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詹束龙被普光、遥赐架着,哆哆嗦嗦,直往后退。
普光、遥赐气愤,齐声怒道:“难道要教主亲自来请你吗?”两人一松手,詹束龙站立不住,双脚软绵绵,跌倒在地。
詹府外头一片嘈杂,沸反盈天,若非玄紫约束着众人不可伤及无辜,士兵们岂能抵挡得住这些人马?
“大人。”一名士兵冒冒失失冲进詹束龙的房间。
詹束龙急忙正襟危坐,喝道:“大呼小叫什么?外面情况如何?”他虽故作镇定,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
那名士兵禀道:“这些人都是江湖异士,我们本想撵他们走,可他们随手一挥,便将我们掀翻在地。他们说,还说……”
“说什么?”詹束龙大声喝问。
士兵弱弱道:“他们说,若大人不出去交代清楚,将老夫人和小姐的坟墓刨开,以骨祭奠金古梁。”
“岂有此理?”詹束龙气得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壮胆斥道:“一帮乌合之众,我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花样儿?你退下,告诉他们,我詹大爷今儿还真的不出去了,看他们能奈我何?”
士兵诺诺连声:“是,是,是。”正欲倒退而去,被普光喝止。遥赐附在詹束龙的耳边,提醒道:“金古梁的死本无我们无关,若关门谢客,岂不有自招之嫌?”
普光道:“先拖住些时日,然后从长计议。”
“此计可行?”詹束龙犹豫未决。
普光打气道:“不试,如何得知?”
无奈之下,詹束龙在普光、遥赐、马俗淳、曲峥嵘四人的撺掇下,沉重地踏出房间,转身反复叮嘱道:“四位切莫离我左右。”
普光、遥赐等只好乔装一番,俯首低眉跟在詹束龙的身后。
众人见詹束龙出来,登时息躁。
詹束龙开门见山道:“各路英雄是否为金古梁一事而来?”
玄紫上前,拱手铿锵言道:“金古梁虽甘愿自首,但朝廷尚未定罪,便不能以罪犯论处。依巡抚王道元之言,金古梁死于盗贼之手,纯属意外,既是如此,敢请大人抓来盗贼,公开名姓,将其绳之以法。”
“对。”
“我们要公道。”
“真相,决不能掩盖。”
“朝廷被盗贼欺辱,成何体统?”
……
“大家静一静!”詹束龙振臂一呼,大声喊道:“三日,给我三日时间,我必给大家一个交代。”
玄紫道:“好,三日之后我们再来。”遂率众扬长而去。
本来,穆清、岳阳天、玄紫等人心知肚明,总督赵应宗都对飞天教束手无策,此刻岂能指望一个詹束龙?只不过借此向朝廷示威而已,闹县太府不成,再闹巡抚府,总会引起朝廷关注。所以,詹束龙既然答应三日后能给一个交代,也不便逼人太甚,缓他三日又有何妨?
詹束龙一颗砰砰直跳的心总算平息下来,望着渐渐离去的人群,笑叹道:“嘿嘿,我还以为他们真能把我怎么样呢?原来果是一群乌合之众,就这么轻轻松松打发了?嘿嘿,嘿嘿。”
普光笑道:“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若果真齐心协力,单凭一个飞天教岂是他们对手?正因为他们人心涣散,许多门派为己谋私,别看他们人多,各怀异志。”
遥赐得意,哂笑道:“你看,出来没人将你吃掉吧?他们还不是乖乖地走了?雷声大雨点小,这帮人就这熊样儿。”
詹束龙毕竟是父母官,兴奋之后,说道:“我马上派人通知王道元巡抚,你们通知沐教主,虽然他们暂时离开,我们不得不防。”普光、遥赐点了点头,吩咐马俗淳、曲峥嵘即刻前往信阳向阳山庄。
三日后,詹府门前再次鼎沸,人山人海,接踵摩肩。
詹束龙这次镇定许多,不仅有了王道元支持,而且还得沐少波的指示。晌午时分,詹束龙被众多士兵簇拥而出,普光、遥赐依然混迹于后。
全场寂静无声。詹束龙气定神闲道:“金古梁一事,得王巡抚之助,已将盗贼捉拿归案。”顿了顿,放眼四望,一声令下:“押上来。”
指顾之间,四名刀斧手押着四位贼眉鼠眼的犯人出来。詹束龙喝道:“跪下,老实交代。”
四位犯人耷拉着脑袋儿,只字不语。
詹束龙取出一张公文纸,高举在手,说道:“金古梁乃他们所杀,已经诚招画押,即日问斩。”
一语方毕,空中飞来三道黑影,同时放声痴笑,原来正是季人、季之和季初三兄弟。
待落定,季人嬉笑道:“随便找来几个替死鬼,就想不了了之?哪有这么容易?”
詹束龙正欲驳斥,季之又笑道:“我们知道,这几位已是刑余之人,即将问斩,大人威胁他们说,反正都是一死,若这样死去,可以得到一大笔抚恤金。”言毕,又蹦蹦跳跳至詹束龙的身边,附耳言道:“大人晚上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詹束龙脸色一变,季初又道:“咦?那晚詹大人不是将我三师兄抬到后山埋葬了吗?被盗贼杀害的根本不是我三师兄,嘿嘿,詹大人,对吗?”
季人、季之、季初这么一闹,全场的目光齐聚此三人身上。
詹束龙斥道:“休得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本官正在执行公务,若三位不识好歹,我们以‘扰乱公务罪’将你们拘捕。”
季人一愣,笑道:“哎呀?詹大人做贼心虚吗?”
季之突然出手,扣住其中一名犯人,将一道绵绵真气送入他的体内。那名犯人感觉既痛又痒,苦不堪耐,求饶道:“别,别,别。”季之哈哈大笑道:“脓包一个,这种人怎么能杀害我三师兄呢?”
季初突然又一爪,出手如电,抓向另一名犯人的头颅,刀斧手猝不及防。犯人头上直冒青烟,脸上肌肉抽搐不停,牙齿咯咯直响,吓得尿了一裤子,哆嗦道:“大人,你说过保我们不死的,我们才……”
詹束龙一声呵斥:“住口。”
季人、季之、季初捧腹大笑。
季之傻痴痴摸着自己脑袋,无头无尾地说道:“詹府起火,水淹地牢,半夜埋尸,挺好玩儿,怎么没让我们参与呢?”
大家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詹束龙思绪飞驰,千算万算,没算到突然闯来这么三个痴呆的人,说话似是而非,似非而是,搅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