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支冷箭再次从黑暗中窜出,陆元玉手里的银锭迅速的射了过去,将那枚冷箭砸掉在了城楼下。
晃动的黑影再次沉溺在了黑暗之中,陆元玉咬着牙缓缓的站起身,拎着长刀冲进对面黑衣人中一片的砍杀。
像是不要命的疯狂砍着,丝毫不顾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
“大哥!”
宋天的喊声都已经破了音,带着哽咽,他举着长刀跟着大喊冲了进去。
因为宋天跟陆元玉的不要命到给了身后的守卫兵得到了机会,迅速的举着长枪实行了包围制。
陆元玉精疲力竭的迅速的弯下腰从黑衣人中一个翻身滚了出去,守卫兵迅速的将黑衣人围拢了起来。
陆元玉悄声从地上捡了一把长枪,一枪穿透了拿着弓箭的黑衣人的喉咙。
一口气还没喘出来,一柄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不到闻名已久的北地陆将军竟然是华国前任宰相的嫡孙陆玉,你跟你的父亲竟然没有死!”
身后那个阴冷狠毒的声音紧紧的贴着陆元玉的耳朵,而他的拳头则用力的锤了陆元玉腹部一拳。
陆元玉忍着剧痛,血腥味溢满了口腔,他颤抖着嘴唇嗤笑了声,“华帝竟然将你这个蛇骨都派出来了,看来是对宁王恨之入骨!”
“少废话,当年你与你爹因陈家之事被斩首示众,没想到竟然逃到了北地,你可别忘了,你祖父祖母都还活在京都,若是我这次回去带了你还活着投奔了宁王的消息,那他们必定死无全尸!”
蛇骨一身黑衣,唯有那双阴冷的眸子露出来,手里染着毒的匕首紧紧的贴着陆元玉的脖子。
闻言,陆元玉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他们逃到北地的艰辛无人得知,就像爹说的一样,将从前在华国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忘掉才能好好的活着。
“蛇骨,这么大动静很快就有人来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你看看你带来的那些人早已经被我的人诛杀干净了!”
陆元玉指着不远处那些被守卫兵团团围住,黑衣人一个个尽数被围困绞杀!
蛇骨却突然轻笑了一声,“有你这个大将军做人质,我看谁敢杀了我!”
“是吗?”
陆元玉轻轻的说了句,脚下用力朝后一碾,在蛇骨想躲开之时迅速转身躲开匕首,扭住他的胳膊,膝盖一个用力撞击碎他的腰后骨。
蛇骨痛苦闷哼,左手却突然一个反刺插进了陆元玉的大腿上。
陆元玉只觉得腿瞬间无力,踉跄的从蛇骨的身上摔了下来,膝盖流出的血已经开始泛黑。
“陆玉,当年你是京都有名的贵公子,如今还不是要成为我的手下亡魂,去死吧!”
蛇骨阴狠的说着,手里举起带着毒的匕首时彻底僵住了表情,一柄长枪从他的胸前穿堂而过,他头都未回直接被踢到了一旁。
身着一身墨衣铠甲的宁王满脸凝重走过来蹲下看着陆元玉的伤口,“如何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宋天满脸着急的冲过来,身后一个会着些岐黄之术的小兵跟着过来为陆元玉包扎。
陆元玉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懈了下来,已经开始泛黑的唇无力的笑了笑,“宁王,他......”
宁王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胸前还在微微喘着气,随手掀开他的面罩,顿时愣住了。
“小弟!”宁王顿时悲痛的大喊。
“我只恨......自己不能杀了你!”蛇骨口中冒着鲜血,像是恨在了骨子里,恨不得一口口将眼前的人撕碎。
“我这就派人救你!”宁王着急的冲着给陆元玉包扎的人喊着,“快,去喊人来!”
蛇骨闻言却异常狠绝的咬舌自尽,瞪着眼死在了两人的面前。
“小弟,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倔强!”宁王痛苦的闭上眼,微微用力将他的眼睛盖上。
陆元玉仰面躺在地上,看着远处即将泛红的天空,想着蛇骨当初也是京都一有名的公子,温文尔雅还是有名的才子,侯爷宠爱的最小的儿子。
他从小便与陈家女有婚约,青梅竹马深深爱上的女人竟然跟自己的亲大哥以及自己钦佩的太子殿下双双有染。
从此他性格变得异常的扭曲,被先帝的暗卫收拢了下来,却不曾想当今陛下篡位,暗卫彻底被他接收了过去,被迫生存在自己憎恨的人手下,如今这样的死去对于他也算是解脱。
“不好了,将军腿上的伤口是剧毒,我、我无能为力!”那个小兵慌张的冲着宁王喊着。
宁王脸色异常难看的将自己饲养的暗卫唤出来,扶着已经半昏迷的陆元玉趴在暗卫的背上,“迅速的送到我的王府内,让人势必以一切的代价救陆元玉。”
暗卫点点头,背着陆元玉消失在黑暗中。
“宋天,你将兄弟们整理好送回家,记住一定要给到最大的补偿,受伤的兄弟也要好好的安顿,至于我的弟弟,就找个商队将他平安的送回华都,随意找个位置葬了吧!”
宋天丝毫没有疑问的吩咐人将地上死去的蛇骨给收拢起来,迅速的抬了下去。
宁王沉痛的站在城楼上,鼻尖的血腥味久久不息,他们整个家族都已经覆灭了,原本还剩他们两兄弟活着,如今亲弟弟也死在了他的手里,这一切都是命!
次日。
一大清早,那些来学着针线活的女子或者妇人早早的就来到了叶家,虽然叶家的名声真的是太难听了,但是听说叶老太太的孙女在镇子上做绣娘,竟然一个月三两银子,这让许多人都动了心思。
这些人也不需要叶家人去招呼什么,每个人都带了个凳子前来,拿了绣绷,一群人都互相讨论着,或者干脆就开始做点活计。
没有一个人敢前去叶彤儿家敲门,毕竟都知道尊师重道,叶彤儿不出来谁也不敢前去骚扰。
叶太太从窗户前看了出去,满脸的欣喜,想着这手里的银钱,可是得意的不行。
“娘,这么多的姑娘前来学绣活,您可以真的是要发了啊!”常氏笑眯眯的说着。
叶老太太哼了一声,对自己赚钱的想法甚是满意。
“这很快就到了您的大寿,这是我孝敬您的银钗,您看看可还喜欢?”常氏将一个雕刻福寿的银钗递给了叶老太太。
若是柳氏此时在这里,必定能认出来这是她之前特意打的送给叶老太太的银钗。
叶老太太接过银钗忍不住啧了一声,“怎么,你这是手里有钱了,还是想求我这个老婆子什么?”
“娘,您看您说的,这不是我跟当家的孝敬你的,这个可是我特意去镇子上找人打的,瞧瞧这花纹多好看!”
常氏抿着唇笑眯眯摸着银钗上面的花纹指给了叶老太太看着。
“行了,少来给我老婆子捧着高帽子,有什么就说吧,也省的我这个老婆子后背发凉。”说完,叶老太太满脸不屑的靠在了软枕上。
常氏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个老虔婆给了她好东西都不能给个笑脸,却还是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
“镇子上有户人家看中了我们家的彤儿,所以我这才前来问问您老人家的意见,毕竟当家做主的还是您老人家!”
“放屁,你敢把我的钱罐子给嫁出去?老娘我不剥了你!”叶老太太闻言,浑浊的眼睛阴狠的扫向了常氏。
常氏被吓的浑身一个哆嗦,却还是撑着头皮笑着,“娘,我怎么能把你的钱罐子给丢了,是这样的,那后生是个傻子,他爹也说了随便这媳妇想干什么,只要能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就行,而且他们家还有个铺子,到时候要给我们五十两银子做订金!”
叶老太太闻言顿时挑了挑眉,“五十两银子?”
“对,五十两银子!”
叶老太太的神情这才忍不住的缓了下来,这五十两银子可不少啊,当初常氏得罪了李家人,将她整个家底的五十两银子都拿走了,她至今都还元气大伤。
“娘,你看如何?”
常氏心里明白叶老太太看中的不过是叶彤儿赚钱的能力,只要将她嫁出去就有五十两银子可以拿,何乐而不为呢!
“行了,我考虑考虑!”叶老太太将银钗插在了发髻上,笑眯眯的目送常氏离开。
待常氏走出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叶彤儿早已沉静的在众多的女子中穿梭,面容恬静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每个人她都微微的说了两句。
“大侄女!”常氏忽然喊了声,满脸关切的说着,“累了吧,大伯娘给你去断点糖水喝一喝!”
“我说叶大娘,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打扰彤儿,我们正忙着没看到吗?”一个扎着妇人发髻的妙龄女子忍不住鄙夷的说着。
常氏不满的看了过去,却在眨眼间带了笑容,“这不是村长的大女儿吗?这大侄女也在这忙着呢,那我就先进去了啊!”
妙龄女子低下头继续做着活计,对她的谄媚丝毫不以为意。
叶彤儿则顺势走到了一个年幼的少女身边,指着她空白的绣绷说着,“你怎么什么都不绣?”
那少女撇了撇嘴,“关你什么事啊,做好你自己的不就行了,我就不爱绣你能拿我怎么办!”
叶彤儿站起身笑了笑,朝着她身边的少女走过去,轻声的问了起来。
“喂,你就这么走了,我娘可是给了你们家一两银子呢!”那少女更是高傲的仰着头说。
叶彤儿心里暗骂叶老太太那个老婆子,看来真的私藏了不少的银子!
“谢瑶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之前村长的大女儿,叶桃在对面喊着她。
谢瑶儿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少得意,等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桃猛地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谢瑶儿猛地停下来,满脸不高兴的噘着嘴。
“彤儿,瑶儿是我夫君舅家的女儿,被养的娇宠了一些,还请你多担待一些!”叶桃亲昵的拉着叶彤儿的手说着。
叶彤儿笑了笑,将手抽回来,面对着这二十多个人,她暗自叹了口气,“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想法,有想做绣娘的就请明白我不可能会把我师父传给我的针法交给你们,我只能教你们最普通的!”
“那你还教什么,我要学的就是你的那针法,少给我扯些有的没得!”谢瑶儿猛地站了起来,不高兴的大喊着。
“既然这个小妹妹如此的气高,你的钱给了谁,就让谁去教吧!”说完,叶彤儿静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着绣绷细致的绣了起来。
谢瑶儿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抓起绣绷就要冲着叶彤儿砸了过去。
“谢瑶儿!”叶桃忍不住抓住了谢瑶儿的手,满脸的不耐,“若是你再如此的闹腾,就回去吧!”
“我要你管,你给我滚开,我祖母说了你也不过是乡下的女子攀上了我表哥而已!”
谢瑶儿这么一番话算是彻底得罪了叶桃,她涨红着脸低下头收拾好自己放着绣活的篮子,转身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几乎没有见过谢瑶儿对她这幅样子也有些鄙夷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哇......
谢瑶儿顿时的哭出声,一脚踢翻了自己的绣线的篮子,摸着眼泪上前就将叶彤儿的篮子给掀翻,“你这个女人太过分了,竟然敢欺负我,我不会让你嫁给我哥哥的!”
“你再说一遍,嫁给谁?”叶彤儿冷着脸站起身看着谢瑶儿。
谢瑶儿原本就哭的抽抽的被叶彤儿这么一吓,慌张的说着,“你、你祖母说的,给你跟我哥哥定亲!”
“瑶儿!”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五官端正的男人站在院子口不满的盯着她。
谢瑶儿看到他浑身一个激灵,“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快跟我回家,你都把表嫂气哭了还在这里诬赖别人姑娘的名声?”他冷着脸,眼神淡淡的扫过叶彤儿,“这位姑娘,舍妹得罪了!”
叶彤儿并未说话,只是后退了两步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谢瑶儿顿时老实的像是个鹌鹑,低着头紧紧的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离开。
“要是真的这个男的,看着也还不错,你奶这次倒也做了件好事!”一个扎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撞了撞叶彤儿的胳膊。
“小香你可别乱说话,听说他可是在北地参军的,这次青州城被南明帝占领这才有机会回来的,而且谢家又不止一个男孙!”
另外一个女子说着撇了撇嘴,像是得到了什么内幕。
叶彤儿只觉得浑身的疲倦,忍不住随意的教了众人一些注意的,就走进了屋子内,将叶老太太给的铜钱的荷包拿了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得到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