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的四周,人山人海,三大圣地的人,却端坐在广场四周的阁楼之上。他们是仲裁者,也是看客。
与此同时,在天界,每一处神王的神殿之中,都有一面散发着金光的镜子,正显示着飞羽仙门飞仙台的战况。他们是真正的看客,看着下方蝼蚁的争斗,是一种娱乐消遣。凡间飞仙台上的战斗,就和角斗场的奴隶角斗一样,让他们悠长的生命里,增添一丝乐趣。如果有瞧中的人,就降下一道接引仙光,将其接引到天界,放到角斗场里当一名角斗士吧!
凡人,视天神为神明,是英雄,是豪杰,是一切完美的化身,自己是天神的子民。
天神,视凡人为蝼蚁,为犬豕,为奴隶。
当然,这一切沈白川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无所谓吧?他内心的想法,谁又说得清呢!用黑衣的一句话来说:他就是个疯子。用萧洛书的话来说:他就是个臭虫。用苏雁冰的话来说:他就是个无赖。用唐王李兴山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无君无父的势利小人。(这句话,是唐王李兴山对所有炼气士的评价。)
当金色道袍的男子,冲上飞仙台的那一刹那,在外围一处极为不起眼的看台上,站着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他们的修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其中有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人,双目之中陡然间射出仇恨的火花,恨不能将金色道袍的男子,用怒火烧死。
“他并没有杀死你的师傅,沈白川才会杀死你的师傅。”旁边的黑衣人轻轻地说道。
“哼!你也不什么好人。”
“嘻嘻!我可没说我是好人,我从来没说我是好人啊!小mèi mèi。”
听两人的对话,她们一对女子。如果沈白川在此,一定会听出来,那个身材相对矮小的女子,就是李秋云。只是另外一个女子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沈白川来到飞仙台上,看着金蝉老祖,邪邪地一笑,轻轻地道:“金蝉老祖,你我原本无冤无仇,可你金蝉门却多次偷袭,伏杀于我,不知谁无耻,谁是小人?如今天下群雄在此,我便用你之鲜血,洗我之清白。今日之后,金蝉门解散,门徒自废修为,否则,杀无赦。”
他声音轻柔,飘飘渺渺,在整个广场之上回荡。广场之上的每个人,都听见了他这一句话,这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充满了血腥。
你之鲜血,洗我之清白!
金蝉门解散,门徒自废修为,否则,杀无赦!
好霸道!好嚣张!好狂妄!
“哈哈哈!当日玉华山,被你引动地气,凶威滔天,今日看你还如何沟通地气。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剑奴!给我灭了他!”金蝉老祖仰头狂笑,从袖袍之下,抛出一个艳-妇来。
此女,正是玉女剑派掌门,一剑红。她依旧高傲,藐视一切,可她却是一个傀儡,那高傲的表情,只是一层wěi zhuāng。这一层wěi zhuāng,依旧掩藏不了她沦为傀儡的悲惨。她衣衫破烂,秀发凌乱,显示着曾经的玉女剑派一代掌门,遭受了无尽的折磨与**。
一剑红面色痛苦,望着沈白川,已经没有了一丝憎恨,没有愤怒,只有哀求!她面孔已经变得扭曲,她还保留了最后一丝意志,正在竭力地抵抗着精神的控制。她不在高傲,只是露出哀求的眼神,看着沈白川,轻轻地动了动嘴:“求你!杀了我。”
“拔剑吧!”沈白川轻轻地说道。
一剑红拔剑,那是一柄红得像火的飞剑,是由无数qíng rén,炽烈的爱情所化情丝,凝练而成的飞剑。这把飞剑叫着断情,是玉女剑派的镇派之宝。其实这把剑,却像qíng rén一样,热情似火。
沈白川轻轻地召唤出南明离火剑,在他身上所有的法宝之中,只有南明离火剑才能跟一剑红手中的断情抗衡。他全身散发着一层淡蓝色的幽光,南明离火剑也变成幽蓝之色。这蓝色之光,是火,南明离火。
飞仙台之下,无数人看着凄惨,受尽**的一剑红,愤怒不已。星宿仙宫圣女殿诸人,灵丹门诸多女弟子,以及梦绮丝等人,无不出奇地愤怒。金蝉老祖这是当作天下人**女修啊!就算一剑红玉女剑派被灭,但好歹曾经也是一代掌教。
“该死!”梦绮丝冷冷地说道。
她的态度引起了千月的注意,千月看了看飞仙台中的金蝉老祖,只微微含笑,在心里宣布了金蝉老祖的死刑。
“师傅!”李秋云站立在角落里,只能看见一剑红,只能在心里呐喊,她整个人却无法动,无法出声。晶莹的泪珠,不停地外下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啧啧!师徒俩都成了傀儡,真是般配啊!你师傅要死了,她的心早就死了。”旁边黑衣女子的话十分恶毒,深深地刺激着李秋云。
叮咚!叮咚!
一剑红手中的断情,轻颤着发出犹如流水般的剑音,如山林之间qíng rén的密语,甜甜蜜蜜。她身上衣衫褴楼,凌乱的秀发,无风自动,咧咧作响。她咧嘴一笑,道不尽的悲惨与痛苦。一道火红的游丝,在她身前轻轻一绕,随后向沈白川射了过去。
剑丝!凝剑成丝的无上剑术,破进世间万法。
沈白川双目一眯,一剑红的剑术比数月之前,更精湛了。可她凝剑成丝的剑术,与风清云相比,却相差得太远了。风清云的剑术,沈白川根本就看不懂,无迹可寻。可一剑红的剑术,沈白川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足。
他出剑,一条蓝色的剑丝,如同一道蓝光,将一剑红的断情lán jié了下来。凝剑成丝,沈白川见了三次了,他当然也会。虽然他的剑术还不是真正的凝剑成丝,但也与凝剑成丝相差不远了。
剑丝,是将剑诀凝缩成一条丝线,将无数灵力,法诀,法诀凝炼成丝,一举破灭对手的术法,斩杀敌人于剑下。
沈白川不同,他是将一切剑诀,法术,都当作是符文,一个个符文被他压缩成一条线,一举爆发出来,同样达到凝剑成丝的效果。
飞仙台下,无数人睁大了双眼。在他们看来,一剑红含恨的一击,只需一剑就能了结沈白川。可沈白川同样凝剑成丝,破掉了一剑红必杀一击。
嗡!嗡嗡!
沈白川耳边传来嗡嗡之音,使得他心头一跳,忽然间施展遁术,跃出原有的位置数丈开外。只见数条红色的剑丝,从他方才所在的地方缠绕而过。
好狠绝的剑啊!
这不是剑光分化成剑的无上剑术,而是断情剑中,那无数的情丝,瞬息而至,取敌首级。若非沈白川六识敏锐,只怕要含恨当场。
一剑红怒目而瞪,身随剑至,瞬间拉进与沈白川的距离,一剑横扫而出,断情剑中数条情丝所化的剑丝,哗哗之声大作,向着沈白川劈斩。
沈白川无奈,只得召回南明离火剑,化为一条长长的蓝丝,在身前如同波浪般轻轻一绞,便将斩杀过来的情丝绞杀成两断。
“哈!”一剑红娇喝,跃身而起,瞬息间临近沈白川身前,手中的断情,轻轻地向沈白川的咽喉刺去。
“求你,杀了我。”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在场的两人能听见。她苦苦地哀求,苦苦相逼,只求在沈白川剑下,求一个痛快。她觉得多活一刻,都是屈辱,都是痛苦。无尽的折磨与**,不如烟花瞬间的灿烂。
“好!成全你。”沈白川轻轻抬手,一道无影无形的剑气,绕着一剑红的脖子,倏忽而过。
沈白川与一剑红两人,错身而过。沈白川收剑,静立在飞仙台上。台下,无数人惊疑地望着台上的两人。只有白袍老祖,郭常建,纯阳真人,等少数几人,心头微微一阵叹息,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谁叹息。
“谢谢!”一剑红轻轻地说道,“这把剑请你转交给秋云。不必重建山门。”
话落,一道红色剑丝,缠绕着一剑红的身体,只眨眼间便将她吞噬。微风轻轻而过,吹散了那一缕残影,一缕香魂。
李秋云看着师傅死去,心中悲痛,泪如雨下。
飞仙台下,广场之上,数万人,没有人瞧见沈白川出剑,他们不知道一剑红怎么就败了。金蝉老祖也没有瞧见沈白川的剑,他以为一剑红会一剑刺穿沈白川的咽喉,削掉他的脑袋,可不知不觉间,他就失却了对一剑红的操纵,一剑红身死。
除了少数几人,只感觉到一剑红脖子之处,闪过一道剑气,剑气入体,轰然爆炸,肆虐一剑红全身经络,破坏头颅中枢,切断生机。
好凌厉的剑!
太阴殿之中的七修,陡然间立身而起,双目bào shè出金光,冷冷地看着沈白川,心头震惊莫名,好诡异的剑气啊!
玄阳殿中的千月,却眉头一皱,心中隐约不安,每次遇上沈白川的时候,都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方才那诡异的剑气,使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丹青殿上的孙凰儿,高叫一声:“好!”
她并没有瞧见沈白川是如何出剑,如何将一剑红斩杀,但她这是第二次见沈白川施展这等诡异的剑术,她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喜悦。
白鸢回首瞪了她一眼,她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一众师姐的身后,吐了吐舌头。很快又伸出小脑袋,瞧着飞仙台上的沈白川。
沈白川打出一道封印符,将悬浮在半空的断情封印,收入储物戒指之中。转头瞧着金蝉老祖,心头大恨。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玉女剑派的人,也没有想过要杀一剑红,只是造化弄人。他心里清楚,绑走北斗中人,一定带着李秋云,正在附近瞧瞧地看着这一切。
“我改变主意了。”沈白川看着金蝉老祖,轻轻地说道:“从此以后,凡自称金蝉门之人,杀;凡庇护金蝉门之人,杀;凡结交金蝉门之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