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酒剑痴、穆萧掉头不顾,对刘皓东的呼喊不理不睬,借着月色,直奔蝶恋花阁。
此事搁置暂且不表。
且说刘皓东不知金古梁为何仓皇而逃,一路上直叹:“哎,难道一个人的身份真的如此重要?其实我很想与你交个朋友。”
可谁说不是?现实不正如此吗?人与人交往,第一个念头便是对方的身份与地位,恰恰不是对方的“心”,虽然心才是最重要的。
翌日,刘皓东私下见过湖广总督赵应宗。
赵应宗一见他丧气的表情,惊问:“难道金古梁他们出事了?”
刘皓东道:“那倒没有。”
“莫非金古梁不愿意?”
刘皓东摇头叹道:“非但不愿意,金古梁见着我拔腿就跑,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赵应宗沉吟片刻,似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又问:“送信之人会是谁?你心中可有一丝端倪?”
刘皓东依然摇头,说道:“那人虽来历不明,但意图很明显,无非借我们之手救金古梁他们几个。”
赵应宗微微点头,嘱咐道:“他武功甚高,蒙面而来,送完信后只字不语,分明不想暴露身份,我们不必追查。”
刘皓东轻言细语问道:“教主那边,我们如何交代?”
赵应宗一本正经地说道:“入教之前,我便与教主约法三章,当我们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出现之时,最好不要与我们正面对抗。否则,朝廷一旦动怒,飞天教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一点,教主深明其理。”
刘皓东心中终于去了一个疑团,说道:“原来大人与教主有约在先,难怪教主避而不见。”
赵应宗赞道:“于公于私,教主都算得是一个英雄人物。”
刘皓东突然眉头一紧,提醒道:“但大人与朝廷签署生死状的期约日渐逼近。”
赵应宗深叹了一口气,问道:“最近蕲州府詹束龙那边有何异动?”
刘皓东禀道:“詹束龙自女儿死后,似乎进取之心不甚强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蕲州一直相安无事。”
赵应宗沉默片刻,说道:“你替我发一张邸报给詹束龙,就说七月剑派禁约十年期限已满,择日解禁,并责令他张贴若干告示,以消民怨。”
刘皓东一怔,急速谏道:“大人可要三思。胡风一案世人本已逐渐淡忘,七月剑派一旦解禁,民众势要追究此案的来龙去脉,到时又是一片沸腾,若处置不当,可能弄巧成拙,招致怨声载道。”
不料赵应宗微微一笑,说道:“这正合吾意。”
刘皓东不禁又问一句:“那胡风之事,是否需要在告示中向民众交代清楚?”
赵应宗笑道:“不必,也交代不清了。只需解禁七月剑派,不言胡风一事。”
“是否需要禀明教主?”刘皓东弱弱问道。
“我已明确告知。若七月剑派不解禁,教主怎会决定入驻其中呢?”赵应宗轻松笑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赵应宗没有明言,但刘皓东身为下官,只管执行,不便深究。正欲退下,却听赵应宗说道:“事情处理完毕后,你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前往蝶恋花阁。”
刘皓东一惊非小,问道:“蝶恋花阁白晓蝶?大人有事要请教于她?”
赵应宗笑道:“正是。”
“那我召集手下人马,整装待发。”
“不必惊动一兵一卒,此番就我们二人秘密前往。”
刘皓东甚是不解,说道:“万一他们不明事理,动起手来,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赵应宗不露声色,只淡淡说道:“放心。”
刘皓东恭敬而退。
赵应宗取出笔墨纸砚,一笔一划地写了“胡风”两个字,凝视许久……
闲话少叙。
再说金古梁三人回至蝶恋花阁,刚一入门,时冠剑便急匆匆地拉住金古梁,忧心忡忡道:“师弟,你可回来了。任姑娘不知所踪,我们到处找遍,也不见她的人影。”
金古梁和穆萧齐声惊呼:“什么?燕儿不见了?”
“你们临走的当日,直至午时仍不见任姑娘出来就餐,我们推开房门,发现她已经离去了。”时冠剑解释道。
金古梁与穆萧急忙奔向任丽燕的房间,却见叶丝竹独自一人呆坐在床榻之上,手中紧紧攒着一封信笺,欲哭无泪的模样。
一见到金古梁和酒剑痴回来,叶丝竹欣喜不已,冲了上去。
可是,立即发觉金古梁的表情不对,叶丝竹笑容骤散,黯然神伤地说道:“金大哥,任姐姐她走了。”
言毕,将手中的信笺递给金古梁,弱弱道:“这是任姐姐留给你的一封信。”
金古梁打开信笺,果然是任丽燕的亲笔,一眼扫完,心痛不已,瞪着叶丝竹,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对燕儿说了甚么?”
“金大哥,我……”叶丝竹不明所以。
任丽燕的信虽然叶丝竹一直攒在手中,并未开启,不知金古梁为何埋怨起她来了。
本来,任丽燕出走,叶丝竹心头确实闪过一丝侥幸之心:“这回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与金大哥在一起了。”但又担心金古梁回来后会伤心,所以握着信笺,自己跟着神伤起来。
被金古梁这么冷言冷语一问,叶丝竹小心翼翼地接过金古梁手中的信笺,一字一字地读下去:
“金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之时,燕儿已经离开。不要怪我不辞而别!我知道金大哥心中有我,就像我心中有你一样。
“谢谢你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无论我在何方,知道至少有一个人牵挂着我,此生足矣!
“还有许多比儿女之情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我走之后,希望金大哥开心,我会日夜为你祈祷!
“叶姑娘心地善良,和燕儿一样爱着你。她虽有些任性,但在金大哥的面前,却无比体贴柔情。我相信她更能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
“虽然我不能与你一起浪迹天涯,但丝竹妹妹必能与你一道快意江湖!
“至于潇湘无情涧所发生的一切,金大哥不必挂在心上,那次只是你的幻觉,可向潇湘仙子求证。
“燕儿走了,金大哥多多保重!做该做的事,爱该爱的人!勿忘!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