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峰山峡谷底一战,金古梁可谓元气大伤,加上他大师兄周云惨死的重重打击,金古梁险些一瞑不视。
当他苏醒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精致的小屋中,屋里屋外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微弱的灯光似明似灭,一闪一晃,原来正是夜阑人静时分。
“咳、咳、咳。”金古梁只觉皮松骨软,浑身无力,连呼吸也不是十分顺畅,这几声咳嗽,晦气和疲惫非但没有呼出,反而徒增一些疼痛。
“金大哥!”叶丝竹一跃而起,惊喜无比的喊道。
原来金古梁昏迷多日,叶丝竹衣不解带,片刻未离,自作聪明地在金古梁床榻下方打一个地铺,谁也无法将她撵走,全心全意照顾金古梁。
白日,叶丝竹分分秒秒望着金古梁,那伤心的泪儿不知滴过多少在金古梁的脸颊上;晚间,只是到了十分困倦之时,才倒在地铺上和衣而睡,稍有动静,便警觉起来。
看,金古梁几声轻咳便将她惊醒。
这些天,叶丝竹连简单的梳洗都在个小屋中,更谈不上化妆打扮了。见金古梁醒来,她也顾不上甚么绝世容颜、甚么蓬头垢面之说,只一个劲儿地揉擦自己惺忪的睡眼,急切而又高兴地说道:“金大哥,你终于醒了!”
金古梁望着叶丝竹红肿的双眸,看她两边眼角上尚有橙红的血丝,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不堪,一份无从言说的怜爱之情自心中陡然升起,温情地问道:“丝竹,我们这是在哪里?”
叶丝竹俯身,生怕金古梁听不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这里是总督府,刘皓东住在我们对面。”
金古梁既惊讶又愤怒,问道:“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师兄呢?还有你哥哥呢?”
叶丝竹唯唯诺诺道:“你大师兄已经死了,刘皓东吩咐官兵将其尸体火化,骨灰暂时安放在刘皓东那里。”
“什么?咳咳……”金古梁一激动,便咳嗽不止。
叶丝竹见此,又补充道:“金大哥,刘皓东说等你重建七月剑派之时,会亲自将你大师兄的骨灰送回七月剑派。”
“哼!不安好心。”金古梁咳嗽完毕,嘀咕了一句。
叶丝竹接着说道:“我大哥所幸未受内伤,只是失血过多,医生说修养一段时间便没事儿了。大哥这会儿正住我们隔壁,小宇在照顾他。”
“什么?小宇也来了?他怎么会在这儿?”金古梁甚是不解。
叶丝竹释道:“是穆大哥让小宇来的,刘皓东正是得知你独自一人赶往龟峰山,才兴师动众,领兵前去相救。”
“救我?赵应宗和刘皓东可都是飞天教的人。”金古梁满腹狐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叶丝竹怔了怔,小心谨慎地说道:“金大哥,不要怪我多嘴,我看刘皓东不像是一个坏人。”
“飞天教作恶多端,我不相信有甚么好人?”金古梁愤愤言道。
看来,金古梁着实对飞天教的成见很深,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并未想到他大师兄周云的身份——也是飞鹰之一。
叶丝竹倒是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爹爹叶曙天,一个便是周云,只是碍于金古梁义愤填膺,没有开口反驳,慢声细语说道:“你知道吗?金大哥,你已昏迷了五日五夜,每晚刘皓东都会亲自来检查一次,然后将他体内的真气输送给你,替你疗伤。”
叶丝竹深情款款,满脸关怀之情。
金古梁一望便知,愤怒的心情变得缓和些许,忖道:“丝竹向来只会站在我这一边,此刻却也帮衬刘皓东说话,难道我真的看错了?”
想到这里,金古梁不禁叹了一声:“哎,为何刘皓东与赵应宗一样,神神秘秘的呢?”
人在迷茫、激愤之际,总是易于糊涂,刻板成见的心理见怪不怪。
金古梁正是固执于此,听叶丝竹这么一点拨,沉思片刻,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判断心存怀疑,一时思绪飞驰。
叶丝竹蹲在床边,见金古梁沉吟不语,也不打扰,只管凝眸。
“嗯,确实有许多可疑之处……”金古梁想了好大会儿,喃喃自语。
突然一个斜眼,看见叶丝竹虽疲惫不堪,仍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升起,脸上不自觉一红,说道:“丝竹,谢谢!看你很累,你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吧,我无甚大碍。”
叶丝竹猛地站起,坚定说道:“不!我要一直看着金大哥康复为止。金大哥,你看我哪儿累了?”说罢,故意耸了耸肩,兴致勃勃,莞尔一笑。
金古梁内心十分欣慰,但也是哭笑不得,心痛地说道:“你好多天都没有照过镜子了吧?还逞甚么能?快去休息吧!”
叶丝竹一想到自己这些天何止没有照过镜子,登时脸色赧红,支支吾吾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像个疯婆子,乱得一团糟,非常难看?”
无论如何,“难看”二字用不到叶丝竹的身上,即便她劳形苦心,也自有一番令人犹怜的风姿。
金古梁本想劝叶丝竹早些休息,不料叶丝竹避而言它,一时将金古梁问得局促不已。
金古梁慌忙笑道:“非也,若是如此,那我们男子都愿意娶个像你这样的疯婆子回家。”
“呵呵!”叶丝竹扑哧一笑,含情脉脉道:“我不看着金大哥,睡不踏实。”
金古梁见叶丝竹如此情深执着,突然又想到了任丽燕,心头不禁一怔,暗暗责道:“明明我已答应娶燕儿为妻,为何还要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儿?罪过,罪过!”
念及此处,金古梁竟捶了自己胸口一下。
叶丝竹当然不会明白金古梁内心的所思所想,见金古梁突然痛心疾首的样子,大惊失色,关切问道:“金大哥身子不舒服吗?”
不等金古梁回答,叶丝竹便径自掀开他的被单,用纤纤玉手帮金古梁一阵搓捏,不轻不重,不缓不急,恰到好处。
金古梁欲罢不能,试问再狠心的男子,又如何能够拒绝这片片柔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