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宫内,许长欢独自待着无趣,便去寻了五师弟明川,带他到御花园里转一转。
一心想着带五师弟在宫中见识见识的许长欢完全忘记,御花园是一个容易出事的地点!
许长欢和五师弟进到御花园后,嘴就没有停过,不停地讲着当初刚入宫时她的故事,就在她正兴致勃勃地跟五师弟讲着自己当时是如何与宋子清相遇时,面前就迎来了一大批人马。
许长欢还在心中思索着是谁这么大阵仗,就听到身边的孙公公喊道:“大皇子殿下。”
许长欢顺着孙公公的视线抬眸望去,只见大皇子宋祁阳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身后跟着一群随从。
可能是许久都未见到大皇子殿下了,许长欢一时愣在了那里,孙公公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忙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大皇子殿下。”
一旁的五师弟也学着许长欢的模样行了个礼,许长欢的余光瞥见他别扭的模样,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被打破了。
宋祁阳完全没料到他们已经回宫了,看到许长欢也是一愣,他惊喜地想要走上前去,可许长欢低着头生硬地行着礼,一副疏远的模样,宋祁阳的脚步就尴尬地顿在了那里。
“你……你回宫了?”
纵使宋祁阳心中还有怨还有恨,可是在见到许长欢的这一刻,这些日子里来的心心念念,都化作了柔声软语。
“回大皇子殿下的话,奴婢和二皇子殿下也是方才才刚回宫。”许长欢恭敬地回答道。
奴婢和二皇子殿下……
宋祁阳苦笑,对啊,他都忘了,他们是一起出的宫。
宋祁阳那原本还盛满了柔情的双眸,此刻被失落蒙上了一层灰色。
他有好多话想问许长欢,他想走近些好好看看许久未见的许长欢,他想让他与许长欢两人如以前一样,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二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疏远冷漠。
“怎么不见二弟?”
宋祁阳知道自己在没话找话,可他不想就这样白白放许长欢离开。
“二皇子殿下被陛下唤去问话了。”许长欢看似恭敬地低着头不去直视大皇子,实则是不知如何面对他。
“你这些日子在宫外……”宋祁阳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暗自思量着自己接下来的话能不能问,应不应该问,适不适合问。
宋子清的话停在了一半,许长欢也不出声,两人身边的人更是沉默着不说话,原本向来热闹的御花园,此刻安静到了极点。
“二皇子殿下。”
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喊了一声,许长欢和宋祁阳双双回头望去。
只见宋子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许长欢的身后,此时正面带着淡淡的笑容朝着两人走来。
但许长欢怎么看都觉得宋子清这个笑容里面,藏这些晦暗不明的情绪在。
“出宫养病这些时日,许久都未曾见过大哥,大哥一切可好?”
宋子清走到许长欢的身旁停下,双眸依旧带着笑地询问自己面前的大皇子宋祁阳。
“好,我一切都好。”宋祁阳见宋子清来了,嘴角的笑容更加苦涩。
许长欢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心里哀叹了一声,只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贸然就去招惹大皇子……
“二弟的病痊愈了没?”
宋祁阳怎会不知宋子清的病是假的是借口,但他也只能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询问。
“我的病已无大碍,劳烦大哥挂心担忧了。”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这下别说许长欢,连明川都觉得面前这兄弟俩不对劲儿了,他悄悄用眼神询问许长欢,许长欢接收到他视线里的问题后,悄悄撇了撇嘴。
“你刚回宫,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虽然宋子清面上带着笑,但宋祁阳感受到了宋子清对他并不友好的态度,他也不愿再呆在这里看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便主动离开。
“恭送大哥。”
许长欢直到宋祁阳走,眼神也没敢抬起来看他一眼,就怕事后被宋子清拿来讲。
宋祁阳却是依依不舍地望了她好久,都擦身而过了还要回头看她一眼。
而这些,都是许长欢不知道的。
待到宋祁阳一行人走远了,许长欢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宋子清的脖颈,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父皇肯定把你臭骂了一顿吧?”
许长欢心疼地瞧着宋子清,想到他是因为自己而被陛下责骂,心中更是内疚了起来。
“皇子私自离宫多日,父皇生气也是难免的。”宋子清淡淡道。
“这次是罚你抄书还是罚你跪佛堂?”
许长欢脑海里还在想着如何帮宋子清躲过这些责罚,宋子清就平静地说道:“我跟父皇说了一件事,父皇气得只顾着骂我,忘记责罚我了。”
“啊?”许长欢一脸的茫然,疑惑不解地问宋子清,“你跟陛下说什么了?”
“我求陛下赐婚了。”
宋子清说这话时,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许长欢瞧。
“……”
许长欢凝视着宋子清不说话。
宋子清眼瞧着许长欢的脸,从白变红,又变青,最后又变得黑了起来!
过了许久,许长欢才一本正经地悠悠开口。
“宋子清。”
“怎么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许长欢说着就上手掐住了宋子清的脖子,作势要掐死他。
宋子清好笑地扒开她的手,“没那么严重,你要是真死了,我就紧跟着去为你殉情。”
许长欢白了他一眼,神情无比凄惨地为自己的未来和性命深深担忧了起来,“你父皇要是派人来杀我怎么办?”
“不会的,你放心。”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许长欢就又想起了自己被那几个杀手装在麻袋里的画面!
“你!让!我!怎!么!放!心!!!”
原本许长欢是十分放心的,因为她觉得陛下可能已经把自己这号人给忘了,现在宋子清非不要命似的把自己又推到了陛下面前,让陛下想起还有自己这个人的存在,这不就相当于提醒陛下来杀她么?!
“宋子清,我觉得我还是回西绝山保命比较好。”
二皇子殿下回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不然远在丞相府的二小姐黄淑聘也不会着急忙慌就跑来宫里了!
许是二小姐太久未见自己的心上人了,还未进门远远瞧见宋子清就双眸放亮,一路小跑过来,因为太过激动而忘记抬脚踏过门槛,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宋子清和许长欢还有明川正在屋内用餐,听到门外传来黄淑聘喊“二哥哥”的声音,两人刚抬头望去,门外却又不见了黄淑聘的人影。
要不是旁边的宫女忙凑上去将摔倒在地的黄淑聘扶了起来,两人还在纳闷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
黄淑娉摔得灰头土脸的,眼泪汪汪瞧着宋子清。
宋子清见她模样太悲催可怜了些,就命下人先带她去整理一下。
许长欢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只能强忍着笑目送二小姐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许长欢瞧着黄淑娉走远了,正想扭头和明川放肆大笑,眼神却留意到了黄淑娉摔倒的那一块地上落下了一块半截玉佩。
她上前去捡了起来,那是一枚喜字的白玉玉佩,许长欢发现自己手里的玉佩与她自己的那枚玉佩十分相像。
“怎么了?捡到什么宝贝了这是?”宋子清见她在地上捡了什么东西后,就傻站在那里不说话。
许长欢越看越觉得这枚玉佩不只是和自己的那块相像,而是一模一样!
她忙拿着玉佩回到桌前,递给自己身旁的五师弟明川看,“明川,你看这枚玉佩……”
“怎么了?”明川放下筷子望去,“师姐,你怎么把玉佩给偷出来了?你不怕师父知道了生气?!”
“这枚不是我的那枚玉佩,是从二小姐身上掉下来的。”
“啊?”明川疑惑地接过玉佩,仔仔细细将这玉佩瞧了个遍,“师姐,这枚玉佩和你的怎么一模一样?”
“你也觉得一样是不是!”许长欢只觉得此刻自己心神都颤动着!
宋子清从他们二人的话中听出来了,许长欢有一枚玉佩和黄淑娉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宋子清问了一句。
许长欢将玉佩拿了过来递给他,然后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讲过我是大师父和二师父捡来的吗?当时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深夜,我被人放在木盆里在河里飘着,大师父和二师父恰好赶路碰到了,便把我救了上来,当时那个木盆里就只留了一枚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我从小一直带着那枚玉佩,后来要下山,师父说这玉佩是不祥之物,会给我招来灾祸,就让我把玉佩取下留在了山里。”
“我的那枚玉佩和二小姐的这枚,一模一样。”
宋子清听完许长欢的话,认真地观察着自己手中的这枚玉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玉佩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孙公公,你来。”宋子清唤来孙公公,将玉佩递给他,“你在宫里呆的久,你看这枚玉佩有没有什么印象。”
孙公公打量了片刻,随即不确定地说道:“这玉佩应该是一对儿,喜与喜凑成了囍字。”
“我记得当年丞相大婚,陛下赐给了丞相一对儿这样的玉佩。”
“这个玉佩普天之下只有一对儿,乃是先皇还在位时从天山之上采下的原石送往了宫中,先帝命能工巧匠制成了这一对儿喜字玉佩,老奴记得当年陛下赐婚丞相与丞相夫人时赐给了丞相作为新婚之礼。”
许长欢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知晓什么不得了天大的秘密一般,浑身难受地颤抖着。
宋子清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坐着,安抚地顺着她的后背。
他凝眸沉思片刻,问孙公公:“那这么多年了,这枚玉佩二小姐带着,另一枚可有下落?”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需要去看一下丞相府库房的记录。”
宋子清凝眸沉思片刻,招手唤来了青云,“青云。”
“属下在。”
“你此刻速速前往丞相府,找到时机后进入丞相府的库房查找这些年来的库房记录,看那另一枚玉佩如今下落何处。”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