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探得局势,知南澳岛登陆入口处置有大炮,稍一惊动,便有粉身碎骨之危,与诸位英雄商议不定,想着若贸然进攻,必有伤亡;可也不能久等,否则朝廷起兵来到,双方交战更为激烈,血流成河浮尸千里亦不夸张。
虽然不怕死的侠士居多,且有不少自告奋勇之辈,可金古梁总觉不妥,这里是海上,一旦船只被大炮击沉,前后无路,进退维艰。若自个儿一人上岸扰敌,飞天教高手如云,无异于飞蛾扑火,还会打草惊蛇。
大家正自愁吟,无计可施,天空飞来一只信鸽,翩然而降,嘴上叼着一节小竹。金古梁伸手,信鸽犹懂人意,抛下小竹,展翅飞走。
众人均觉蹊跷,纷纷围拢。
金古梁取出竹内卷纸,摊开,只见上面写道:“分兵两路,一羸一劲,羸者正面佯攻,劲者绕南澳岛至虚后方,飞跃上岛,里应外合,当可破敌。”
金古梁既惊又喜,分与大伙儿细看,不解道:“里应外合?难道南澳岛上有助我之友?”可想来想去,除了沐星辰,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而沐星辰和任丽燕分明已经离开。
“难道是苏启航?他这个人行事乖僻,独来独往。”金古梁猜度道。余人更是不解,多数以为要三思而行,若传信之人是敌非友,诱我深入,岂不自投罗网?
金古梁犹豫难决,单独拜见穆清和普慧,以求意见。
普慧不假思索道:“与飞天教对决,死伤难免,可以姑且一试。”
穆清想了想,道:“不知对方虚实,且不知传信是为何人。依我之见,古梁、季人、季之、季初,你们曾到过南澳岛,熟悉地形,可先潜入,以作内应,挑选数位好手绕过南澳岛入口处,从偏僻后方飞跃而上,不可悉数人马全动,以防不测。”
普慧附和道:“穆老儿言之有理,此番进攻必须挑选轻功绝佳之人,一旦交手,即便不敌,也要力保能全身而退。”
金古梁道:“若想全部豪杰上岛,首先得摧毁多门大炮,然后再图进取。且不要考虑传信之人,我们只能依自身力量,伺机而动。”
三人商议已定。
是日晚,金古梁携沈尘飞潜行,季人、季之、季初带领普慧、普方、玄紫、穆清、潇湘仙子、岳阳天、酒剑痴等好手绕至南澳岛侧后方,只等金古梁的信号。
前方各路人马稍稍靠近,以观形势,这一晚,谁都没有睡意。金古梁等嘱咐,大炮尚未摧毁之前,千万不可冒失前进。
之所以带沈尘飞一人潜往,金古梁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因沈尘飞全身充满剧毒,常人只要近身一闻,非死即晕。这种方法对付高手或许不通,但对付三流角色甚是稳妥。
金古梁招来“海天一号”,与沈尘飞隐伏于鲨背上,静静停伫在南澳岛不远处,只等夜阑守备松懈之时。
“沈前辈,为何我可靠近你身,似无中毒之兆?”金古梁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自上次沈尘飞帮助金古梁恢复功力后,金古梁便可接近他。但常人万万不行。
来时,沈尘飞便反复叮嘱,不可靠近他的身子,所以他只与傅梦瑶、叶曙天单独乘坐一艘小船,并不与大伙儿共桌就餐。
沈尘飞微微一笑,小声道:“我要帮你,首先得让你清醒过来,不被我身上的毒气所染以致晕晕噩噩。”于是简易将狻猊洞中寒潭之水能祛毒一事相告。
“我的命是否也像幽灵教其他教主一样,活不过四十岁?”金古梁虽然不在乎生死,可觉得有时候一个人活着并不仅仅为了自己,所以还是问了一句。
沈尘飞道:“你知道为何我只能恢复你七成功力吗?你曾划开缺盆穴三次,每次释放的其实不是幽灵真气,而是你自己体内的精气,若你划开十次,精气泄尽,全身武功无力支撑,你能想象后果吗?”
金古梁一点便明,道:“哦,难怪幽灵教教主告诉我若多划开几次,便有性命之忧,他原来不是骗我的。”
沈尘飞释道:“一个人的武功有多大成就,得看他自身能够承受得住多大的压力。若自身虚空,任凭你武功再高,速度再快,一旦遇见高手便相形见绌。所以,你体内精气尚存七分,我便帮你恢复七成功力,这叫‘功力相当、量力而行’。日后,你只要勤加练习,精气可练至十分。”
金古梁点了点头,一边静听沈尘飞的讲解,一边关注岛上的动静。这里海水虽然一平如镜,可大海辽阔无边,岛上的守卫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他俩的谈话。
沈尘飞续道:“到那时,幽灵真气较之你自身精力要弱,便不会泛滥。你与幽灵教其他教主相比,有一个大大的优势,便是在习得幽灵神功之前武功根基甚好。历任幽灵教教主之所以活不过四十岁,便是幽灵真气过盛,而自身精气不足以驾驭,最终身疲力竭而死。”
金古梁稍安,暗自寻思:“幽灵教素来窃据海上,又如何习得像我这般深厚的内功呢?”遂问道:“这么说来,日后若幽灵教继续存于世间,传授幽灵神功之前,必需继任者先打好自身根基?”
沈尘飞道:“其实,这不单是幽灵神功所需,而是天底下所有高深的武学所需。只是幽灵神功过于强大,常人凭借自身的精气根本无法驾驭,就像一个孩童使用千斤巨锤,不能伤人,反受其害。”
其时,已入二更时分,南澳岛上的灯火逐渐灰淡。
金古梁暗运幽灵真气,催大白鲨向入口处缓缓靠近。突然纵身一跃,提携沈尘飞无声无息飞至上空。那大白鲨似懂金古梁的心,“啪”的一声巨响,卷起一个大浪花,又跳起老高,然后摆动巨尾,徜徉而去,与金古梁配合得天衣无缝。
金古梁趁此间隙,安全着陆,并未引起一人注意,几名守卫警觉,却只盯着大白鲨远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