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回到这座城市,几个人就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们把行李寄存在就近的商场里,然后轻装奔赴了市区。
首先要做的就是继续他们调查案件的思路,先核对那位在公安局对面射出弩箭的凶手的身份。
五人人兵分两路,路潇带着林森去当日发射弩箭的地点,核对那天待在房子里的人的身份。而其他几个人则分散去公安局对面的各个商铺,寻找可用的监控录像。
嫌疑人发出弩箭的房间第一时间就被当地的公安封锁了,但经过简单的调查之后,却未发现什么线索,于是便解除了隔离。
此时房门外拉着断裂的黄色隔离带,门扉也虚掩着,一个两鬓花白的男人正在踉跄地打扫着门外的垃圾,顺便扯掉残留的隔离带。
林森走上前说:“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想找你来了解一些情况。”
这男人脸色阴沉,打量了他们一番:“还了解什么,之前不是都了解过了吗,真晦气!我就是贪点财,你们也不能这么找我麻烦啊?”
林森随口胡诌:“我们和之前的警察不是一个部门的,现在案子交到了我们手里,所以我们对所有的证据都要进行重新走访,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来来咱们坐下说。”
路潇和林森半哄半骗的把男人带到了屋子里。
这间屋子是2室1厅的结构,正对公安局卫生间的是次卧。此时屋子里非常凌乱,地上摆满了各种垃圾。客厅里是各式各样的饮料瓶,阳台里是一叠又一叠的纸壳箱,主卧放着钢铁部件,次卧则充满异味,里面搁置的是各种捡来的垃圾。
“那天那个男人突然敲我家的门,给了我50块钱,让我把小屋租给他半天。这钱不就是白来的一样吗?我就同意了。”
路潇简直不敢置信竟然会有这样愚蠢的人:“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一个男人放你家来,万一他对你作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怎么办?”
那人失声笑了一下:“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你瞧瞧我这家里有什么可惦记的嘛?他害我干嘛呀?”
也是,这屋里零零碎碎的破烂儿加在一起估计都不到百八十块钱。
林森:“你记得那个男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男人想了想:“可能是蓝色的外套,好像是绿色的,黑色的,紫色的吧……我那天喝的有点多,记不太清了……”
林森:“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体貌特征吗?”
“长得挺高的,跟你一样,模样也挺精神的,跟你一样,身子骨也挺瘦的,跟你一样……”
听他这么说话,林森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同志,这嫌疑人怎么就和我一样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他从各个方面都和你长得非常像,嘿!我这么仔细一看,你俩的眼睛也长得挺像的,这个眉毛,这个发型,我倒不是说你就是他啊!”
林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也就是有人作证自己当日正在公安局内睡觉,要不然这证人证言的一口锅扣在头上,自己就要被隔离审查了吧?
路潇听到了他的话,觉得非常神奇:“他们真的长得非常像吗?”
男人点了点头:“真的真的,就是那个人的眼睛稍微大那么一点儿,耳朵稍微圆那么一点儿,鼻子稍微小那么一点儿,嘴巴稍微方那么一点,背驼一点,我在一看啊,个子也可能矮上七八公分……”
路潇叹了一口气:“你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男人嘿嘿一笑:“我早上6点起来,没事儿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喝够又续了一杯,到最后可能喝了半斤白酒吧。”
林森:“半斤白酒?”
男人的眼睛朝客厅的酒瓶上一斜:“还有两瓶啤酒。”
路潇和林森对视了一眼,这人说话颠三倒四,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那天又喝的七荤八素,想从他口中得到嫌疑人的体貌特征,看来是非常的难了。
“他当时是怎么给你付的款。”
“现金啊,50块。”
林森想了想:“他有没有给你留下电话号码什么的?或者那天他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了吗?”
“没有没有,他就敲门进来给了钱,然后就钻进屋里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吧,他哧溜钻出来了,开门就跑。没等过十几分钟你们警察就上来了,当时可给我吓得够呛啊。”
男人说着坐直身体打了个嗝,一股浓重的酒气从他的嘴里喷出来,熏得对面两个人直恶心。
这是一个每天睁眼就要喝酒的酒鬼,估计脑子都被酒精泡透了。
路潇摇了摇头,知道从这里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而另一边,英宁、胡天、正东三个人则奔赴公安局对面的各个商场调取其中的监控记录。虽然说未有当地公安陪同,但是本地的商贩哪里识得本地的公安和外地公安有什么区别?一看到他们的证件就乖乖配合。
三个人各自找到了一份当日的监控录像,拷贝进了手机。
一个小时之后,几个人在约定好的饭店包间碰头了。
林森和胡天分别打开了一台电脑,连上监控录像,快速浏览着事发当时监控所拍下的周边画面。
非常令人遗憾的是,这些监控探头里没有直接拍到那人从事发楼内跑出来的画面,拍到的都是事发楼周边的路口。
而在事发时间,一共有七个人出现在监控摄像里。三女四男,根据证人口供排除掉其中的女性,还剩下四位男性,而男性里还有一位老人,因此便只剩下三个人。
郑东指着第一个人说:“这个人把自己的电动车锁在了窗台上,这边还有一个小锁链是专门用来锁电瓶的,他没有把这个锁链拿走,证明他经常在这里停车,也经常在这里充电,这人一定是小区住户,还剩下两个人。”
林森指着第二个人说:“这个人停在公告栏前,扫了一眼电业局的欠费通知,你们看他的眼睛——他扫过了每一张通知上的人名,能关心这个的也肯定是小区住户。”
所以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他从楼上走下来之后目不转睛的直接走出小区坐上一辆车。
郑东推了一下胡天:“放大放大,能不能看到车牌号?”
胡天依照他的嘱托放大的车牌。
他们得到了嫌疑人的车牌号码。
便在这个时候,路潇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笑眯眯的对着电话里说了几声好,然后扭头对林森几个人说:“拿到权限了。你们现在就是这起跨境枪支走私案的专案组成员了,一切相关线索和调查结果直接向我汇报,我向上汇报,不必知会本地公安。总之现在我们名正言顺,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
郑东:“所以我们现在能在当地的交管部门查这个车牌号现在的位置了?”
路潇点了点头:“是的,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暂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以防我们真正想揪出来的人有了戒备之心。”
非常神奇的是,这辆车隶属于本地乡下的一处农民,然而农民对这辆车却并不知情,这辆冒用他身份注册的汽车已经在公路上驰骋了三年之久,实在是一件怪事。
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情,但是依靠交通部门强大的监控网络,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辆车所在的位置。
这辆车此时正停靠在本市下属的一个县城,某农机厂院内。
驱车前往当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这家农机厂没有订单的时候都无人在内,此时也是如此。
几个人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了农机厂里。
那辆他们一路追踪的车就停在院子的中心,非常醒目,仿佛在等候他们一样。
郑东走向车辆仔细观察,其他几个人则分散进了农机厂的各个房间,搜索一圈之后,确定房子里都没有人,这才回到院子和郑东汇合。
“我已经查看了车内车外,打扫得很干净,连后车厢都被吸尘器彻底清理过,还真是个专业的家伙。”
林森说:“我总觉得这辆车停在这里有些不对劲儿,如果他想隐藏痕迹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车烧掉、又或者是开进河里呢?放在这个位置农机厂的人迟早会发现,不说农机厂,连我们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位置,我总觉得他是故意把车放在这里等我们来找的。”
英宁歪着头看了看车:“那是为什么?”
林森慢悠悠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车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这个声音出现在这里,让大家感觉到非常的奇妙,胡天还想打开车门查一查手机究竟在哪,却被路潇拎住了脖领子突然向后一扔。
与此同时,郑东喊到:“跑!”
出于对彼此的信任,几个人条件反射似得转身便跑!
他们才跑出了几步,便听见身后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几个人也被强烈的冲击波扑倒在地,摔得灰头土脸。
林森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像藏了200只苍蝇,嗡嗡的响个不停,等到200只苍蝇一起降落,他才勉强撑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感觉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耳朵淌了下来,伸手一摸竟然是血。
他看着路潇张大了嘴巴对自己说话,然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又过了几秒钟,他才听见路潇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家都没事儿吧?”路潇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后又去揪英宁,“这是什么东西?下手太黑了吧!”
郑东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耳朵:“多少年没见到这种东西了,还是当年缉毒的时候追到边境,看到过这种汽车炸弹,刚才可真吓坏我了。幸亏境内买不到高爆炸药,要不然咱们几个都完了。”
路潇:“这不是自启动的炸弹,一定有人在附近遥控,看到我们接近汽车才打通电话接通了炸弹的线路,”她四下看了看,这个人一定就在我们能看到的位置!“
胡天都要气疯了,顾不得自己摔得灰头土脸,拍了拍满是血痕的手臂:“那还等什么,逮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