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失态了的沈语谙深呼吸一口气,希望一会言颂醒来不会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凤千久则仰着头想了一会儿,奇怪道:“按道理来说,那个红斑女人的手下是不可能对言颂下手的。莫非这是两拨人,撞到了一起?”
听到这样的质疑,沈语谙内心突然波动起来。
“师傅你的意思是,杀我的人有两拨?”想到这里,沈语谙越发觉得恐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刚跟着林景戈两人身后出去的叶孜推门而入,脸色不悦地说道:“师傅,我发现了一件事。这两拨人中,有一波是沈家的人。”
听到这里,沈语谙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沈家的人?为什么还要置自己于死地?
然而叶孜之后的一句话,更是让沈语谙心悸起来:“沈芮青被人给救走了,救她的人,武功应当比我还要高强。”
叶孜的实力沈语谙是知道的,就是同林景戈相比也难分伯仲。
更何况林景戈可是从未失手,这样看来,若不是沈芮青背后一直有强大的势力支撑着她,那就是有人看上了沈芮青这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然而,这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明明自己已经想过要给沈芮青一条活路了,是她不愿意走。
如今被人带走会变成什么样子,沈语谙可是再没有精力去想了。
低头看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中的言颂,默默握紧了拳头,紧咬下唇后说道:“师傅,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知道沈语谙是个向来很少向人低头的人,凤千久不由得认真倾听着。
“一会言颂醒来之后,我希望他不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就只是告诉他,这群袭击我们的人是沈家那些不满我当家主的人。至于那个红斑女人,就不要再提好了。”沈语谙神色凌然,冷冰冰说出这番深思熟虑后的话语。
“你是害怕言颂知道红斑女人的事情,从而感到心焦?这你倒不用担心,那个红斑女人是绝对不会伤害言颂的。”凤千久分外自信地说着,企图劝慰沈语谙不要想太多。
然而,沈语谙只是轻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倒是不担心红斑女人会与他做对。毕竟我在侯府待的这段日子里,她确实连一个面都没见过。我只是不想再让侯爷他因为我而染上太多的麻烦。毕竟他有他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当我们两的事情都没有完结的时候,我不应该拦住他前进的道路。”
这下凤千久算是听出来了,沈语谙这是想要自己了断自己这边的事情。
尽管觉得这样实在是太难,可凤千久也知道沈语谙是出了名的倔强脾气,而且换成是自己,也会这样去做的。
便默默点头答应了她。
这段话后,三人便静坐在房间里,直到林景戈端着刚熬制好的汤药进入房间,这样的气氛才稍微有了一点活气。
沈语谙迫不及待地从林景戈的手中端过汤药,一勺一勺慢慢地灌入言颂的口中。
没过多久,言颂真的悠然醒转过来,睁开眼看到那红肿的双眼,声音虚弱地责怪道:“你这个人,这么爱流眼泪,难道就不怕你哭瞎了之后,没人要?”
“没人要就没人要。”沈语谙此刻心里实在是乱极了,不愿同言颂斗嘴,在吩咐了几句后便一行人离开了房间。
“叶师兄,还麻烦你今夜帮我一个小忙。”刚出房间,等林景戈走远之后,沈语谙又支开了身边的玉脂,向身边的叶孜求助。
“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放心,这样的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一探究竟的。毕竟能够从我的手里将人给夺去,我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害怕沈语谙因为感激而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叶孜忙施展轻功跃上了房顶。
看着房顶上的背影,沈语谙开始懊悔自己从一开始便将叶孜看成了敌人。
等到叶孜回来,与沈语谙一商量,才得知那个见到自称母亲重病的少年,其实是整个计划中的核心人物。
然而,就算是沈家的人多,且分支众多,可每当有大型的活动时,大家怎样都会聚集在一起。
向她这样从小便被人欺负惯的人,自然是会被人带到所有人的面前奚落一番。
可沈语谙的印象中却从来没有过少年的身影,直到叶孜说出他并非沈家的子嗣后,沈语谙这才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明明现在能够当家的只有沈语谙了,而且那些姨娘们也都妥协了,怎么还会节外生枝有人想要杀掉自己呢。
便是那些做惯了奴隶的人想要当家做主,而这个少年则是利用了这些人的心思,将自己捧成了这些人的核心。
想到这里,沈语谙不觉得感觉到伤心起来。
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这些人有异样的看法,在她的心目中,不管是什么阶级,大家都是同样的存在。
可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实在都太令人寒心了,姨娘们张口就来的假话,下人们说造反就造反,根本不管到底别人对他们是好还是不好。
“或许我该向你学习了,叶师兄。”一直静默着不说话的沈语谙突然出声,倒是把叶孜给吓了一跳。
看着叶孜一脸疑惑的样子,沈语谙忙解释道:“如果我能像你这样能狠得下心来,或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吧。”
“师妹,你这些话,我到底是应该把它当作是一种赞赏,还是一种抨击啊?”叶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语谙,拨动一下额头的发丝。
“如果是从前,我如果说这样的话,一定就是在针对你。可今时今日,我却真的开始想要有这样的心思了。毕竟白莲花的性格,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活不长久的。”沈语谙双眼微眯,射出夺目的精光。
来到沈语谙身边没多久的叶孜,开始觉得此刻的沈语谙已经跟自己刚来时见到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
“刚刚我跟师傅说过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除了那件事情外,我还有件事想要跟你说清楚。”
看着沈语谙难得严肃的表情,叶孜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定是很严重的,也不再胡言乱语,便认真倾听起来。
“等沈家的这些事情忙完之后,你就回万毒门吧,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就好。”
听到这个消息,叶孜心头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语谙所截断。
“别跟我说你喜欢玉脂什么的,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这件事只不过是你为了能够留在这里,执行师傅给你的任务罢了。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便会懂得,哪怕是自己做的再完美,在对方的眼中,你都会觉得有瑕疵。更何况,你几乎就没有在玉脂的面前留下任何好的印象。”沈语谙言辞犀利地说着。
看到自己的小算盘对沈语谙给看破,叶孜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
“我能感觉到这里面应当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希望你们受到危险。所以,如果真是为了我着想的话,这件事了解了你就回去吧。”沈语谙句句紧逼,叶孜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翌日清早,沈语谙便听见玉麝大声说话的声音,生怕玉麝这样大声将身子骨还虚弱的言颂给吵醒。
便惺忪着眼,走到门前,探出头打算好好教训玉麝一番。
却发现了被玉麝拦在门口的言颂。
几秒钟的时间内,沈语谙瞬间明白了并非是玉麝想要大喊大叫,而是只有这样才能求来帮助。
“你身子骨还这么弱,就开始不听我们的话四处乱跑了不成?”沈语谙怒气冲冲地来到言颂的面前,小脸因为气愤而被涨得通红。
“景戈飞鸽传书给我,说是找到了那伙人的贼窝,我必须马上赶去。”言颂兴奋地说着,拚命地想要往外冲去。
听到这句话的沈语谙心里一惊,不清楚言颂此刻所说的到底是红斑女人的贼窝,还是沈府那帮闹事的家丁所聚集的贼窝。
“不行,你身子那么弱,怎么能出去呢。”沈语谙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伸手拦住了言颂。
感觉到沈语谙有些异常,言颂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一脸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兴奋,莫非你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言颂越是这样模棱两可地说着,沈语谙便觉得内心越是惶恐。
感受到那张越发逼近的脸,沈语谙不自觉低下了头。
“就算你知道了事实,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呢?难道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因为他们是沈家的人想要对他们施展你的仁慈之心?”
听到这里,沈语谙总算明白了言颂所查到的东西只不过是沈家的那群人罢了。
放下心的沈语谙恢复了底气,怒瞪一眼言颂,狠狠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总之你如果身体还没有好的话,就休想踏出这个房间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