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顾母一样,病了一场。
顾母闻言,心里更加的难受。微微转过了头,看着她,眼里是自责,无奈,伤心。
“小离儿,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拖累了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跟权晏天是没有结果的,不如早点分手,免得以后更难过,妈妈怕你受伤。”
“妈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你好好养身体,不要再想做什么傻事,你怎么是我的拖累呢?当初你生下来,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拖累呢?”
“那怎么能一样?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这不就得了,你也是我永远的大宝贝,你要是再做傻事,我…我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难道你希望,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吗?”
顾母不再出声了,只是无声的哭泣。枯瘦的手摩挲着顾流离的手。
她不怕死,只怕自己成为她的负担。可是却忘了,要是连她也不在了,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顾父那样的人,已经不配当一个父亲。
要是他来欺负她的小离儿,谁来保护小离儿?!
她还不能死,所以不会再做傻事了。
“妈妈知道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肯定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她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你赶紧回去睡觉,不要担心我,有医生在呢。”
顾流离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
“等你睡了我再回去,也不急这一时,我想跟你说说话。”
等到顾母休息,顾流离嘱托护士帮忙照看,出了医院。
这几天都在为各种烦心事奔波,她是真的有些疲惫。
这几天她都在医院,也没什么时间休息。她拦了俩车,坐了进去。
司机惯例问她去哪。
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嘴里已经迅速说了个地址。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权晏天的别墅地址。她竟条件反射般说了出来。
她嘴里像是含了黄连一样苦涩。
想让司机把她送到这附近最近的酒店,摸摸钱包,却发现身份证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
包包里倒是还有一张,当时陪沈诗恩去医院,沈诗恩的流产单子。得找个时间把它还给沈诗恩。
她沮丧地拨了拨头发,“司机,等等,不去刚才那个地址了。”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居然是权晏天发来的。
她心急促地跳了跳。权晏天一向不怎么发短信,他一向更喜欢打电话,速战速决,有什么事情,电话更好交代。
不知道他发这个时候发短信给她是什么意思?是想做什么?
她点进去。上面是冰冷的一句话。
“明天之前,把你的东西搬出去,不然,别怪我用非常手段。”
顾流离气结。同时又有几分心酸。这样看来刚才就不必改地址的。
“…司机不用改了,就刚才那个地址吧。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小姐,确定吗?不然待会车不好调头。”
“嗯。”
想着待会要见到他,她的手心便忍不住沁出了汗。
权晏天还坐在书房里,他已经坐了一整天,偌大的书房里窗帘都被拉上,窗子没有关。
外面的阳光很好,阳光照射进来,照在屋子里,地上是几道没有被拦住的斑驳的光,随着窗帘的晃动,时隐时现。
只是这几道光,并不能照亮书房。
顾流离到了权宅,管家告诉她,权晏天在书房,让她直接上去。
看到管家笑得满脸褶子,一脸欣慰的样子,顾流离朝他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想要是他知道她是回来拿行李,并且跟权晏天分手,还说了那样难听的话,他怕是不会对她这么友好了吧?
咽下心里酸酸的想法,这是她选的,就不怕承受后果。
她三步两步,快速上去。却站在书房门口,始终都不敢敲开那扇门。
就这样站了一小会,她抿了抿唇,算了,何必再去招他不快,想来他也不想见到她。
她转头往房间里走去,还是赶紧把东西收拾好,等下去找个酒店,先将就的住一晚吧,再墨迹就要睡大街了。
权晏天听到外边零碎的脚步声,知道是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却等不到她的敲门声,没多久却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走远,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他?
这么急着搬出去跟那个情郎在一起?那个小白脸到底有哪里好?为了他,她居然这样欺骗他!
顾流离的东西并不多,很多衣服包包都是权晏天给她买的,这些她当然不会再要。
收拾完,她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擦了擦,想去洗手间洗一洗脸。
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阴沉着一张脸的权晏天,她吓了一跳。
那张脸阴沉得像要把她吞进去。
她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捏紧了拳头,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看他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去跟你的情郎在一起?”
顾流离有些恼怒,明明是他让她,来搬行李的,现在又一口一个情郎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到自己跟他已经摊牌,还用了白子言来当挡箭牌,她便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权晏天冷笑一声。
“顾流离,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勾三搭四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心服口服!就这么的急不可耐,我不能满足你了?”
“权晏天,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
她沉了沉语气,“不是你叫我来把自己的东西搬出去的吗?我会尽快!”
说完,她进了卫生间。因为没有化妆,脸上的憔悴苍白掩不住。
她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就发现有些徒劳。
冰冷的凉水打在脸上,让人慌乱的心都镇定下来。
权晏天看着那个行李箱,越看越碍眼!恨不得一脚把它踢出去!
顾流离的包包就放在床边,里边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权晏天眉心动了动,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床边,翻开了她的包包,把她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想知道,是不是那个白子言打来的。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查岗的丈夫,生怕自己的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
然而一张病例单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他抬头看了看,那张纸被他捏在了手间。
那是一张人流单子。
顾流离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权晏天站在她的手提包旁,手里拿着什么。
“顾流离……你竟然敢!”
他红着眼抬头看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森低沉,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哪怕是五年前,五年后,他都未曾用过这样可怕的语气对她说话!
顾流离脚底忽的冒起一股寒气,心底的恐惧涌了上来,他那嗜血,几乎要把她吞噬的凶狠模样,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她的手心还是湿的,整个人退到了墙边,湿润的手心扶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不明显的印子。
她怎么敢?!那是他的孩子!她居然就这么自作主张的打掉了?她就这么不喜欢他,这个孩子就这么碍着她的眼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不,她一直都这么狠心,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没有变过!
是他太愚蠢,一次又一次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他愤怒到了极点,那张薄薄的白纸,被他掐的皱成团。
他几步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指腹下是她细嫩的皮肤,白的透明,仿佛能看到底下的血管。
顾流离眼中闪过惊恐,他欺身而上,手指慢慢收紧。
“你杀死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讨厌我没关系,但你怎么能拿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开玩笑?!那是我的孩子!”
手指越收越紧,顾流离眼中的恐惧更加的明显,她双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却换来他更无情的对待!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孩子……快放开我……痛!”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脑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的痛呼声却让他心底的狠戾更加肆意,一种快感慢慢在心间绽放,伴随快感的,是更浓郁一万倍的痛!
“你还想瞒着我?还是说这个孩子是你跟别的男人的野种?!”
这个想法像是野草一样在他脑海中疯狂生长,让他更加的嫉恨!那几天她一直找借口不在,原来是去打胎了?
还要拿沈诗恩做借口!她怎么谁都能利用!
“你怎么就这么贱?!”
顾流离踮着脚尖,快要翻白眼晕过去,总算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什么发疯了!
什么鬼的孩子,那是沈诗恩的好吗!关她鬼事啊!他不会以为她怀了他的孩子,然后去打掉了吧?!
她挣扎的更厉害,想要解释,喉咙却半个字都吐不出!
权晏天咬着牙根,细看可以看出他颤抖的另一只手。
他重重的把她甩在了地上,红着眼怒吼了一声:“滚!”
“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对你做什么!顾流离,你欠我一条命,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说完他愤然离去,卧室的门被他甩在墙上,发出重重的碰撞声,“啪嗒”一下,门炳掉在了地上,这门居然就这么废了。
“别走……咳咳咳”
顾流离护着自己的脖子,一开口便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缓了好一会,她才从地上站起,把地上那团纸捡了回来。
“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