自己呢?”
听着玉脂的牢骚,沈语谙的嘴角闪过一抹微笑。
其实她有件事情对于所有人,包括言颂都没有提起。
那日穆同心来到言颂府邸的时候,沈语谙已经看出了穆同心已经怀有身孕。想必对方也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两人在回忆了往昔之后,穆同心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并且拜托沈语谙想一个法子能够保住自己的孩子。
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虽然说有了孩子或许能够母凭子贵,可更多地时候,反而会迎来其他人的勾心斗角。
如今皇上能够不顾自己死活的将自己撞到桌子角,日后或许还会有更过激的行动。
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说不定还会命令宫中的嬷嬷让自己给打掉。
按照目前的发展,穆同心已经清楚地知道,皇上对于自己只不过是利用的关系。等到利用过后,纵然会有几天的恩宠,最终也只会是让自己孤独终老。
唯一的希望便是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能够顺利出世,其余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
得知了穆同心的心意之后,沈语谙便联合穆同心,在众人的面前演了这样一出戏。尽管当时的两人不清楚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不过现在看起来,结果还是尽如人意的。
“小姐,你看,前面那个不是穆同心吗?她来找你干什么?”感受到玉脂的身体碰撞,沈语谙忙向着玉脂所说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前进的道路上,穆同心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站在街道的旁边,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