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娘,我肚子饿了,等了这么半天,还不见上一个菜。”沐承欢性急,坐立不定,嘟嚷起来。
“芝兰,你去看看。”寇三淼使了个眼色,故意支开寇芝兰。
“倘若菜未备好,先上酒也行啊,我大哥号称千杯不醉,早就痒痒了吧?”沐承欢冲金古梁笑道。
“哦,对,对。”寇三淼拍着自己的脑瓜儿,歉道:“你看,今日我高兴过头了。见齐,催酒。”寇见齐会意,当即离席,调度人手。
“大人是用心过度了吧?都说贵人多忘事!”沐承欢嘴不饶人,故意调侃。
“承欢。”沐星孤眉峰一紧。
“哦,娘,对不起。”沐承欢识趣儿,捂住嘴巴,伏于桌上。
寇芝兰走后,金古梁局促不安,双手不知往哪儿放,紧紧拧着自己的衣角,垂首不语。
“上菜嘞!”突然,一名大厨尖声喊道:“八仙过海到。”
大家循声而望,原来那位厨师端着八盘菜进来,牙齿咬着一盘,头上顶着一盘,肩膀、肘腕上各置一个,食指各顶一个。
沐承欢瞠目结舌,像看把戏一样。
厨师一一放下。这八道菜,两盘居中,余下六盘围成一个圆圈。厨师指着中间一道菜,介绍道:“这个叫‘铁拐李拜西王母’。”又指着另外一盘,笑道:“这道菜的名字虽然不好听,叫作‘狗咬吕洞宾’,但……”
一语未竟,沐承欢忍俊不禁,笑道:“这么难听?是让我们吃的吗?”
厨师夸赞道:“但味道好极了!正所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所以狗肯定得死。宰了之后,去其内脏,将一只活野鸡放进去,塞满辣椒和冰块,冻一个月,腌一个月,晒一个月。稀罕得很,人间美味啊!”
“哇!这么厉害?”沐承欢舌尖不断添自己的上下唇,直流口水。
“还有这道‘仙姑脆荔’,鲜美爽口,乃南澳岛独有之佳肴,只是不知……”厨师顿了顿,望着沐承欢。
“不知什么呀?”沐承欢迫不可待地知道。
“不知你有没有口福。”厨师猛然出手,兔起凫举,扣住了沐承欢的人迎穴,像老鹰捉小鸡般,将沐承欢提了起来;与此同时,寇三淼疾点沐星孤的人中穴。
须知人迎穴和人中穴乃人身要穴,只要稍一用力,不死必伤。
只这一瞬间,沐星孤和沐承欢同时被制。
寇三淼笑道:“如此不堪一击,我太高估你们了,哈哈。”
寇见齐引领众多弓箭手、刀斧手应声而进,洋洋自得道:“爹爹,我早就说了,杀鸡焉用牛刀?”
沐承欢急得大叫:“大哥,大哥。”
金古梁哆哆嗦嗦,吓得连连后退,直至墙角。
沐星孤临危不惧,说道:“承欢,这个人根本不是游侠,你大哥定然出事儿了。”
沐承欢恍然而悟,怒道:“寇大人,你骗我们?”
寇三淼振臂一呼,大声说道:“游侠乃幽灵教的教主,你们难逃其咎。”
沐星孤问道:“你为何不直接将我们扣押,而要玩出这些花样?”
寇三淼轻松一笑,说道:“沐夫人,虽然我不知你是何来历,为什么携儿幽居海边,你们居住的木屋似乎很不寻常啊!”
沐星孤不解,说道:“大人见笑了,小小的木屋稀松平常,并无特别之处。”
寇三淼叹道:“看来夫人装糊涂的本事儿甚高,那我就不客气了。”言毕,一把扯下沐星孤的面纱。
“哇!”
“致远阁”中无人不惊叹沐星孤的容颜。
寇三淼虽然暗中见过沐星孤,但也不及此时看得清楚,啧啧叹道:“如此美人儿,一刀杀了,岂不可惜。”说着便以手托住沐星孤的下巴,举止甚是轻佻。
“休得无礼,不要碰我娘亲。”沐承欢奋力挣扎,双眼瞪得与牛瞳一般大。
“小屁孩,不许多嘴!”厨师伸手便是一巴掌。
沐星孤斥道:“堂堂的游击将军府,竟欺负我一个弱智女子和一个小孩儿,你们算甚么英雄,还要不要脸?”
寇三淼不怒反喜,淫笑道:“我们要脸也不如夫人好看啊!兄弟们,你们想不想尝尝鲜?”
弓箭手、刀斧手、厨师望着沐星孤,眼珠溜溜直转,早已忘乎所以了,有些个还神魂颠倒,喃喃自语:“真美!谁个不想呢?”
“哈哈哈!”寇三淼放声狂笑,接着说道:“齐儿,将幽灵教同党沐星孤和沐承欢暂且关押地牢,晚上供弟兄们乐呵乐呵。”
“是,爹。”寇见齐拱手作答,走至沐承欢的身边,从厨师手中接过,讥笑道:“小鬼,乖乖地跟我走吧。”
不料沐承欢纵身一跃,从厨师手中逃脱,来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势如脱兔,不偏不倚,恰好立于寇见齐的双肩上,点了寇见齐的膻中穴。
寇见齐浑身一麻,使不上半分力气,表情极为痛苦。
弓箭手、刀斧手蠢蠢欲动,可又怕伤及寇见齐,只好围着沐承欢团团转。
“寇大人,若想令郎安然无恙,让他们统统撤出‘致远阁’,否则……”沐承欢不慌不忙,举起小手,在寇见齐的膻中穴轻轻一按,寇见齐痛得大声惨叫。
“见齐,你反抗啊!沐承欢不过是个六岁孩童,你怎会失手于他?没用的东西。”寇三淼气得脸色铁青。
寇见齐双脚直颤,战战兢兢说道:“爹,他似有千斤重,孩儿承受不住。”
寇三淼深疑不信,心中十分清楚:“倘若自己不出手,属下绝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呼”的一掌,向沐承欢拍去。
“哇,连儿子的性命都不要了。”沐承欢嬉皮笑脸,似乎并未将寇三淼放在眼里,只轻轻一拂,便把寇三淼的掌力化得无影无踪。
寇三淼一愣,以为刚才轻敌所致,又冲出一拳。
沐承欢抡起小拳头,直抵过去。只见寇见齐在原地转了个圈,沐承欢依然立于他的肩膀上;而寇三淼却被震飞了,幸好被几位刀斧手接住,才免出洋相。
“你,你到底是谁?”寇三淼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六岁孩童有如此神力。
“嘿嘿嘿,我叫沐承欢啊,大人不是知道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寇三淼抹去嘴角边上的鲜血,语气十分肯定。
“大人,一切皆有可能。”沐承欢得意笑道。
“放了我的孩儿。”寇三淼随手抢来一把弓箭,用弦勒住沐星孤的脖子,要挟沐承欢。
沐承欢却笑道:“那就试试,看谁的命更值钱。”
寇三淼适才受孩童戏弄,心中十分不爽,狠狠言道:“我刚过不惑之年,儿子可以再生,但娘亲只有一个。我也想看看谁的命更值钱。”
沐承欢拍手叫好,仰天笑道:“好啊!那我数一二三,我杀你儿子,你杀我娘亲,谁若不敢或手下留情,谁就是乌龟王八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