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这种程度，孙传庭也捋着胡子微笑。
在梦旭光提示的炮击下，义军的炮兵和指挥官全都被轰得七零八落。这边官军当然组织渡河，可是，这边却没有什么渡河工具，到了晚上，渡河才成功。
不过，梦旭光他们都没有在河边观看。因为，这次渡河没有一点儿悬念。对面的义军早就四散奔逃，连防线都没有了。
孙传庭带着梦旭光他们在河边的村子里边吃了饭，然后连夜向洛阳方向赶，正式的战场在那边。
孙传庭生怕李自成的人马从后面包围上来，把他的这点儿可怜的人马包了饺子，这才亲自赶到河边督战。
没想到，这边的战事这么顺利，李自成的人渡过大河，从后面包围攻城部队的可能性是不存在了。
孙传庭对梦旭光说：“道长，不要乱跑，跟着我。”
梦旭光明白，自己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让孙传庭很满意，自己在明朝的军事战争中有了重要的地位。
这样，自己对整个明朝的命运走向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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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旭光他们赶到洛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洛阳城外，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可是，具体什么样子，看不清。梦旭光让人家支使得晕头转向，反正是有人安排他和江春山到了一个地方，他们就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有人叫他们，他们就梳洗了一下，吃了早饭，跑到孙传庭那边报到。孙传庭是职业军人，早就准备好了，不象梦旭光他们，手忙脚乱的。
一群人跟着孙传庭，到了前沿。
这边是总兵牛成虎指挥，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历史名城，文化价值没人考虑，可是，这种城市的防御那是绝对必须重视的。所有的将领都如临大敌，来到前沿进行观察。
这时又用到梦旭光的望远镜了，他又成了重要人物。孙传庭他们看着洛阳城楼，指指点点，说了半天，梦旭光听得稀里糊涂。
他们说的都是古代的攻城方式，另外还有什么人马分配之类的东西，梦旭光完全是外行。
这时，孙传庭问：“城里哪边人多？”
牛成虎回头向天空上比划了一下，又有小校耍起大旗。梦旭光心想，难道要跳大神？
这是耍什么呢？
他好奇地向他们比划的方向一看，立刻大叫一声，当场摔倒。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梦旭光呆呆地看着空中，又喊道：“那是什么？！”
孙传庭的亲兵们对梦旭光的这种表现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们哈哈大笑着把梦旭光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道长，你到底会不会打仗啊！说你不会吧，你还知道怎么打大炮。说你会吧，你怎么连巢车都不认识啊！”
梦旭光问：“啥东西？”
“巢车！看城里用的！”
巢车是一种古代的装甲侦察车，用于窥伺城中动静。
这是一个移动的平台，上面有一个架子，最高的有20米，带有升降机式的牛皮车厢，这是利用滑轮和绞车联合运作制成的可升降的活动瞭望台。
其他人只是以为梦旭光看见大的家伙就要叫一声，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了。
反正梦旭光这个人老是表现出跟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同的孩子气，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很好笑，也不怪他。
可是，梦旭光一看这个东西，就想到了这种东西在军事上的用途，当然要吓一大跳了。
梦旭光心想，这个东西，太可怕了，这上面要是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再拿着小旗什么的一指挥，那几里地之外不是都能指挥得到吗？
古代的通讯联络的距离达到这么远的程度了吗？
梦旭光早就听说过古代白天指挥用旗帜，晚上指挥用灯笼，摆下什么大阵让别人来破的故事。他本来以为是胡说的，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啊！
不过，梦旭光却有另外的看法。
他想，这要是不光是看，就从这上面放一门大炮，那城里的人不是得被打得没处躲没处藏？可惜，那个东西看着有点单薄，大概放大炮是不行了。
这时上面的侦察的小兵已经用小旗比划着传递下来了消息，下面的人比划着表示看明白了。孙传庭他们又说了一阵，另外布置了下面的当兵的去忙活。
很快，很多士兵开始又是挖沟，又是摆木头的，大概这就是什么围城了。梦旭光始终有一种要飞上天去，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
看着满地的人在那儿折腾，始终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他没有资格到处跑，看清全局，只好跟着孙传庭他们回到孙传庭的老营。老营是那时的行话，就是总部的意思。孙传庭又安排了一阵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大概又是对其他地区的作战进行安排。
这时官军已经开始接近李自成势力的核心，很多地方都开始发生战斗。只是，孙传庭所在的地区是主攻方向，李自成也在这边布置了重兵。
将近中午的时候，外面一阵炮声，大概是开始攻城了。
梦旭光很想出去看看，可是，孙传庭的军纪极严，他没有得到命令，不能到处乱跑。
孙传庭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虽然现在梦旭光多少受到一点儿重视，但是他如果现在就开始的瑟，人家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孙传庭大概要砍他的脑袋。
到了明朝，梦旭光发现，这儿的规矩特别重，梦旭光时时提醒自己，这不是在现代上班。
如果在现代，得罪了老总，最多让人家臭骂一顿，开除出去。可是，在人家明朝的军队里边，如果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让人家把脑袋留下，把人开除出去。
梦旭光呆得无聊，就在院子里边来回瞎走，得到一点儿机会，就偷听一下人家传令兵的报告。
他听那些不说普通话的人急急忙忙地喊话，勉强猜出，可能是人家义军的准备很充足，进攻很不顺利。开始出现伤亡。
梦旭光心想，要是我能发明出炸药，有大炮，把这样的城墙轰平了，也就进去了。可惜，现在我忘了炸药的配方了。
再说，好东西可不能给别人，得自己留着。
他开始琢磨自己能给孙传庭他们什么，以便加快明朝的胜利。想了半天，没有想清楚，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样到了晚上，都没有梦旭光什么事，他于是就回到人家给安排的地方睡觉去了。
半夜里，突然一阵炮声在梦旭光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江春山一把抓起梦旭光，把弩塞到他的手里，两个人躲到院门后面，向外面张望。
江春山是专门从事危险职业的人，他时刻准备应付袭击。
所以他在这时的晚上都穿着那种长内衣，靴子就放在脚下，剑也在枕头下面，一察觉危险，立刻就蹬上靴子迎战。
梦旭光就狼狈多了，到了门外，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梦旭光听到外面人喊马嘶，小声问江春山：“出什么事了？”
江春山说：“打起来了，就在外面不远。”
梦旭光十分奇怪：“你的耳朵这么好使啊？连那么远的声音都能听清？”
江春山说：“不是，我是猜的。我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向这边来，出来一听，外面在打仗。所以我猜出就在门外打起来了。”
梦旭光说：“那还不是耳朵好使？”
江春山说：“我不是把剑放在枕头下面了吗？有人偷袭的时候，脚步声在剑鞘上显得特别大，所以我一听到这种声音，就立刻起来了。”
梦旭光忽然想起来了，这在古代，叫做地听之术。它的原理十分科学，具体做法就是利用音箱共振的方法，把远处的人马发出的声音放大，增加侦察效果。
梦旭光不禁暗暗佩服，看来，自己光是理解理念没有用，人家古代人随时能用这些东西，这叫本事。两个人紧张了半夜，外面的声音始终没有停过。天快亮的时候，声音慢慢消失。
从门外经过的官军的说话声，可以知道，原来是义军半夜要突围，也可能是要偷营，所以才出来了。
但是，城里的义军人马没有外面的官军多，而且，他们的火力也不够强，这时就要说到孙传庭设计的火车的优势了，这种东西，防备偷袭是最好了。
就象梦旭光看到的，这种火车具备了坦克的几点要素，有火力，有防御，平时可以当炮台用，扎营时候当工事用，义军要偷袭官军，这是找错路子了。
只是，这种东西缺乏坦克的一个重要的要素，机动能力不够。
就象中国古代评论春秋时候的战车一样，这种东西难胜亦难败。人家打它费劲，它打别人也费劲。
不过，义军要突围，说明义军也顶不住了，开始惊慌。梦旭光心想，过去把李自成吹得神乎其神，怎么才打起来，就一点儿看不出本事呢？
梦旭光自己在其中起了一点儿作用，可是，即使他不起哄，义军的这些表现，也对官军没有太大的威胁。梦旭光自己十分清楚这一点。
到了早晨，有人来叫他们吃饭，然后，梦旭光他们又到孙传庭那儿去。
梦旭光还是级别不够，不够跟人家孙传庭打听这个那个的。他只能在一边听着孙传庭他们在里边安排攻城的事情。
今天正式攻城了，这是官军跟义军的第一次大战，双方都十分重视。梦旭光虽然能听见人家安排，可是，那些人不说普通话，他们说话一快，他就听不懂，弄得他直着急。
终于等到孙传庭上前沿，梦旭光赶紧跟着跑去，他这时可高兴了。
这时时间还早，两边的士兵都刚刚吃过早饭，大战还没有开始，战场一片平静。孙传庭开始视察自己这边的阵地，梦旭光赶紧跟着东张西望。
到了这时，他才看清明朝的炮兵阵地。看过那些他已经知道的大炮，他赶紧离开。
因为，这时天还不冷，可是炮兵阵地上全都点着点炮的火盆，那叫一个暖和。人家炮兵全都光着膀子，梦旭光可受不了。
孙传庭感到满意之后，就对将领们下令。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声，炮弹向城头射去，攻城开始了。梦旭光听着这不绝于耳的炮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战场，心想，谁说古代落后的？
这闹腾劲儿，也不比现代战争差呀！
干嘛要打仗呢？
就没有人觉得这么折腾心里闹得慌吗？
这时官军开始向城下冲去，他们距离城墙还很远，城头上面就冒出一堆脑袋，从上面也飞下来大量的炮弹，城头上到处是硝烟，地上到处是火光，战斗相当激烈。
梦旭光在孙传庭身边站着，不敢再拿望远镜，所以也不知道那边具体打得如何。反正，他觉得，大概折腾成这样，连城墙边都没碰上。
大概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官军退下来了。梦旭光从孙传庭恼怒的骂声里边听出他对进攻很不满意。可是，人家义军也不是吃素的，人家的防守也相当严密，孙传庭也没有办法。
梦旭光后退出很远，偷偷用望远镜一看，他看到，整个城墙上面到处是人脑袋，人家那叫严阵以待。
梦旭光明白了，人家是居高临下，官军是从地上爬，他们还没到城墙跟前，让人家用炮火覆盖了，当然不能靠近。
梦旭光又回到孙传庭身边，听到孙传庭在跟其他人小声商量增兵的事情。
打仗不能光凭着指挥官的意志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必须考虑到自己这边的能力如何，才采取相应对策。这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意思。
官军已经折腾得够呛了，所以下次攻势要等到一个小时之后才能重新发动。
正在考虑是不是从其他地方多调一些人来，这样进攻的时间能缩短一点儿。可是，官军本来就比李自成人少，别处根本抽不出人来。
孙传庭正在发愁，梦旭光蔫了巴唧儿地在一边说道：“大人，我提个建议行吗？”
孙传庭扭头看看他：“道长，什么事？”
梦旭光说：“咱们的火力没安排好吧？”
孙传庭已经听梦旭光叨咕过好几天火力了，这个词儿他听懂了。
于是他问道：“怎么没安排好？”
梦旭光说：“好象咱们的人没到城墙边，已经让人家打了。
城墙上面怎么有人呢？开始时候不是应当用大炮弓箭什么的把他们全打死吗？至少也得让他们不敢抬头。他们人还在城墙上面，咱们的人过去也是白忙活呀！”
孙传庭很不高兴，他觉得梦旭光又在说外行话。可是，这时他还能控制自己，没到发飙的时候。
于是孙传庭说：“咱们在下面，咱们的炮本来就不能把他们全都打死，只能尽量多打一些人。”
梦旭光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组织一下火力，进行梯次进攻？”
孙传庭一听梦旭光又开始冒新鲜词儿，有点不高兴，但是仍然耐着性子问道：“道长，请您明示。”
梦旭光从人群后面挤过来，在孙传庭脚下用箭头在地上划着土比划说：“大人，我觉得开始时候不应当让那些爬城墙的人上去。
咱们应该把火力分配一下。开始时候，要集中火力，轰一段城墙。等到城上的人被打死了，或者躲起来了，就让弓箭手过去。
弓箭手一边冲一边放箭，把城头的人压住，不让他们露头。等到弓箭手到了城墙下面，他们就不住地放箭，把整个城墙封锁起来。这时候，爬城墙的人再过去，就没有人打他们了，至少，能少死点儿人。”
孙传庭和其他将领一听，觉得有门儿！
他们商量了一下，负责指挥进攻的将领的人死多了，他先心疼自己的实力，先表示赞成说：“道长说得有道理，咱们先派一点儿人过去试试，要是这个办法能行，然后再多派人攻城。”
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借机保存实力，总之这时有人赞成梦旭光的建议了。其他人当然跟着起哄，反正不反对。
孙传庭想了一下，觉得梦旭光说得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有人说试一下，那么就先试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孙传庭于是把管大炮的将领叫过来，又把组织进攻的人叫过来，两个人商量谁先谁后，从什么时候开始进攻的配合方法问题。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商量好了，孙传庭于是让他们马上进行。
因为弓箭手刚才没冲锋，所以体力还在。有梦旭光的特殊的弩，他们射箭也没有感到累。
于是，进攻没用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就开始了。
这边又开始开炮，梦旭光回头看看巢车上面的小旗，那个小兵一直向前指，说明两边没有派兵增援中间的城墙。
大炮接连响了半天，孙传庭的望远镜始终没有放下，也没有骂人，大概进攻很顺利。
突然，孙传庭用力大叫一声：“好！快冲城！”
梦旭光实在忍不住，他闪到人群后面用望远镜一看，弓箭手果然已经到了城下，正在向城上射箭。
攻城的人立刻跳起来，向城下冲去。
梦旭光一看，又大吃一惊，那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