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行至半道,突听海上传来隐隐的炮响声,似有战事兴起,遂加快步伐,全身幽灵真气益为鼓荡。
奔行片刻,只见一艘大型战船破浪而进,正在追逐前方一艘小艇。奇怪的是,小艇在海中疾如狡兔,战船始终追赶不及,所以不断催发炮火攻击,可总也打不中,小艇时而直行,时而陡然转弯,看似故意逗弄战船,在险中寻求刺激。
金古梁并未瞧清船、艇上是何人,所以一时不敢贸然靠近。
战船依然紧追不舍,小艇虽然游刃有余,可也不能摆脱。
金古梁忖道:“大海无边无际,小艇之所以行动非常,定是因为上面的人,可战船靠的是动力,长久下去,小艇必覆无疑。”
“毕晓飞,若你们再不停下,我让你们葬身鱼腹。”
金古梁大吃一惊,原来怒吼之人正是寇三淼。
战船猛追,小艇急逃。
金古梁心想:“虽然与毕晓飞不熟,但寇三淼这个人笑里藏刀,看着无甚心机,实则城府极深,且工于心计,骗了我两次。该救毕晓飞,还是不救?星辰和沐少波分明嘱咐我暂时不可显露武功,而寇三淼与沐天洪乃一丘之貉,我若断然现身,定惹麻烦;可眼前这形势,若不出手,毕晓飞无路可逃。”
金古梁思绪如潮,“嘘”的一声,想到了他久违的朋友。
过得片刻,只见海中波涛汹涌,鲨鱼从四面八方聚来。金古梁立于海中,不再追赶战船,恐防寇三淼等人发觉。
鲨群越聚越多,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海上很快沸腾,浪花朵朵。
金古梁遥指前方,鲨群鱼贯而进,直向战船方向窜去。
战船上的人唏嘘不已,有些失声尖叫,有些恐惶怒骂。
金古梁趁此间隙,跃于一条鲨鱼脊背上,平趴下来,紧贴鲨背,向那艘小艇靠近。
不看则罢,一看更是大惊,原来小艇上不止一人,足有八人,而其中四人正是酒剑痴、季人、季之、季初,另外两男两女金古梁识得两位,一位是毕晓飞,一位是寇芝兰,另一位妇人想必是毕晓飞的妻子,而那位年轻人定是寇芝兰的夫君毕良之。
酒剑痴和季人、季之、季初正手牵着手,脚踏小艇,凭借深厚的内力催艇前行。
金古梁既惊又喜,心想:“真险!今日若非与我相遇,你们四人内力能支撑多久?迟早会葬身海中。”
“金兄!”酒剑痴首先发现金古梁。
“师……”季人、季之、季初同声惊喜,被金古梁示意止住。
毕晓飞心存惧意,独寇芝兰面露笑容。
金古梁又“嘘”一声,随手一挥,鲨群毕集,在海中跳跃翻腾不止,既将金古梁的身影完全掩盖,又将战船彻底隔断。
金古梁施展轻功,飞跃而上,小艇并未下沉半分。原来酒剑痴、季人、季之、季初均暗运真气,身轻如燕,否则这艘小艇岂载八人?
得金古梁之助,小艇快若闪电,破浪直行,眨眼之间便将战船抛得老远。而战船在鲨群的阻击下,原地停滞不进。
季人、季之、季初见识过金古梁在海中的本领,喜不自禁。
季人道:“三师兄,你为何去而复返?”
季之道:“终于见到三师兄了,现在来了再多战船,再多大炮,嘿嘿,我们也不用害怕。”
季初问:“他们竟想用大炮炸翻我们,哈哈哈,这下让他们干瞪眼,活活气死。”
酒剑痴与金古梁相视而笑。
金古梁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四位是谁?”
季人、季之、季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酒剑痴道:“我们正向南澳岛进发,不料途中遇到一艘大船追击一艘小艇。我们本不想招风揽火,可大船上的人倨傲无礼,竟将我们的船撞翻,还发来一炮。于是我们跳上这艘小艇,帮助他们逃难,有意气气大船上的人。还未来得及问四人的名姓呢?”
毕晓飞惊悸不定,冲金古梁拱手言道:“多谢。”
寇芝兰百感交集,海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装,裣衽施礼,向金古梁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我们回中原,再从长计议。”金古梁不多解释。
酒剑痴一愣,问道:“我们不去南澳岛了吗?”
金古梁道:“南澳岛上事情有变,暂时不去。”疾行数时,九人终于到了海边。
金古梁望着落魄的毕晓飞,问:“毕大人何以至此?”
毕晓飞痛恨言道:“寇三淼勾结飞天教,占据了总兵府,幸好芝兰得知内情,否则我们也难逃此劫。”
“大胆,寇三淼眼中还有王法吗?”金古梁愤怒异常。
毕晓飞道:“不是他,而是飞天教为所欲为。现在,沐天洪已然成为南澳岛的霸主,他以为有后台撑腰,且朝廷鞭长莫及。寇三淼曾说过,我若死去,他会立即向朝廷禀报我死于幽灵教之手。”
金古梁看了寇芝兰一眼,道:“难道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害死吗?”
毕晓飞和毕良之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寇芝兰道:“大哥,自嫁给我夫君之后,我便再也没有与爹爹来往。”言辞中显然对寇三淼颇为忌恨。
金古梁心领意会,顾左右而言他,问:“毕大人有何打算?”
毕晓飞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学武之人只是江湖草莽,招惹是非之徒,没想到生死存亡之际,竟是你们救了我。大谢不言,铭记于心。我想与夫人一道潜往京城,亲自禀明皇上。一事不烦二主,不知大侠可否帮助照料儿媳与犬儿。”
金古梁叹了口气,道:“哎,世事不由人。我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历经生死。若大人对我们放心,就让令郎与芝兰跟随,只怕苦了他们。”
毕晓飞向金古梁几人鞠了一躬,诚挚言道:“大侠再造之恩,我们永生难忘,若有机缘,我定向皇上为你请命。”
金古梁掏出一大锭银子,交给毕晓飞,道:“记住,沿路买良马,昼夜疾驰莫停,争取赶在寇三淼奏章之前,否则恐怕大人有难。”
毕晓飞和他的夫人感极而泣,与毕良之和寇芝兰匆匆道别,洒泪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