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白川坐在一辆大马车里,闭目养神。散灵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还使得他精神力异常疲惫。马车里还有五个孩子。大约十一二岁,两男三女,他们都是街上的乞儿,被刘善人收养。他们不知道将要去哪里?从他们的双眼中,有的流露出希望,欣喜,有的流露出害怕,不安……
他看见了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眉清目秀,身体十分单薄,总是呆在马车的角落里。那个小男孩胆很小,好像很怕生。沈白川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这个小男孩的模样,使他想起了柔弱的弟弟。
此时此刻的沈白川,已散去全身灵力,形同凡人。不过散去幽暗灵力之后,沈白川的脸也不再卡白,恢复了一丝血色。他被旖梦安排,装扮成哑巴,让刘善人带到华云山住一段时间。其实,沈白川去华云山的真实目的是监视刘善人。对于这一点,刘善人也心知肚明,只是沈白川看上去一介凡人,又是哑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刘善人的心里,对沈白川有些鄙夷。
刘善人整个看上去有点富态,总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孔,显示着他以和为贵,和气生财的商人气质。他原名刘正波,是唐国富商,好行善,修桥铺路,收养丐儿,捐资助学,乐善好施,这才博了个刘善人的名号。当沈白川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刘善人曾shā rén不少。而且,沈白川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红楼的主事人之一,专门为红楼培养刺客。刘善人,不是善人。富商、善人只是一个wěi zhuāng,掩饰他在红楼的真实身份。
这马车里五个孩子,是刘善人在临仙城收养,准备运往华云山,训练成刺客。旖梦希望沈白川,在三年里,能从这批孩子中,为她挑选一些可靠之人。这件事情,看上去的确不错,没什么危险。在华云山,沈白川可以放心地修炼,慢慢恢复修为。
华云山延绵千里,山路险峻,易守难攻。唐国有名的盗匪,大多聚集于此。刘善人控制一处强人,成为红楼训练刺客的基地。沈白川只知道要去的地方叫狮驼岭,至于具体狮驼岭在什么地方,内中有些什么人,他并不清楚。
马车外包括刘善人在内,一共有六人,除了刘善人的修为不知深浅外,其余五人具是先天期修为的武者。进入华云山之后,刘善人便招呼其余五人,将马车用厚布罩了起来,六人轮番发力,抬起马车狂奔十天左右,才抵达狮驼岭。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持狮驼岭的隐秘,以防泄露行迹,被人抄了老窝。
准确地说,狮驼岭是红楼所有人的退路。红楼训练的刺客,当他不能做任务的时候,便会来到狮驼岭养老,或是为红楼培养下一代刺客。
狮驼岭在华云山深处,地处山坳之中,周遭数百里内,罕无人迹,十分隐蔽。山寨中居住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大约百来人,老的六七十岁,少的不过几岁。当沈白川与那五个乞儿走下马车的时候,正看见那些人向着刘善人问好。
沈白川因为装的是哑巴,所以一路上从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一路上的变化,以及那五个孩子。下车之后,这五个孩子除了那个小男孩之外,其余人都有些欢喜。狮驼岭上有不少房屋,还有窑洞,以及一些训练场。这里就是他们今后的家了。
刘善人根本没有帮沈白川安排住处,这一路上沈白川与几个乞儿吃住都在一起。这是刘善人故意怠慢沈白川,毕竟沈白川只是一介凡人。他是真的不将沈白川放在心上,连与沈白川多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欠奉。
沈白川也不介意,要在三年中挑选一些人,供旖梦使唤,只有和这些小孩吃住都在一起,才能更好地观察他们,了解他们,乃至以后收服、收买他们。沈白川与五个孩子被安排在一个窑洞里,这个窑洞不大,只有三丈方圆,内中有六个石炕,炕上有一些茅草与被辱。窑洞之中,到还通风,干燥,也还算干净,窑洞的门只是一块石板。那三个女孩儿初始还有些别扭,可大家都是流浪儿,很快就没当回事。
“今后你们住在这个窑洞里,吃在外面,与大伙一起。如果想要楼房,那要努力修炼才行。”正当大家正在分配炕头的时候,一个刀疤脸的中年汉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吼道。
他一声猛吼,将五个孩子吓了一跳,特别是那个胆小的小男孩,居然条件反射,躲在了沈白川的身后。这十多天来,他和沈白川到比较亲近。
“嘿嘿!在狮驼寨内,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管够,但必须要接受各种训练,努力修炼才行。今后一个月内,是我传授你们武艺。一个月后考核,如果修炼不合格,便要被扔进华云山喂妖兽。”刀疤脸忽然闯进来,说了一通话之后,便自转身离开了。弄得五个小孩,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沈白川知道这个刀疤脸说的是真话。
他内心冷笑不已,这刘善人与旖梦的关系不好啊!安排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人来交代这些话,难道是要给自己颜色瞧瞧?可自己目前一介凡人,又如何能监视身为炼气士的刘善人呢?
其实,以前刺客的训练旖梦根本不能插手,现在安排了一个凡人进来,预示着旖梦要插手刺客训练了。若旖梦真的能直接控制刺客训练,在红楼里的势力将会大增,他刘善人的地位与利益,都会受到大大的损失啊!
沈白川也没多想,这些念头只在内心一闪而过,随后与两个小男孩住在窑洞门口,那三个女孩儿住在内里。
夜幕降临,狮驼岭上,妖兽狂啸,咆哮,甚至还有厮杀之声,好似大地都在颤抖。黑夜里,那一只只碧绿色的妖兽双眼,好似灯笼一般,在狮驼岭上飘来荡去,又好似幽灵。窑洞内的五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尽数翻下了炕头,围在沈白川的身边,那个小男孩,更是紧紧地拽着沈白川的衣衫。
沈白川虽然散灵之后,也不是这些妖兽的对手,但他并不担心与害怕,那些妖兽根本冲不进狮驼寨。狮驼寨中有一些简单的法阵禁制,那些妖兽还没有强大到冲破禁制的程度。更何况这狮驼寨中的人,每一个都不是简单之人。今天白天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的刀疤脸,虽然是个瘸子,但一身修为,也是引气期绝顶。别看狮驼岭上的妖兽凶焰大盛,可在他的眼中,就和病猫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