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实未料到酒剑痴的反应如此强烈,暗自叹道:“哎!相思成空,实乃人间常事,若所有相思都有一个快乐的结局,那爱情便不具魔力,更不会成为人类永恒的主题了。”
酒剑痴一时情急,拉着金古梁的衣袖,催道:“我再问一次,你果真要娶任姑娘为妻?”
金古梁坚定地说道:“对!燕儿至亲的人一一离她而去,生活对她很是不公。须知妇人苦,从此莫相轻。”
酒剑痴听罢,案剑瞋目,突然“唰”的一剑刺向金古梁。
金古梁不惊不惧,不躲不闪。
酒剑痴剑抵他胸,戛然而止,狂笑不已道:“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好!我相信你的选择。”
金古梁欣喜言道:“多谢酒兄!”
酒剑痴道:“哈哈!你的生命我偿还不起,可是你为甚么不闪躲?万一我真的失手,该当如何?”
金古梁道:“若你真的刺下去,便不是酒剑痴了。其实,于感情而言,酒兄体会更为深刻。”
酒剑痴洋洋道:“知我者也!我现在对爱情看得很开,两人只要相濡以沫,又何必相忘于江湖呢?”继而又叹道:“哎!只是妹妹……这回有得苦吃嘞!”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金古梁想起了穆清的话,沉重言道。
酒剑痴情不自禁,想起了詹琦琦,连连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时间?嘿嘿,骗人伤人的玩意儿。”
金古梁如何不知?当初他被方丈普慧困于少林十年,每每思念詹琦琦之时,痛不欲生,但那份感情偏偏久而弥坚。
身体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而思念之情只会深刻于心,岁月消磨不掉。
可是,人终究要回归现实,承担不可逃脱的责任,除非你甘愿沉沦。
次日清晨,东方微白,金古梁便带着任丽燕和九思仙子离开了叶府。
叶丝竹尚在睡梦之中,喃喃呓语,泪花盈盈,摇头喊道:“金大哥,金大哥,不要离开丝竹,不要……”
小滟蹙眉,上前将叶丝竹双手塞进被褥中,摇头直叹:“这可如何是好?”遂蹑手蹑脚出门,欲与向小宇商议。
二人听得金古梁不辞而别,更是担忧叶丝竹醒来又要大闹一番,只好前去求助酒剑痴。
酒剑痴苦笑道:“求我有甚用?亘古通今,谁能解得相思之苦?我都受折磨七年有余了,嘿嘿!”
小宇叹道:“人生实难,何苦纵欲?”
待叶丝竹醒来,酒剑痴故作笑语:“今天是个好日子!”
叶丝竹尚未梳洗,便问道:“金大哥起床没有?”
酒剑痴笑道:“他已经走了,谁让你睡得像头猪?”
叶丝竹跳了起来,惊道:“金大哥舍我而去?”
酒剑痴道:“有很多大事等着他去做,岂可整日惦记儿女私情?殊不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叶丝竹一撅嘴,猛地一推酒剑痴,愤怒地冲出了房间,直奔金古梁的住处,果然不见其人。
叶丝竹怅然若失,凄凉落泪,无论如何不曾想到任丽燕与金古梁的关系。在她心中,任丽燕只是金古梁的朋友,因为家破人亡,才无奈相随。
小宇与小滟胆怯跟上,见叶丝竹默默流泪,不言不语,整个人呆若木偶,不敢靠近劝慰,只守住房门。
叶丝竹哭着、哭着,突然抓起一把剪刀,吓得小宇和小滟急冲而进,一个大声叫喊“叶姐姐”,一个失色惊呼“小姐”。
叶丝竹泣泪吼道:“都给我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我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
小滟哀求道:“小姐……”
“小甚么姐?再不出去,我便死在你们面前。”叶丝竹言罢,反握剪刀,直抵自胸。
小滟和小宇吓得面如土色,惶惶而退,唯有伫立门外偷窥,以防不测。
叶丝竹举起剪刀,将一张书桌砸个稀巴烂,手掌磨蹭出血来,竟不知疼痛,接着又将几本书一张一张地剪掉,碎片散落满屋。
小滟与小宇见叶丝竹似无求死之心,刚嘘一口气,只见她奋力一甩,将剪刀插于墙壁之中,愤然夺门而出。
“小姐,你要去哪里?”小滟慌忙跟上,弱弱问道。
“你们若敢跟上来,我打折你们的腿。”叶丝竹抛下一句话,掉头不顾,哭哭凄凄,径自去了。
小滟不离不弃,偷偷跟上,吩咐向小宇回府请酒剑痴速来。
哎!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长相忆;短相思,无穷极。早知如此伴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且说任丽燕跟随金古梁前去,一路感慨颇多。
任丽燕乃过来人,本就聪颖,心中甚明:“昨日,叶姑娘乍见金大哥,不顾爹爹,笑容绽开,忘了众人的目光,扑向金大哥的怀抱。这份感情,谁个看不出来?岂是简单的友情?”
路上,任丽燕轻松说道:“金大哥,叶姑娘对你情深一片。”
金古梁若有所思,答道:“我是一个人,只有一颗心。”
任丽燕笑道:“为何金大哥一早便要匆匆离开,而不与叶姑娘道别?莫非也是碍于我的原因?”
金古梁握住任丽燕的双手,轻轻放于自己的脸颊上,深情地望着她,说道:“切莫多想!我虽有情,但爱的火焰还没有这么炙热。过去,我的心中只有琦琦;而现在,我心中只有你!明白吗?”
任丽燕迷人的双眸登时被盈盈的泪花染得晶莹剔透,甜蜜地偎依在金古梁的怀中,娇嗔地问道:“那我与詹琦琦相比,你更喜欢谁?”
金古梁缓慢地松开任丽燕,静静地目视了她几秒,然后,突然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啊?”任丽燕冷不防,转过头来,羞答答地瞪了金古梁一眼。
金古梁用手指在任丽燕鼻梁上一划,佯嗔道:“下次再问这种问题,还得这么惩罚你。”
任丽燕斜睨九思仙子,见她们只管跟随,并不在意,遂莞尔一笑,拉着金古梁的手,颇感欣慰,径直朝着武汉蝶恋花阁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