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萧轻手轻脚,领着诸位向峡谷入口处走去,却听见一个男孩儿奶声奶气地问道:“娘,这儿深不见底啊?”
“承欢,别怕,你闭上眼睛,一会儿便能见到爹爹了。”一位女子柔声细语抚慰。
小孩儿拍手喜道:“哦!好哎,爹爹是个大英雄,我是个小英雄,才不怕呢?娘,你慢着点。”
“娘知道了,你抱紧我。”
“诶?娘,你总说爹爹是个盖世英雄,可是,我至今六岁,字认识了一大筐,却一点儿也不懂武功,娘亲为什么不教我?”
“傻孩子,娘若懂武功,会这么艰难地爬峡谷?”
“原来娘也不会武功。那为什么爹爹不教你?娘难道自己不会学吗?”
“武功有甚么好?整日打打杀杀,追名逐利,生活不得安宁。记住:承欢,娘亲不想你成为甚么英雄,只愿你健康快乐……”
小孩子不等他娘亲说完,便抢道:“那娘亲为何当初非要嫁给爹爹这个会武功的英雄呢?”
停了片时,女子才嗔道:“小孩子懂甚么?”
“哦!承欢知错了,娘。”小孩儿语气低沉了下来。
“男子汉,不怕羞,知错能改。一会儿见到你爹爹,莫要口不择言,知道吗?”
“嗯。”
穆萧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俏妇衣香鬓影,身姿绝艳,正抓着一根绳索,沿着峭壁一步一步爬下来。
丽妇背上匍匐着一个俊秀小生,唇红齿白,圆圆的脸蛋,肉嘟嘟的小嘴巴,扎着个齐肩辫子,浓密的双眉,加上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神气十足。
季人、季之、季初乍见这孩子,便拊髀雀跃叫道:“小弟弟,我们来帮你。”说话的同时,三条人影已向峭壁那边绝尘飞去。
“哎呀!”
不料那俏妇受惊,一声尖叫,手脚失措,再也抓不牢绳索,直跌而下,孩子脱离俏妇肩膀,跟着坠落。
季人、季之、季初同时抢抓那孩童,却对俏妇置之不顾,眼看就要落地了。
穆萧平飞而去,将俏妇接于手中。因摔落时俏妇前倾而非后仰,穆萧的左手恰恰贴住那俏妇的乳峰,落地之时,羞得两人面色通红。
“对不起!”穆萧不善言辞,讷讷道歉。这时,他才看清了俏妇的脸容,真个是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明眸善睐,眼若清泉,丹唇素齿,人见犹怜。
俏妇惊悸未定,垂首不语,待缓过神来,失声叫道:“承欢,承欢。”
“娘,我在这儿呢。”那孩子极力想从季人、季之、季初手中挣脱,那三兄弟却死活不放,嬉皮笑脸道:“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我们教你啊。”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孩儿!”俏妇见孩子在三个陌生人的手中,看样子他们还不愿放手,大声喝道。
“三位兄弟,别吓着他们了。”穆萧见母子情急,招呼季人、季之、季初快些将孩子送至他娘亲身边。
“这个孩子好可爱呀!”季之笑道,舍不得松手。
“我们要收他为徒,教他武功。”季之兴致勃勃。
“日后再来峡谷就能飞,不用爬了。”季初比手画脚帮衬道。
那孩子甚是灵敏,见季人、季之、季初似乎并无恶意,而只是想收他为徒,便脆生生地说道:“娘!他们救我,不是什么坏人,不用担心。”
“好徒儿,你真聪明!”季人、季之、季初齐声赞道。
“可是,我娘不让我学武功呢,她也不会武功呀。”小孩子嘟着嘴。
“你叫什么名字?”季人问道。
“沐承欢。我娘教导我一定要记住‘菽水承欢’这个成语,所以将我取名为‘承欢’。”小孩子不无拘束地说道。
季之拍手喜道:“好啊!承欢,我们有个师弟叫作‘尽欢’,真是有缘。”
“你姓沐?你爹爹是谁?”季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咳,咳。”那俏妇咳嗽了两下。
沐承欢人虽小,头脑却很灵活,一望便知,默不作声,双手扯弄着自己的衣角。
“你们为何擅闯飞天教的禁地?”俏妇冷言峻语问道。
“在下穆萧,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穆萧拱手作揖。
“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实不相瞒,飞天教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穆萧坦诚相告。
“飞天教的人作恶多端,凶残成性,没一个好人……”
俏妇愤愤不平,不料一语未竟,沐承欢撅着嘴,冲着他娘亲说道:“娘,你教过孩儿,不能骗人。爹是飞天教的英雄,你怎么能说他不是好人呢?”
“承欢,闭嘴。”俏妇脸色一沉。
“我爹叫沐少波,这是我娘,叫沐星孤。我可没有骗你们哦,不要看我们不会武功,便来欺负我们。”沐承欢竹筒子倒豆一般,全都抖了出来。
穆萧惊愕无比,季人、季之、季初却摸着沐承欢的脑勺儿,喜不自禁。季人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样儿的,我喜欢!”
“你指定不是沐少波的儿子,他那么狡猾,你既诚实又好玩儿……”季人一句话尚未说完。
沐承欢横他一眼,气嘟嘟地说道:“哼!不许说我爹的坏话,不然我不跟你们做朋友。”
沐星孤无奈地叹了口气:“哎,真是个呆孩子。”
季初慌忙说道:“好,好,好。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学武功,你让我们不说,我们绝口不提。”言毕,做出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穆萧深疑不信,问道:“沐姑娘果真是沐少波的妻子?你们为何同姓?”
不问则罢,穆萧这么一问,沐星孤登时眼泪哗啦啦地直流,哭个不休。众人一下子傻眼了,面面相觑,茫然无计。
思薇、思蕾、思聪见沐星孤哭得令人心碎,情不自禁跟着鼻子一酸,眼角也噙满泪花,走上前去安慰。
思薇劝道:“沐姐姐,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沐星孤不答,兀自啜泣。
思蕾又说:“沐姐姐,我们都是好人,乐意帮你。”
沐星孤不理不睬,目无余子。
沐承欢颠颠跑过来,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出门前你可是千叮万嘱我,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能哭,可是,现在你却哭成泪人儿……”
沐星孤破涕为笑,将沐承欢揽入怀中。
季人、季之、季初、思薇、思蕾、思聪皆喜形于色,纷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