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最让人难受的就是日头很大,白天很长,仿佛怎么过都过不完一样。对沈语谙这样时常失眠的人来说这也一样,不过更加难受的就是就算有这样漫长的白天一样没有办法给她足够的时间将言颂的解药给找出来。
万莞三十多年前可能还是和江湖里的势力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在万家的这么些时间的讨伐里,万莞虽然还是在江湖人的追杀中“苟延残喘”着,但是也已经渐渐退出江湖了,若不是沈语谙知道万莞的驻颜术是后来才研制出来的没有别的人知道,只怕她都要以为这是别人追杀他的理由了。
万莞现在算是半个退开了江湖的人,对这些恩恩怨怨不在意的话,也没有这个必要去害言颂。何况从言颂对万莞的态度,对方应该是信任万毒王的,说不定还在背后找万毒王的存在呢,只可惜万毒王的脸实在是有些迷惑性,估计是找错了方向没有办法找到人。
万莞已经说了,自己是能够治好言颂的,但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眼看着第三天就在眼前了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找到能够彻底医治言颂的药物,沈语谙的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和沈语谙的焦灼比起来,应该更加焦灼的言颂却反而更加冷静,不但不来催沈语谙,从玉脂那里沈语谙甚至知道对方接了七月初七乞巧节的请柬。
乞巧节也算是古代的情人节了,沈语谙之前也接到了的,不过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几天的事情这么的繁忙,公堂上的事情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消散自己又爆了身份出来,现在还要给言颂找解药。结果事件的主角反而半点都不在意,依旧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
“小姐······”玉脂没有见过沈语谙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看着被揉碎了的药材默默的退后了一步,“侯爷应该是知道你让我去监视他的——”
“有什么事情,你说。”沈语谙抖了抖自己的巴掌,将手上剩余的碎屑给清理掉,看了一眼玉脂。仿佛刚才发脾气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玉脂干笑两声,“侯爷的意思,是让小姐不要这么的累,也去参加这一次的乞巧节。”
沈语谙顿了一下,勾唇冷笑道,“参加便参加。”
尽管是这样说,尽管的确是直接甩袖离开,但是傍晚的时候玉双还是接到了一个玉瓶。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疲惫的吩咐,“这是这三天来的成果,虽然没有办法彻底解毒,但是还是能够延缓几天的。你将东西送到侯府上去,顺便让林景戈留意一下全国的药铺,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一株命为散命草的药材。如果有了这个东西,言颂的病症我就有八成把握了。”
玉双有些疑惑,散命草这样的东西一听就不怎么像是草药反而像是毒药,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不需要自己操心,于是让马车夫带着自己去了侯府。知道玉双是沈语谙身边的丫鬟,而沈语谙最近又在给自己的主子治病,侯府的暗卫很快就通报里林景戈,林景戈直接将人带进去。
玉双跟着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林侍卫,到这里也就够了。这是小姐让奴婢交给侯爷的东西。”
说着,玉双便将玉瓶拿了出来,“小姐说这个东西能够暂时将侯爷的病症给压下去,一枚药丸大概能够压制三天。但是一旦没有了药丸的控制疼痛反而会更加的剧烈,以三倍的程度反弹回来。小姐说若不是必要的时刻尽量不要服用。”
林景戈对沈语谙没有什么好的映像,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很佩服沈语谙的,至少这个人能够这么快的就将这样的东西给做出来了,他伸手接过道谢。玉双摆了摆手,“道谢倒是不用了,不过若是林侍卫能够对小姐改观的话,小姐应该是会很高兴的。”
林景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轻咳一声,“不知玉双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玉双也不在意,脸上还是挂着笑意的,“还的确是有一件事的,不知道林侍卫可知道一位叫做散命草的药材?小姐说这样药材以后只怕是有大用处。”
林景戈脸色变化了一下,然后点头记下了。一边拱手道谢一边恭敬的将玉双送出侯府。
乞巧节的办理地点是在阳城里的情缘池边,超过十亩的荷花池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周围的水榭回廊边也布置了漂亮的白色粉色杜鹃花,挂上了大红色金黄色的灯笼。是的,乞巧节开始的时间便是在晚上。
沈语谙睡不着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顶着一张有些灰蒙蒙的脸蛋坐在梳妆镜前半晌都没有办法回神。玉麝心疼她,一边轻轻的给她梳头发,一边柔声劝道,“小姐不若在睡一会儿?乞巧节的时间是定在申时的,现在连卯时都没有到。”
沈语谙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无妨,这个乞巧节之所以会邀请我不过就是过来那些姑娘们为了好好的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变得漂亮罢了,毕竟当天露面看见我的人说多也不算太多。不信的人只当是谣传。”
玉麝哼了一声,“这些人分明就是为了看小姐的笑话!以往哪里会叫小姐去参加什么乞巧节?”
沈语谙也不在意,“这不过就是人之常情罢了,到时候出丑的反正不会是我们。”
玉麝一想也是,哼唧了两声之后倒是没有在说什么了。最近她跟着玉脂玉双一起学习,倒是渐渐的知道了一些关于玉脂和玉双到底在做什么的事情,一边觉得自己吃亏没有得到小姐的重用,一边又在想还好自己没有得到小姐的重用,不然玉脂每天搜集情报的速度,玉双每天只做胭脂水粉的速度,自己只怕是要累死在沈府里了。
不过就算现在还是跟着在学习,玉麝成长也是成长了,但是依然会觉得很累,有的时候转眼一看,自己的小姐明明做了更多的事情却还是能够找到休闲的时间去喝茶练字,便想到这可能就是小姐和丫鬟的差别了吧。
玉脂是和盛繁一起进来的,盛繁虽然留在了沈语谙的身边留在了谙府,不过鉴于之前的事情,玉麝对她还是十分的防范,这么久了也没有让人真的掌握到什么权利,最近玉脂倒是与她提了提,这个人是可以用的。
“小姐,沈家的人来拜访了。”
沈语谙眯着眼睛,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玉麝,“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到卯时。”
沈语谙点了点头,又问玉脂,“谁来了?”
“是四公子。”
沈语谙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玉脂,沈家四公子沈嘉熹对沈语谙来说不算是一个陌生人,这个小家伙虽然病重不过却也不像是能够任人欺负的,但是这个小家伙却还是让自己从京城里溜了回来,面对江珊珊的挑衅也是一个字都不说的隐忍着。
沈语谙能够看出来沈嘉熹对沈夫人的不满意,但是这个小家伙却还是忍着,就算回到家不久便又被送到了城外的青城寺里去修养调理了,也还是憋着的。怎么现在忽然不憋着了?
“四公子从哪里来的?”
盛繁眼里闪过一丝赞叹的神色,玉脂道,“是从城外刚刚进城的。”
进城的大门到了寅时三刻就会打开,沈嘉熹这是等着进了城便直接过来找自己了?她摸不准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小孩子的想法,于是只能点点头,“让人进来吧,招待着,我收拾好了便过去。”
沈嘉熹直到坐在了花厅里,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一叠一叠精致的糕点这才回过神来。他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边看着他的小丫鬟笑了起来,“沈四公子只管吃便是,小姐吩咐了,这些糕点对公子的身体只会有益处。”
沈语谙过来的时候变看见了一个狼吞虎咽的小孩子,笑了笑,还没有出声。那个小孩子就抬起头看了一眼沈语谙,嘴里还鼓鼓囊囊的塞着东西,下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吞到肚子里去,双手还抱着一个白茹荷香糕,开了口,“二姐!”
哎哟这个小孩这些时间里是被虐待成了什么样子啊,沈语谙觉得好笑只能安慰道,“哭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了怎么还掉眼泪了?还不害臊啊?”
沈嘉熹也就那么一瞬间没有控制住掉下眼泪来,现在被沈语谙一说更是觉得尴尬起来,两下将眼泪擦干了把白茹荷香糕放下站了起来,“二姐为什么要离开啊?”
沈语谙没有想到这个小孩会这样直接问自己,在他身边坐下再一次将人给拉下来坐着,“还有问题了呢?快坐下将东西吃了在说吧。”
沈嘉熹看着沈语谙带着笑意的眼眸,不知道怎么竟然想起了沈语谙给自己解围的那一次,点了点头。
这个孩子应该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才会在饮食方面十分的注意的,这些东西只怕是都没有吃过。而且去了那什么寺庙里只怕日子过得更是清汤寡水,左看右看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