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玉麝先下了马,然后挑起帘子将沈语谙接下来。
沈语谙刚刚跳下来,抬头一看,却是愣住了。
刚才过家门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家丁可是冷着一张脸半点不给情面的,但是现在却是将戏谑的目光放在了她身上,甚至还打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只怕是有人又想要找她的麻烦了。
沈语谙虽然不喜欢麻烦,但是也绝对不是被人找麻烦也会忍气吞声的主。否则也不会乐于助人一把,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时空。
玉麝显然也有些惴惴不安,沈语谙叫了她两声才将人唤回来,“走吧。”
从两个守卫身边路过,其中一个守卫却是忽然开口,有些阴阳怪气道,“二小姐,夫人有请。”
这样的事情原本不应该让一个门卫来通报,毕竟守在门口的守卫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不能进门的。说得好听叫做门面,但是哪家前来拜访的人是盯着人守卫看的?
很明显,自己刚才回来的事情已经被通报进去了,而这一道吩咐也是针对自己下来的。
沈语谙点点头,毫不在意的从守卫身边走过。
沈府虽然比不上穆府那样庞大,但沈家毕竟是阳城的大家,整个府门之中楼台雕花,回廊小桥,无一不透露着精致,又因着这沈家从医,整个府邸更是带着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草药香,不过只是一闻,便祛除了一顿舟车疲惫。
“小姐,夫人让你去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玉麝在感觉到沈语谙的改变之后,便下意识的将沈语谙当做了自己的依靠,不管什么事情,总要先问上一问的。
从进门到现在,依旧没有人前来迎接,就是带她到夫人面前的丫鬟婆子也是一个不见。
沈语谙眯缝了一下眼眸,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着玉麝道,“玉麝,我乏了。”
“啊?”玉麝一愣,瞪大了眼睛,“但是小姐,夫人,夫人还······”
沈语谙依旧只是淡淡的看着玉麝,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语调,在一次开口,“玉麝,我乏了。”
玉麝低头福了一礼,“是,小姐,玉麝这就带小姐回房休息。”
不知道算不算是冲门面,沈语谙一路跟着玉麝走的,全是些羊肠小道,两侧的花园里载种的,都是些能够被说得上名字的草药。虽然都是些羊肠小道,但是这样的小道并不显寒酸,反而给人一种精致朴素的美感,倒是十分符合沈家医学世家的人设。
虽然对于中药的事情沈语谙忘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最近为了给穆同心治病,也翻了不少医书,好歹有了些底气。
沈语谙作为一个忽然穿越而来的游魂,对沈府可谓是半点不知,只能让玉麝带着自己回到原主住的地方去,还好玉麝半点都没有怀疑,只是一路上有些战战兢兢,不断找机会劝说沈语谙。
沈语谙将她的话当做耳边风,在心里琢磨着今日回来时见到的那妇人的脸。
得了重病,医治好了之后竟然会在脸上起脓包,显然这妇人之前的病和毒有关。只是那救人的神医只想着排毒,却不想走得太匆忙,过于应激的排毒方式导致妇人身体亏空,才让没有排除干净的余毒再一次感染。
只要将那妇人的余毒排除干净,在好好调理,脸上的脓包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恢复过来。
就这么一路走回去的时间,沈语谙已经将自己的医治疗程给想好了,只一进门,立刻就交代让玉麝去抓药。
玉麝犹豫不决,张了张口道,“小姐,莫不是去夫人处看看,也不会耽搁太久的,万一夫人发怒起来——”只怕您又要受委屈了!
不过后面的话在沈语谙看过来的眼神里悄然吞回了肚子里去。
“玉麝,你若是不快点去抓药的话,只怕明日不能给那妇人疗伤了,你今天也瞧见了她脸上的伤有多么的骇人,晚一步治疗只怕是要伤口感染丢掉性命,你难道想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失去母亲么?”沈语谙倒是半点不怵玉麝的婆婆嘴,坐在桌边拿着手帕掩面垂泪,语气里也带上了些焦急和怜惜。
“玉麝这就去!”玉麝只当沈语谙想到了她自己,可不也是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生母么?若不是因为失去了生母,小姐的脸也不会——哎。
这还是到了这里第一次在马车上颠簸,就是上一次去送帖子,也是走路前去的。
这马车是穆府派来的,穆府财大气粗,马车也是顶顶好,坐在上头算是相当平稳了。但是对于沈语谙来说就是折磨了,还是觉得摇晃,舟车劳顿之苦,还当真是舟车劳顿。
打了水洁面,又将自己头上的珠钗一支一支卸下来,看着铜镜里的女子垂着一头柔顺的发丝,眉眼间净是乖巧,不免有些感叹。
她死前边是美容师,自然是随时都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每日的保养是绝对不会落下的,但是现在看着自己的这张脸,只觉得一阵悲哀。
当时给自己配置的药粉不是没有用着,但是效果却半点都没有显现出来。不说那胎记依旧明晃晃的辣眼睛,就是脸上的皮肤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糙。
看来要保养自己,还得从长计议啊。
沈语谙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被玉麝叫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不过玉麝看起来十分的着急,小巧的鼻头上全是汗珠,“小姐,小姐莫睡了!夫人发脾气了!”
沈语谙打了一个哈欠,依旧半点不慌张的样子。
玉麝之前就告诉了她自己不乖巧会如何如何,自己哪里做错了会如何如何,将她一个悲惨庶女的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但是她沈语谙还是之前的沈语谙么?
当一切的后续条件都发生变化之后,缩得到的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沈语谙并不怵沈夫人这号人物,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