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儿无法想象那段日子叶娟儿是怎么度过的,为什么会有这样软弱连自己女儿都不敢救的爹娘,为什么会有这样心狠的奶奶。
“彤儿,十年前,爹跟娘突然带着我去姥姥家,就是因为娘怀孕了,说要去姥姥家有稳婆有稳婆能摸是男是女,回来之后,就听奶说你掉河里淹死了。后来我听到爹跟娘在屋里哭,说你以后会过好日子的,后来大伯就有钱做生意。现在想来,你被奶卖了,爹娘是知道的!他们怕是愧疚,才一直对弟弟说,是弟弟的到来害得他二姐死了,所以你的死一直都是弟弟的逆鳞。”
叶彤儿呆滞的看着叶娟儿,她十多年回家的期望,就是如此的真相么?
爹娘故意将姐姐带走只是为了奶好卖了她,然后将所有的愧疚跟罪孽都压在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上,这么的残忍!
“彤儿?”
叶彤儿摇摇头拒绝了叶娟儿的搀扶,疲倦的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只是不想看到不想再听到姐姐嘴里的真相。
十年来,从未没有一刻不盼望着能跟爹娘团聚,自己的攒的积蓄还能做点小生意,还能给姐姐准备一点丰厚的假装。
来到一处山坡前,叶彤儿浑浑噩噩的蜷缩着坐在一块石头上,尖锐的头痛让她忍不住奔溃,指尖紧紧的攥进了掌心,她不能再想家想的哭了,再也不能有期盼了!
等到叶彤儿回到张家时,发现三个人都坐在桌子前等着叶彤儿回来吃晚饭,就连虎头也比早上熟络了许多,要让叶彤儿抱着,懒懒的靠在她怀里啃着点心。
桌子上是一碟清炒野菜跟酸豇豆,还有玉米饼,几个人就这么吃了起来。
平时跟村子里的人不接触,张家只有张喜福去打猎,叶娟儿卖鸡蛋前的来源,若是冬天那就更加难过了,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熬过整个冬天。
“姐夫平日都是去其他镇子买杂货,怎么不买一些饴糖卖呢?”叶彤儿疑惑的问。
张喜福平时也当货郎在几个村子卖一些头花跟杂货,但是若是碰到暴雨跟大雪根本就不能出去了,而且也不仅仅只有一个货郎。
“饴糖的成本太高了,我根本卖不起。”张喜福没想到叶彤儿忽然问这个,其他几个人也都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叶彤儿。
叶彤儿点点头,“姐夫,你卖头花,花绳吗?”
张喜福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叶彤儿将自己头上的红绳解下来,随手就编出了一个花样,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有这样的吗?”
“这个花样真是巧妙,那些个小姑娘都喜欢头花,腕绳大多数都是自己编的。”叶娟儿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两眼,很快就学会了。
“彤儿,这样的只能卖一次,根本不能继续卖下去。”很快就学会的东西,就不会有人继续买了。
叶彤儿看着她手里的腕绳,当初自己学的也是很容易,谁曾想竟要靠这些来赚钱,“姐,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可以做的,这样简单的自然是不能拿出去卖。”
“相公,奶奶,今日妹妹去绣坊接了绣活,十五文一副呢!”
叶娟儿将背篓里红色的绸缎拿出来,张奶奶眼前顿时一亮,都不敢伸手去摸,只啧啧着嘴:“这绸缎是绣嫁衣的吗?”
“是给妹妹绣喜帕的,那掌柜的是个精细的人,对喜事特别的看重。”叶娟儿隔着裹着绸缎的白布,小心翼翼的看着。
张喜福伸手握住了叶娟儿的手,闷沉着声,“媳妇,以后我也能给你买身嫁衣的!”
张奶奶跟叶彤儿抱着虎头各自偷偷笑着,张喜福青紫的脸上顿时涨的发红,拿着玉米饼转头快速走了出去,叶娟儿含着泪嘿嘿笑了两声。
次日,叶彤儿悄悄把虎头翘着的小手塞在被子下,收拾好走了出去,就看见叶娟儿正在锅灶上面烧着饭,张喜福则正蹲在那里烧着火。
叶娟儿见她进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彤儿怎么起来这般早。”
“我是来找姐夫商量一件事的。”
两人诧异的看着叶彤儿,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有事。
张喜福在身上擦了擦手,疑惑的走出来,“小妹是有什么事情?”
“我在魏府的绣娘师父曾经做过一种饴糖给我吃过,还教我怎么做过。姐夫做货郎也可以带着卖,这样也可以多赚一些银钱。”
叶娟儿的脸上满是欣喜,连连点头。
张喜福脸色闪过一丝喜色之后,面色立即变得有些凝重,“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做饴糖的材料,如今也只能温饱。”
叶彤儿从荷包里掏出四两银子,笑了笑,“姐夫,这些银子你拿去用。别说不要,就当我借给姐夫的,等以后日子过好了,是要算利息的。”
叶娟儿扯了扯张喜福的衣服,“相公,你就接受妹妹的好意吧!”
张喜福哽咽的拿过银子,“好,以后会加倍还你的!”
除了麦粒是家里没有的材料,张喜福去镇上去买那精贵的麦粒。叶彤儿跟叶娟儿就在院子里搓着玉米,将玉米一点点的切碎,倒进瓦罐里然后浇上温水,要泡上一天的时间。
张喜福问过她师父怎么会有这样的配方,这种都是祖传的秘方,所以饴糖一般都买不起,只能去买一些带着苦味的熬糖。
叶彤儿也很疑惑,自己的师父就像是很多东西都会一些,在魏府也是一个很孤僻的绣娘,偏偏府内的几位主人都格外看中她的绣技。
两人刚把玉米粒泡好,就听见了张喜福的身影,叶彤儿连忙去打开院门,只见张喜福满头的大汗站在院门前,身后背着脸色通红陷入昏迷的叶海。
“小妹快点将这麦粒拎进去,我得带着叶海去看村里的郎中!”
“这是咋了?爹娘呢?”叶娟慌张的让开,连忙上前问道。
“你快将叶海挪到到屋子里,歇一歇!”
叶彤儿焦急的半抱着叶海从张喜福的身上下来,入手便是滚烫的身体,连忙帮他放在炕上。
“姐,你快兑一盆温热的水端过来。”
叶彤伸手将叶海的衣服扯开,将他的整个肩膀跟手脚全部都擦了一遍,这才将帕子搭在他的额头上,沾了点温水给他起皮的唇上湿润着。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被请了过来,看了看叶海,“咋烧的这般的严重,娃都烧昏过去了。”
“江大爷您给看看,我弟弟他没事吧?”
江大爷号脉之后,皱了皱眉,“我先给你开服退热药,你们赶紧熬了给他服下,看看明天行不行!”
开了药方之后,张喜福就跟着出去抓药,叶彤儿又换了一遍水给叶海擦了身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