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岛本风光旖旎,经此一役,几成阿鼻地狱。
聚居在此的飞天教教众全部阵亡,唯存杨弼和沐少波二人。赵应宗将杨弼扣押归案,走至赵应海的身边,嘀咕了几句。
赵应海领命,突然抢过一名士兵手中的弯刀,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挑了沐少波九九八十一刀。沐少波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普慧和金古梁大惊失色,扑了上去。
赵应海道:“沐少波乃飞天教的教主,杀人无数,罪不容诛,我已将他凌迟致死,以后这个世上再无此人。”
普慧涕泪纵横,金古梁抱起哭嚎的沐承欢,黯然神伤。
其时天色已晚,赵应宗吩咐将士们就地休息,另遣部分士兵沿岛巡逻,安排完毕后,冲金古梁点头微笑,简简说道:“多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古梁虽对赵应宗有所怨言,可设身处地一想,也能理解,并无过多的敌视。况且,心知赵应宗吩咐其弟赵应海对沐少波下手,只是点到为止,并未伤沐少波的性命。
此举恐怕是为了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飞天教已灭,沐少波与普慧相认,武功尽废,实无必要再伤他性命。
金古梁感慨颇多,一时不知如何与赵应宗交谈。
赵应宗诚挚言道:“你师傅胡风的罪名,我一定会上报朝廷,恢复他的名誉,还他一个公道,并向你承诺,在我有生之年,必竭尽全力维护七月剑派。”
金古梁抱拳施礼,道:“多谢赵大人的好意!还有一事,赵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赵应宗点头应诺。
金古梁道:“蕲州詹束龙知县乃飞天教首领,飞天教已灭,可否饶他一命?”
赵应宗知金古梁与詹束龙的女儿詹琦琦有过一段情缘,当即说道:“好,我答应你,恳请朝廷放他一条生路,辞去官职,回归田园。其实,当初他与贾铁一加入飞天教,也是碍于我的面子。”
顿了顿,赵应宗又道:“如今朝廷动荡已除,因九皇子一案,廷中必有许多重臣乞骸骨,朝廷正当用人之际,你何不与我一道替朝廷分忧解难?”
金古梁婉言笑拒,道:“赵大人,你十年来卧薪尝胆,运筹帷幄,失势,能忍辱负重,得势,亦能大刀阔斧,有你为朝廷效力,实乃国家之幸,天下事,公等在,何劳我辈?”
赵应宗诚心一片,劝道:“男儿大丈夫当有一番作为,精忠报国,方不愧对祖国大好河山的一片养育之恩。”
金古梁微微一笑,道:“为国家尽忠,参政议政,不一定非要身处朝廷之中。我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会带着师傅的梦想和以武正道的武学理念驰走天下,真心希望所到之处皆一片欣欣向荣。得志,与民由之敞开怀,傲笑天下唯我痴;不得志,独行其道终不悔,名花美文拚沉醉。两位赵大人,你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妨留我一二人在天地间作为点缀之用吧!”
金古梁说完,拂衣而去,抱着沐承欢走至普慧的身边。
战局结束,群雄伤亡惨重,在南澳岛上休养生息近半月才缓缓离去。在此期间,赵应宗上书朝廷,禀明一切。
依赵应宗之请,朝廷下诏毕晓飞仍任南澳岛总兵;张保接任寇三淼之职,为游击将军,并解散幽灵教;赐七月剑派四个大字“忠贞为国”,赐澹台文颖为“忠烈夫人”。
而金古梁得太子手谕,赐金牌一枚,正面雕刻着“游侠”二字,背面写着“此君所到处,太子礼待之”两行小篆。
普慧将方丈一职传给普方,径自带着沐少波与沐承欢隐于山林草泽,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穆萧对金古梁怨怼之气未消,在南澳岛只陪伴穆清、潇湘仙子两日,便径自离去,始终不与金古梁正眼相对。临别之际,穆清略及此事,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是自己的徒弟。可穆萧执拗,抛下一句话便走了:“除非他找回师妹,与之成亲,爱她一世。”
穆清与潇湘仙子不便多劝,深知穆萧幼时并未受到爹妈的疼爱,性子难免有些偏执,只好相请金古梁多多担待。
群侠逐渐分散,各自回到自己所属的门派。
金古梁、酒剑痴、穆清、潇湘仙子、季人、季之、季初、思薇、思蕾、思聪一路同行。不日抵达湖南境内,金古梁似有心事,晚间时分,独自一人轻轻敲响穆清的房门。
三人随意就坐,金古梁道:“师父,我本不该夜晚来扰。”
潇湘仙子莞尔一笑,道:“又非外人,何必拘谨?”
穆清坦言道:“我们皆乃性情中人,有话直讲,无需客气。”
金古梁道:“我三位师弟天性淳朴,至今未婚,虽然童心未泯,可心地善良,也分得出轻重,并非低能儿。师父与他们相处十年,想必了然于胸。”
穆清微微一笑,一眼便看透了金古梁的心思,故意不加点明,只轻轻探问道:“你的意思是?”
金古梁直言不讳道:“我看得出来,三位师弟对思薇、思蕾、思聪怜爱有加。若师父、师娘能成人之美,真是我七月剑派之福啊。”
潇湘仙子满心欢喜,笑道:“哦,原来你求取姻缘来了,好啊!她们三位皆被情所伤,而‘人之初’三兄弟天性纯正,不易变心,正是她们所求。”
穆清附和道:“嗯,他们三人随我多年,童心是重了些,可有情有义,武功又好,脾气和顺,很是听话。思薇、思蕾、思聪跟着他们绝不会受气。这门亲事,我可大大赞同哦。”
金古梁喜不自禁,拍手叫好,道:“太好了,太好了,三位师弟自小跟随胡风师父,没想到师父去世后,还能得此良缘,真是师父在天之灵保佑我们。”
潇湘仙子道:“找个时间,我与思维、思蕾、思聪商量一下,这事儿还得她们自己点头。不过,我会尽力撮合。”
金古梁激动万分,从穆清房间出来,一路美滋滋地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