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药力透入沈白川的体内,顺着他全身气血游走,犹如一道清泉,滋润着他五脏六腑上面,那一道道裂口。他的身体就好似干涸的河床,从丹馨体内散发出浓郁的药力,就好似一股清泉,溪水,慢慢地溢出,浸满整个河床。
沈白川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肺腑着。那浓郁的药力在他的身体之中,混合着他的混沌灵力,游走数个周天之后,又顺着沈白川的口,侵入丹馨的身体之中。
丹馨身体内的那枚化神丹,伊始之时,因为药力的减少,而剧烈变小,随着沈白川着一股灵力的反哺,却有激烈地变大,随后散发着药力,在丹馨的身子里,经络,穴窍中游走,顺着沈白川初始指导的运行路线,行了数个周天之后,一部分被化神丹吸收,一部分在进入沈白川的身体之中。
两人的灵力,相互纠缠,你来我往,缠缠绵绵,那种美妙如飘飘飞上天际的感觉,使得沈白川,丹馨两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性命根,生死窍。说着丑,行着妙。
大关键,在颠倒。天地泰,好征兆。
口对口,窍对窍。吞入腹,自知道。
药苗新,先天兆。审眉间,行逆道。
要行时,令人叫。气要坚,神莫耗。
若不行,空老翥。精气神,不老药。
静里全,明中报。乘凤鸾,听天诏。
不知不觉间,沈白川识海之中闪现出这一篇阴阳双修之术。他来不及细想,只粗略地一观,便将这一篇阴阳双修之术,以及天地阴阳大乐赋,化为无数符文,通过二人气感交流,传入到丹馨的识海之中,烙下心印。
两人神识交感,气急相溶,阴阳和合。沈白川的识海之中不由出现无数画面,那些画面尽皆是丹馨数百年炼丹生涯,以及她修炼一生的丹诀,最后化作一个个金色的符文,犹如蝴蝶,煽动着翅膀,在沈白川神魂之中,识海之内,翩跹起舞。
沈白川心知,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丹馨的记忆,她曾经的一切,拥有的一切,对于沈白川来都不是秘密。沈白川看着他才黑死海炼丹的日子,在大荒山,在不周仙山……那些颠沛流离,不由自主的日子,使得她内心里一片孤寂,无助,柔弱,只能不停炼丹,来弥补内心的孤独与恐惧。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师兄!白袍,是他将她从大荒城妖族的圣城中待会了飞羽仙门。从此之后,她有了自由,有了依靠,有了安全的感觉。为了这难得的安静,自由,为了报答白袍的恩情,她,又没日没夜地炼丹。
从她的记忆中沈白川得知,三百年前,白袍老祖在大荒城遇上她的时候,只是代师收徒,与她以师兄们相称。看到这一段记忆的时候,沈白川不由哑然失笑。
第二日,天蒙蒙亮。沈白川寻了一套粗布麻衣,套在身上。他那一套白色的法衣,早已成了破烂,不能在穿了。他穿好之后,在身前画了一面水镜,瞧观了一阵,微微一笑。修为见长啊!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床上沉睡的丹馨,她如同黑衣一样,陷入了空灵的状态之中,感悟着天地之间阴阳变化的至理。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后摄来一条软软的棉被,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走出了小竹屋,离开了这如诗如画的小院,打开禁止,来到那月桂树下,来到那小小的水塘边,他微微一怔。
只见一位满脸胡子,棱角分明的青衣男子,正瞪着一双牛眼,站立在月桂树旁,好似在专程等待着自己一般。这男子不是那郭常建,还能是谁?
沈白川只一眼瞧了过去,心头惊骇莫名,这位青衣大胡子,居然修为深不可测,如渊如海。当初在法坛之上,沈白川只微微一观,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郭常建散发出一丝气机,竟然隐约间压抑的自己揣不过气来。
“前辈早。”沈白川讪讪道。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面带羞愧。
“你那一手袖里剑的本事从何处习来?”郭常建原本是打算到师妹这里来讨要一枚弹丸,然后借机前去询问沈白川如何会袖里剑,没想却正好碰上了这等事儿来。心头那个愤怒啊!恨不能一剑将眼前这个小子,斩杀成肉泥!
他不能这样做,也不会这么做。如果一怒之下拔剑shā rén,那不是他郭常建。那应该是七修,青鱼子这样的三代弟子应该做的事情。他涵养极好!他早过了热血的年纪!
“天罡剑诀三十六式中的天退,天损,天暗,天空四式蕴含袖里剑,藏剑于袖口之中。”沈白川轻轻地说道,还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这四式演示了一番。
郭常建见了沈白川演示,心头微微一惊,这四招剑式之中,蕴含着袖里剑,连他都不知道。他看了看沈白川一眼,双目之中散发出的杀机,犹如实质。随后,他一摆衣袖。
沈白川眉目一跳,心头大骇。他出剑了!
无影无形的剑,在天空之中,在沈白川身体四周,哗哗作响,可你只听见声音,却不知道这剑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人就在眼前,可你看不见他手中的剑。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心口一阵刺痛,双耳失聪,双目失明,口干舌燥,六识尽数消散。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郭常建伸手拍了拍沈白川的肩膀,声音冰冷,却又十分淡然,道:“那边的那棵月桂,是师妹上山的那一年,我亲手为师妹所栽,今日却是三百年过去了。”
沈白川背后冷汗直冒,早已浸湿了衣衫,他茫然弟望向那一棵月桂,只见月桂树正在一点一点的随着晨风消散,消失在微风之中,消失在太玄山上。
他又转过头,看了看郭常建,此事的郭常建,却又与先前不一样,不冷傲,也不在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他就那么风轻云淡地站立在山岗之上,站立在水潭边,静静地看着那一棵月桂,慢慢地消散。
晨风依旧,带着一缕缕大山里的馨香,令人神清气爽。
“好好待我师妹。”郭常建拍了拍沈白川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前辈请慢。”沈白川急忙出口喝道,他昨日里被金尸打了回,如今心头还觉得憋屈,一大早刚刚出门,就被郭老头这老不死的洗刷一番,心头实在恼恨得很。内心之中生出一股无名的邪火,却不好当场发作。
那郭老头方才露了一手,有威慑,也含有警告!那一手无影无形的袖里剑,想要斩杀他犹如蝼蚁。
沈白川是郭老头想象的那种人吗?是那么容易屈服,接受威胁的人吗?他明显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也不是郭常建想象的那种人。
他不知道这位宗主大人为何会有这么的怒气,也不想知道他曾经是否有过暗念,牵过丹馨,他只知道在丹馨的心中,没有郭常建的影子。
郭常建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沈白川,不明其意。
沈白川微微一笑,双手结印,一枚指头般大小,青色的数种,被沈白川使用秘法,投入在水潭的另一边。落入地里,疯狂地吸食天地元气,眨眼间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生长为一株小树苗。
郭常建轻蔑地一笑,这种催生数种内的生机,瞬间生根发芽,就和揠苗助长没有区别,在他眼里只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沈白川不以为意,依旧微微发笑,双手不停地结印,一股若有若无的乙木灵力,从四周汇聚而来,散发着勃勃生机,使得那一株小小的树苗,继续疯狂地成长。只数息时间,便由一刻小树苗变为一株手臂般大小的小树。随着四周乙木灵力的汇聚,这小树还在不停地生长着。
郭常建忍不住想要抬手将这一棵小树毁掉,以免它玷污自己师妹的修炼圣地,可又见沈白川弹指间射出数枚琉璃剑丸,闪过数道豪光,眨眼消失无踪,隐藏于地底之中。剑丸落入地底,形成一个看似十分简易的法阵,却就将方圆十里地的乙木灵力,尽数引来汇聚于那棵小树之中。
小树更是疯狂地生长着,只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生长成一株覆盖方圆十数仗的巨树。
“此树生长于东海之滨,名曰相思。阿馨醒来之后,见到它一定会喜欢。”沈白川说完之后,化身为一道青烟,消失在山岗之上。
郭常建站立在那里,看着水潭边这一棵相思树,微微一笑,转身化作一道青光,飞向太阴殿之中。他这一笑,笑得有些勉强,苦涩,还有一些莫名其妙。三百年相思,一剑挥出,尽数斩灭。挥剑斩情丝吗?他笑了笑,心头说不出的苦涩。不过,他心里十分明白,他与师妹在也没有机会了。相思了三百年,却不知道师妹除了喜欢炼丹之外,还喜欢这东海的相思树!
飞羽法会最后一天,快要结束了。
沈白川看着郭常建那眼神,那警告与威胁,高高在上,看自己犹如看蝼蚁的模样,心中却冷笑不已。昨晚的事情,你情我愿,还要你老东西来干涉?飞羽仙门太玄山山麓下,那小木屋内,无数凡人女人,与一些散修交-媾,这配种的手段,沈白川原本就不耻。
他来到广场之上,最后一天的演法,快要开始了。他抬头望向天空,开启天眼通,隐约看见隐藏在法阵之中的殿宇。殿宇之中,人影绰绰,使得沈白川心头更加深以为然,这个飞仙台摆在这里,是让三处圣地的人,看猴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