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梅被他幸灾乐祸的态度气坏了:“问你妈呀!疼死我了!”
“没事,没事的。”赵龙抽出了自己的腰带,向前爬了一步,猛然把腰带绕在了李雪梅的脖子上,“马上就不疼了。”
李雪梅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搞这么一出,立刻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她一面蹬腿一面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小王八羔子,你想干什么?”
赵龙和颜悦色的相劝:“警察到处抓我们,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药呢?还是算了,死了得了。你别动啊,我都告诉你别动了!”
李雪梅双手紧紧的扣着腰带:“不,我想活……”
“我想活……”
“活……”
但是李雪梅已经年岁颇高,如何打得过年轻力壮的赵龙呢?她只是感觉脖子上的腰带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进了血的视线先是一片红褐色,然后慢慢变成了黑色,最后连意识也消失了。
一直等到李雪梅再也不挣扎了,赵龙才松开了手。他颇为疲惫的喘了一口气,坐着慢悠悠点上一支烟,歇了半支烟的功夫之后,他便叼着烟从李雪梅的脖子上解下了皮带,就着李雪梅的前衣襟擦净了皮带上面的血液,然后将皮带重新系回了腰上。
小老头一直躲在仓房里不敢冒头,直到听见外面的人声消失了,他才胆怯地打开一条门缝观察情况,结果却诧异的发现赵龙把李雪梅勒死了!
小老头惨叫一声蹦了出来:“你个混账,怎么能在我家杀人呢?这要是让警察抓到了我可怎么办啊!”
“你都敢买卖人口了,还怕再多加一条杀人的罪名吗?”赵龙费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弯腰抄起了煤铲。然后他叼着烟,一面哼着欢快的小调,一面用煤铲翘开了几块地砖,然后继续向下挖掘着沙土。他头也不回的吩咐小老头:“你去给我找两个化肥袋子来,再搞点生石灰,帮我把人埋了。
小老头发现他要把人埋在自己堂屋里,更加生气了:“你怎么可以把人埋在我家?我这还要过日子呢!”
然而赵龙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情感,他一锹接着一锹向下刨着沙土,嘴里甚至还开玩笑:“你不懂,这老女人贼他妈凶,埋你屋子里算是镇宅了,保证你家神鬼不敢来犯。”
老头走过来要夺他手里的煤铲:“去你妈的,我还怕闹鬼呢!”
赵龙拨开小老头的手,把煤铲架在他的脖子上,脸色一瞬间露出了凶猛残忍的本相:“让你干嘛就干嘛,听不懂人话?”
这是小老头从来没有见过的野兽般的神情,他不禁吓得后退了两步。然而短短两秒之后,赵龙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神色:“乖,去找化肥袋子和生石灰回来,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她。”
赵龙在化肥袋里填入生石灰,把李雪梅装了进去,然后把李雪梅连人带袋子扔进了坑里,又用生石灰铺了一层,然后将沙土填回坑里,重新盖上了砖。他精力十足的在砖上蹦了两下,确定地面基本平整,这才将沾了血的煤铲在泔水桶里涮了涮,洗净残存的血液,然后把煤铲扔进了残存着余火的炉灶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龙回到屋里的炕上靠着墙坐下,内心轻松的仿佛他刚刚并不是亲手杀了个人,而只是宰了只鸡一样。他拿起放在炕头的半罐啤酒,一面喝一面在内心揣度如何才能够替王振忠办完这件事,唉,恐怕要铤而走险了……
彼方审讯室内,人贩子赵大宝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做了赵龙的铲下亡魂。
赵大宝依旧抽着他的烟,他抬眼看了看今天来提审他的郑东,开口问他:“那个小姑娘呢?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叫她来。”
郑东眉目冷冷的看着他:“她不会来的,只有我和你谈话。”
赵大宝冷哼了一声,神情极度不满:“说吧,今天你又想问什么?”
郑东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用一种严肃的神情看着他:“你之前告诉我们的都是已经发生的绑架案,但我知道你们做这些事之前都会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也就是说在我抓住你们之前,你们应该已经有下一个目标了吧?来跟我说说,你们接下来准备对哪一个人动手?”
赵大宝笑了笑:“你知道的还挺多。其实我和那小兔崽子就是合伙干个买卖,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那小子恨我,恨死我了,原因你知道的。如果给他一个机会弄死我,我保证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如今我竟然被抓起来了,看着他在外面逍遥自在,花着这么多年大家一起攒的钱,其实我心里也很不好受,警察同志,如果我告诉你他接下来准备对谁动手,你能给我点什么?”
郑东翻了下白眼儿,这个赵大宝实在能谈条件:“说说你想要什么。”
赵大宝把烟头弹到了郑东的面前:“午饭给我搞个龙虾,我就告诉你他马上要去换器官的那个孩子住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叫什么名字。”
郑东喉咙里哽了一下——还要吃龙虾!我把你打成聋瞎!
几天相处下来,郑东也了解了赵大宝这个人,虽然赵大宝喜欢随便开加码,但他每次吐出的料也都是真的,如果一只龙虾真能换来一个孩子的安危,其实是非常值得的买卖——就是这个龙虾的价钱能用破案经费报销吗?
赵大宝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犹疑,立刻补充说:“一般的龙虾我可不吃,要吃就吃瑞德酒楼的,你可别随便找个便宜饭店糊弄我,我能吃出来。”
瑞德酒楼是本市一等一的海鲜酒楼,光台阶就比别人家高上两米,讲究的就是一个排场、一个社会地位、一个身份象征!那消费水准绝不是一般人花消得起的,在这家酒楼里点一只龙虾估计够得上郑东三个月的工资了。
郑东的嘴角蠕动了两下,非常想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砸他一头包。但郑东最终用坚定的意志克制住了自己:“我向我们领导申请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瑞德酒楼的专用送餐车开到了公安局门前,一个穿着礼服的服务生拎着保温箱从车上走下来,客气地将保温箱交给了郑东。
郑东提了提手里的箱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他妈都没吃过这么贵的龙虾!
赵大宝看见装龙虾的箱子,眯着眼睛笑了。他铺好餐巾纸,拿起了刀叉,慢条斯理地把一整只龙虾消灭干净,这才抹抹嘴,抬头看着郑东。
“是正宗货,你没糊弄我,我也不糊弄你。”张大宝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开口说道,“湖心儿童医院ICU,王然然。”
郑东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便向外走:“湖心儿童医院ICU!王然然!立刻出发!”
一队警车立即开往湖心儿童医院,郑东在半路上就确认了湖心儿童医院的icu病房里的确有一个叫做王然然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的叔叔是本省一家颇具规模的房产公司的老板,女孩的父母也都在叔叔的公司任职。这次孩子生病住院,所有的费用都是叔叔承担的,叔叔为了给孩子寻找可靠的心脏来源,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少的钱。换句话说,这个叔叔完全有理由、也有实力通过赵龙寻找器官供体。
郑东在电话里吩咐医院的保安:“行,我们马上就到,在我们赶到医院之前,你一定要控制好陪床的家属,我们有非常紧迫的事情和孩子的父母谈。”
对面答道:“没问题,孩子的——嘀嘀嘀”
监控室内,监控大屏幕突然暗淡下来,手持座机话筒的保安忽然愣了一下:“哎怎么停电了?谁快点去地下室把备用电源打开!”
另一个保安慌慌张张的拿着手电便往楼下跑,医院这种地方一定会有大型的备用电源,至少可以维持24个小时的正常运转。然而当医院的备用电源开启,护士却意外的发现ICU里的王然然不见了!
护士慌张的从ICU病房跑了出来:“怎么回事?我就一眼没看住,孩子和他爸妈怎么都不见了呢?快点调监控,孩子去哪儿了啊?这孩子一分钟也不能脱离监护设备的!”
保安比护士更紧张,他们刚刚和警察保证了不让孩子离开,结果一通电话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回头怎么和警察交代?
保安队长立刻吩咐保安:“监控刚刚中断了,大家分头问问走廊里的病人,有没有谁看到孩子去哪儿了?”
然而ICU病房在医院的五楼,医生、护士和病人本来就比较少,再加上时间实在短暂,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孩子消失了。保安只能封锁了电梯和楼梯,一层楼一层楼的人工排查着病房和楼梯间。
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手术室专用电梯门突然打开了,几个人推着一张病床走向急诊通道,逆行登上了等在门口的急救车。
与此同时,一队警车开进了停车场,郑东焦急地从警车上跳了下来,足不点地的跑向了医院,而他身边这辆擦身而过的救护车,也闪着急救灯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