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笑道:“实力是有,事实未必。闲话少说,如何比试?”
徐子良想了想,说道:“若是硬对硬地比拼,看不全一个人的真本领。其实,比武较量并非强者必胜,技巧有时也至关重要。”他边说边吸起地上一颗石子,置于掌中,然后解下自己衣襟上的一条丝带,用其一端将石子裹于其中。
金古梁、酒剑痴和穆萧俱不明白,不过有言在先,比武规矩由徐子良定,所以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徐子良将石子向上一抛,将其定格在半空中,丝带笔直下垂,接着以指代刀,在丝带正下方画了一条中界线,说道:“我们一左一右,同时发动内功,击向那颗石子,若丝带飘向谁方,谁便是输,你看如何?”
金古梁点了点头。
酒剑痴和穆萧暗自佩服,徐子良竟能凭借内功将石子悬于空中,而丝带不随风摆动,极像一支竹竿撑着那颗石子。
徐子良又补充道:“记住,不可使用蛮力,定要恰到好处,否则丝带和石子皆会碎裂。”
酒剑痴心直口快,问道:“本来就是比拼内力,却又不可用力过猛,那如何判定高下?”
徐子良冲金古梁笑了笑,说道:“你是懂的,请。”
穆萧问道:“若石子真的破碎,怎能分辨谁是谁非?”
徐子良笑道:“这还算是个问题,不过也容易解决。你们仔细看看那颗石子,丝带一边全红,一边红中带黑。”继而又对金古梁说道:“一会儿比试,我立于全红那边,而你立于另一边;谁若先将石子击碎,石子轻重不一,降落时必定滚向谁边。”
金古梁与徐子良走至石子斜下方,分居两侧。
“准备。开始。”徐子良话音一落,二人同时运气,缓缓将内力送至石子上。
这番比法可谓旷世绝无。双方力道聚于石子,谁若稍有松懈,石子必定移向谁边;可若将硬气全注入石子中,以金古梁和徐子良的功力,石子必碎无疑。二人心知肚明,只能借着深厚的内功将真气化为柔力,然后才能一争高下。这要比死板地纯粹比拼内力难过几百倍。
一盏茶时间,两人头上青烟直冒。
可那颗石子悬于空中一动不动,丝带如同冰柱。渐渐地,石子向下移动,丝带不偏不倚,依然在那条中界线的正上方。看来,两人功力相当,不分伯仲。最后,那颗石子降至与两人肩膀齐平处,僵持难下。
穆萧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剑痴急得团团转,突然喊道:“若过一个时辰,依然不分高下,那当如何?”
金古梁和徐子良正拼内力,谁也不敢答话。
酒剑痴暗自寻思:“这个老头儿内功与金兄不相上下,反正与我们是一面之缘,毫无交情,况且欺骗我们在先,我们又何必跟他讲什么道义,不如因利乘便,将他制服,挟他之身以令飞天教,岂不美哉!”一念及此,目视穆萧。
穆萧示意酒剑痴稍等,其实他心中亦有此意,只是顾及金古梁的名誉,才不肯出手。如今,金古梁地位显赫,既是七月剑派的掌门,又是幽灵教的教主,若言而无信,日后传了出去,为人耻笑。
而酒剑痴则不一样,他一向任性而为,对“颜面”看得如同纸薄,否则,便不会浑浑噩噩过了七年,宁可醉成一名乞丐,醒来之后,也不依仗叶曙天的声威,干脆改名为酒剑痴。所以,他想取徐子良的性命,考虑得不如穆萧周全,也在情理之中。
“唧唧、吱吱。”突然传来一阵猿猱声。
月色静寂淡如水,崖底火光耀中天。
猿猱声起,徐子良不曾在意。只见一只猿猱,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直向徐子良冲去。
高手过招,竭尽全力,如何提防外来偷袭?
徐子良大惊失色。金古梁一见不妙,猛喝一声,将猿猱驱走。可这一声吆喝,真气稍松,石子自然飘向他这一边。若按规矩,金古梁当败。
徐子良收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场比试本来不分高下,可你不惜失败,救我一命,所以,第二场比试我输了。”
金古梁道:“既然未分胜负,被猿猱搅局,我们不妨再比试一次?”
徐子良慢悠悠地说道:“好,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规矩由你定。”
金古梁环顾四周,突然起身一跃,向崖下飞去,俯仰之间,取来两颗鸟蛋,说道:“世人皆知,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今日,我们便逆行,看鸟蛋厉害,还是石头厉害。”
“如何比法?”徐子良问道。
“剑能入石三分,我们同时以卵投石,陷卵入石深者为胜,如何?”金古梁胸有成竹地说道。
酒剑痴瞠目结舌,心想这如何办到?
金古梁将一颗鸟蛋交到徐子良的手中,走至轩辕洞那边,运劲于指,在洞边的石壁上画了两个圈儿,又走回来,说道:“两个圈硬度相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徐子良暗自调息,说道:“你先。”
金古梁也不推辞,将鸟蛋夹在指上,催动真气,过不多会儿,那鸟蛋竟被凝固成一块儿冰。
徐子良第一次面露疑色,将鸟蛋握于掌心,暗中一试,不禁叹了一口气。
只见金古梁用力一挥,那鸟蛋冰块儿飞了出去,直入石壁上左边一个圈儿,砸了一个小洞,入石得有七分深。
“啊!”酒剑痴觉得不可思议,奔过去一看,那表层的冰块儿恰好溶解,鸟蛋躺于小洞中,完整无缺。酒剑痴将其取出,置于掌上,惊喜无比,望着鸟蛋啧啧直叹。
金古梁冲徐子良笑道:“该你了。”
不料徐子良摇了摇头,说道:“我输了,第三场无需再比。”
“为什么?”穆萧问道,“莫非你看不起在下,不屑与我一比?”
徐子良由衷地赞道:“金古梁的内功刚柔并济,得心应手,召之即来。老夫自信天下无敌,今日一见,不枉此行。我不再为难你们,至于能否逃脱崖底火箭手,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罢,纵身一跃,向崖下飞去。
酒剑痴欲追,被金古梁阻止。
酒剑痴道:“护身符走了,我们如何脱身?”
金古梁不慌不忙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免死令?”酒剑痴和穆萧同声惊呼,“何处得来?”
金古梁笑道:“我替他治疗内功的时候,顺手盗来,你们以为我真的凭借他几句话便能判断他不是玄通,而断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