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天带着叶彤儿前去谢炎的院子里将张喜福送出城。
刚敲开门,就看见谢炎沉着脸在院子里练着拳,刚劲的拳风扫荡着,孔武有力。
张喜福局促的坐在一侧的石桌上吃着饭,谢阳倒被谢炎驱使着慵懒的拿着剑软弱无力的挥舞着,满脸的呵欠。
听到动静,几个人回头看了过去。谢炎跟谢阳立即恭敬的走到宋天身边。“宋大哥你来了!”
张喜福则走到了叶彤儿的身边打量了几眼,见只是有些憔悴,这才跟宋天握拳行礼,“宋大人!”
“张大哥是叶姑娘的姐夫,不用这么客气。今天我送叶姑娘来就是为了送张大哥出城!”宋天说完,就兴致勃勃的看向谢炎两兄弟,“来来让我跟谢炎切磋一番,几天不动手,浑身都发痒!”
叶彤儿看向谢炎,“谢公子之前多有误会还请见谅。”
谢炎淡漠的点点头,跟着宋天往空地上走了过去。
“姐夫你先吃饭,这包袱里是我清早去集市上买的一点东西跟糕点,留你路上吃!”叶彤儿将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你可问好什么时候回去,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伺候一个男人!”张喜福咬了口包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昨晚忧愁的一晚上没睡着,就单单这谢家的院子都有下人伺候,吃的一顿都顶的上他们过年的伙食了,更别提那宁王府的生活了。
叶彤儿沉默了半晌,“您回去了跟姐姐说别担心我,我会尽快就回去的!”
“我知道你早些时候便是在这青州城生活早就习惯了,只是我们毕竟是平民老百姓,跟他们当官毕竟不一样。”
张喜福看着不远处切磋的三个人,谢阳在一旁围观,谢炎跟宋天切磋的他虽然看不懂,但是也能感觉两个人的功夫刚硬。
他这么一番直白的话,到让叶彤儿心里有些委屈,她心里明白张喜福也只是误会了她。
一直将人送到了城门口看着他离开,叶彤儿都未曾解释什么,在张喜福失望的眼神下看着他坐上马车离开。
陆元玉只觉得浑身上下几乎被疼痛包围了,特别是胸口的剧痛牵扯他的浑身,无法剥离。
但是在昏昏沉沉中他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是时不时的在他耳边叨念着,即使调皮做了坏事也只是被念叨几句。
他缓缓睁开眼,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咬着牙想要坐起来,胸口的刺痛却让他吃痛的躺了回去,忍不住阴沉着脸,他现在如同废人一般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陆大人,你醒了?”一个娇软的声音忽然在屋子内响起。
陆元玉转过头看了过去,整个脸都僵住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想到醒过来就看到了叶彤儿在床前,他莫不是出现幻觉了,到底是谁把叶彤儿带过来的!
“大人,我已经来了好几日了,您一直在昏睡中不清楚罢了!”叶彤儿熟练的将帕子拧干放在了他的额头。
“这是做什么?”他原本想拒绝,但是虚弱的抬不起手,只好沙哑的说着。
“您身上还有些热度没退,郎中说要随时为您敷着帕子,免得您的热症再上去!”
叶彤儿为他捻了捻被角,在他的视线下眸子微垂,转移话题的说着,“我给您倒些水喝!”
叶彤儿站在了桌子边,紧张的握着杯子倒了些水出来,从桌子上拿了个勺子,这才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了他的床边。
用勺子舀了写水放在了陆元玉的嘴边,“大人,您喝一点吧?”
陆元玉微微敛眉,咬牙道,“你将我扶起来,我自己坐着喝!”
“你现在身体不可以乱动,所以您凑合一些吧!”叶彤儿说着就将勺子直接放在了他的唇边,在他刚想开口的时候直接灌了进去。
陆元玉被呛了一下,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叶彤儿随手就拿着帕子给他擦着嘴角,眉眼均是认真,只是视线始终是在陆元玉的脸上游移着,不敢直视他。
很快,半杯子的茶都给陆元玉喂了下去,叶彤儿嘴角带着笑,“大人您还要喝吗?”
“你为什么要来?”陆元玉半眯着答非所问的看着她,放在她身侧的右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肘。
叶彤儿惊诧的看着陆元玉,耳边满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大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元玉幽深的眸子慵懒的瞥着她,最后他无力的松开手,“罢了,就当我说胡话吧。宋天呢,如果在外面你去将他喊进来!”
“宋大人也在外面守着您许久了,这就去喊他!”叶彤儿将另外一个帕子给陆元玉换上,迅速的朝外走去。
宋天坐在椅子上正跟小厮下着棋,见叶彤儿出来随口问了句,“大哥怎么样了啊?”
“陆大人已经醒了,现在让您进去呢!”叶彤儿抿着唇说着。
宋天满脸欣喜的站起身,连忙催促着小厮出门去前面,“真的?快快快,去告诉宁王一声!”
小厮连忙应声而去,宋天也带着叶彤儿咧着嘴笑着走进了内室。
刚进内室,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帕子冲着宋天的脸砸了过来,宋天原本想躲开,却想起身后是叶彤儿,只好一个翻身抓住帕子。
“大哥,你这刚醒就想锻炼我的身手啊!”宋天嘿嘿的笑着。
叶彤儿满脸不赞同的走到水盆边重新拧了一块帕子走到陆元玉床边给他敷上,“大人,这是给你去热的,不是让您拿来当暗器的!”
“就是,大哥我可是守了你这些天,没有感谢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对我。叶姑娘等下给他的饭里多撒点盐巴!”
宋天虽然嘴上调侃着,但是还是忍不住凑到了陆元玉的身边,“大哥,你可要快些好起来,我们这些兄弟可是等着您呢!”
“你去将叶姑娘送回余家镇吧,我一个男人不用她来照顾,她一个大姑娘家以后难道还不嫁人了!”
陆元玉眸子阴森的看了眼宋天,忍不住责骂着。
宋天满脸无辜的看了看陆元玉,又看了看脸色苍白愣在原地的叶彤儿,“大哥......我......”
陆元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去将叶姑娘送去休息吧,明日就将她送回去吧,你亲自去送,跟人家的姐姐道歉!”
叶彤儿脸色苍白的抿着唇,听到陆元玉这么说,放下手里的帕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内室。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宋天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外面追了过去。
陆元玉看着两人离开,忍着胸口的剧痛咳嗽了两声,拿着湿润的帕子微微盖住了眼睛,薄唇紧紧的抿着。
宋天找到叶彤儿的时候,却见她一个人在一个竹林里挖着什么东西,疑惑的走了过去,“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叶彤儿挖的满手的泥,举着一个长长的东西道,“这是山芋,熬粥最适合给病人喝了,每次我生病都是师父熬粥给我喝!”
说着,神色就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去哪里了,到现在都没用任何的踪迹。
“你师父也是魏侍郎府里的绣娘?”宋天接过叶彤儿手里的东西随手扯了个草叶绑了起来。
叶彤儿继续挖着,点着头,“自我有记忆里以来,师父一直都是魏侍郎府的绣娘,之后战乱发生,师父就失去了踪迹。”
“听说你跟徐掌柜很是熟悉,听说你会双面绣?那当初可是陈家的独门绣功啊,如今早已经失传许久了!”
宋天拨弄着身边不知名的草叶,状似无意的问着。
叶彤儿却警惕的转过头看着宋天,冷着眼皱眉,“你们查我的事情?”
“叶姑娘,这我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让你来照顾大哥可是要经过宁王同意的,宁王自然是要看到你全部的事情!”
宋天其实是说谎了,他是查探纪掌柜跟徐掌柜消息时顺便查到了叶彤儿,两人对叶彤儿都无比的重视,这才让他怀疑查了下去,没想到叶彤儿竟然会陈家的双面绣。
“是,徐掌柜也是因为双面绣留下我的,但是我师父是不是陈家的绣娘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师父从未告诉我她姓什么!”
叶彤儿却也还是保留了一些,毕竟宋天不比陆元玉,陆元玉想问什么她自然是会全盘托出。
“那你连你师父都不知道叫什么?叶姑娘你这心也太粗了一些!”宋天却没再继续打探下去,反而调侃着她。
“我师父叫纪月心!”叶彤儿白了她一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
忽然她想到徐掌柜好像从未问过她师父到底叫什么名字,在意的都是她的绣功跟陈家技艺的传承。
难不成就像绣娘说的,已经把她当成了陈家的嫡系,毕竟陈家是以绣功传嫡,只是可惜她有心无力。
此话一出,宋天却突然的震惊的半晌没说出话。他之前受迫前去追查纪掌柜的身世,而按照徐掌柜的说辞,就是她曾经的一个密友,难产而死的纪家小姐就是叫纪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