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哥你也没事儿吧?”
我看着都成了大花脸的无忌道兄,前胸和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特别是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好像是刚刚洗完澡似得。
“没事儿,你要你没事儿就好了,我可以给师父一个完美的交代。”
说到这里,无忌道兄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宁封咱们快走,这里杀气太重,死人太多,免得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无忌道兄心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的,找到我之后,就硬要拉拽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整个剧组的成员都死绝了,上下一共十几条人命,都是死于非命。
我不能让这些死人暴尸荒野,这不符合我们做人的道德观念,所以我执意的留下来,给这些死去的人,至少也得暂时的埋起来,不说什么入土为安,也得让他们有所尊严。
“无忌哥,这些人就这么死了,咱们也不报警,最起码给他们掩埋了也不枉出家人的善举。”
无忌道兄看到我也是一头倔驴,犟不过我,只好点头同意。
我看无忌愿意帮忙,就和他一起抬着死者码放到了山路旁,准备在这片山坡就地掩埋了。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正在忙着挖坑呢,那个受了伤的技师,看着无忌惊叫了起来,当我转头观望的时候,那个技师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得,萎缩成了一团,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一看就知道那是被惊吓过度造成的条件反射,难道无忌是凶手?要不技师为什么会那么的恐惧呢?
“谁杀你了,谁杀你了,不要乱讲话,我是好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无忌忽然受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指责,就好像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一盆子狗屎忽然浇到你头上似得,那种滋味一定是很难受的。
我也能够体会到此时无忌道兄的心情,于是便告诉无忌,说那个技师现在已经不正常了,说话都是疯疯癫癫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看到技师还没有从过度的紧张之中缓解的迹象,我只好过来安抚一下他。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儿了,有我在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家的,和你家里的老婆孩子见面的。”
心理学我并不怎么懂,不过我养过狗,知道一边划拉着狗头,一边给它和颜悦色的说话,那种口气会帮助狗缓解紧张的情绪,我想对人也是一样的,都是哺乳动物吗。
“你还要送他回家,难道你还不嫌我们的麻烦少吗,莫泽现在生死未卜,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无忌道兄听我那么一说,当时就炸毛了,也不知道我那句话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让他对我终于爆发了,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导致无忌非要和我分开。
“宁封,莫泽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也师父唯一的亲人了,要么你和我一起去找莫泽,要么你送他这个外人回家。”
按着无忌道兄给我的解释,那就是莫泽是自己人,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而面前的这个瘸子却是一个外人,没有必要为他付出那么多。
可是我总觉得无忌这个人很奇怪,报警他也不同意,我这个人嘴比较笨,说不过他,不过我还是比较宁死理,瘸子我一定要帮,莫泽我也不能放弃。
“这么着吧,无忌哥我把这个技师背回村里,反正也就是半天的时间,然后我追你。”
无忌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铁钳使劲儿的摔在了地上,那些死者他也不管了,和我赌气式的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一时之间也拿无忌没办法,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我却理解不了,为什么无忌作为一个出家人,能够看着瘸了一条腿的技师不管不问呢?
当无忌走后,技师这才恢复了一些神智,感觉他自己有些口渴了,向我要些水喝。
“小兄弟,渴死了,给我点水喝吧。”
“哦。”
我低头就要给技师倒水,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好像是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说话也变得那么有逻辑了。
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疯癫癫的,说什么都是以一个神经病的姿态出现的。
“技师,你认识我吗?”
我试探性的问道,心里还多少藏着一些希望,他是这次事件的唯一的幸存者,如果能够从他的嘴里了解到都发生了什么,那么对于解开这个谜团一定是有帮助的。
“你不是我们导演忽悠来的群演吗,差一点就害死我了,知道不导演克扣了我半年的薪水。”
听着技师的思维逻辑一点也没有混乱的意思,难不成他真的好了。
“哎,那你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死了这么多人?”
技师听了我的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起了头,看着码放在路旁的那些同事们,不过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没开玩笑吧,怎么化妆的这么牛逼,跟真的一样。”
技师有些震惊的想要站起来,靠近一些看看那些同事们,可是当他刚刚站起来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惨叫了一声。
“哎呦!我的腿怎么了?”
技师紧咬着牙关,用手摸了摸他受伤的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是腿断了么?”
当时我真的是一脸懵笔的样子,你问我呢,我还想问你呢,不过我立刻就意识到了,好像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技师似乎是失忆了,那个最血腥的记忆,被他忽视了,还是刻意的抹掉了,总之现在的技师是断片了。
“我说,你好好的想一想,真的不记得什么了吗?像我这样的家伙,杀了你们那么多人。”
我做出了野兽咬人的样子,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个凶手到底是怎么杀人的,不过会意就好。
“哦哦,我知道了,这是导演让你演的下一个镜头吧,那些人都化妆成了尸体,这个死胖子,该了剧本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着我也客串管理道具的吗。”
技师有些微微的不满,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野鸡班子修改剧本那就是家常便饭。
我一看这下算是彻底的没戏了,技师完全的不记得昨晚上发生的血案了,就算报了警也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对于破案也没有什么益处。
我也不想进一步的刺激他了,既然他不记得这些血腥的场面了,那就让他暂时的逃避一下吧,我背起技师朝着村子走去。
“我还不能走呢,死胖子克扣了我半年的薪水,我必须努力工作,要不他肯定不会给我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酸溜溜的,野鸡班子怎么了,不就是没有机会吗,这群人其实也是一群工作狂。
“那个什么,死胖子肯定是不会给你剩下的薪水了。”
我心说死胖子真的成了死胖子了,人都咽气了还怎么给你发薪水,不过我又不能刺激他,别到时候这家伙右边的疯疯癫癫的,还不如现在的样子。
“你别担心了,等你养好了伤,死胖子还会请你的,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薪水。”
像他这样的受过眼中刺激的人,只能好好的哄他才行,我只好撒谎骗他了。
我背着技师,及好像背着一只死猪一样,沉得要命,压得我那两条可怜的小细腿,都有些吃不消了。
况且这一路都是山路,崎岖不平不说,还时上时下的,耗费了很多无谓的体力,还没有走出多远呢,我就感到一阵恶心,我知道那是我体力严重透支的结果。
“不行了,咱们得休息一会儿。”
我实在是背不动了,只好将技师放了下来,和他背靠背的坐在路边休息。
我喝了几口水,又给技师喝了几口水,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要口渴,一口气就把我水壶里的水喝干了。
这也不错,省的我背着水壶累了,干脆直接的将不锈钢的水壶扔到了一边去。
当时我也心里有些着急,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路程呢,按着我这个速度,别说赶在天黑前回村了,就是天亮了也回不去。
所以心里一时着急,就拿着水壶出气,狠狠地将水壶扔了出去,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哎呦!”
卧槽,有人?当时还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还有人呢?
“那个兔崽子,不开眼的敢砸你老爹?”
半人高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了一个小老头,只见他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捂着刚才被我砸伤的脑袋瓜子,没好气的骂骂咧咧的挪了出来。
因为裤子还没有提起来呢,使得他走路有些不方便,原来是吴老爹啊,怎么这个小老头没事儿来这里拉屎来了。
“吴老爹,怎么是你啊?”
这荒山野岭的,没想到还能碰到熟人,我心里的郁闷一下子也被看到吴老爹的喜悦给冲散了。
“我日,我说那个王八羔子,原来是你小子。”
别看吴老爹嘴上不饶人,见到我还特别的高兴,这就是那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
“宁封,你小子从那边来的?”
吴老爹看到我来的方向,那个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