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赵乾满身是伤,阿俏本想出言相帮,却见古阳洛朝她悄摸地使了几个眼意,当下会意,虽是心头疑惑,但也将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只听得古阳洛道:“如此便麻烦赵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就好好休息吧。”赵乾笑道,转身出了屋子。
待得赵乾离去,古阳洛便趁机搜寻起他的屋子来。阿俏一如既往地不发一语。老齐却是有些不爽了。
只听得老齐说道:“你小子做事儿的时候就不能带点儿底气?非得做出这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来?”
“唉!这不是人家的地儿么?当然不能太招摇啦,万一是误会人家了,不还有个回旋的余地么?”古阳洛一边儿翻着屋里的东西,一边儿给老齐解释着。
“啧。你这小子的鬼心思还真是多,这小蜂印记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想着回旋的余地?真是半点儿立场都没有。”老齐也是无奈,道。
“好啦好啦!咱们不要再纠结下去了,好不容易支开了赵乾,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古阳洛道,聚精会神地搜寻起来。
直至入夜,赵乾还未归来。古阳洛这边儿亦是一无所获。
阿俏点着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在了浅色的石砖墙壁上,将两人的影子投到了纸窗上。
阿俏坐在古阳洛身旁,沉吟了一声,终是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疑惑,却又不敢直接发问,只得先旁敲侧击,看看古阳洛的态度,便轻声道:“阳洛,你是不是觉得他有点儿问题?”
“你真想知道?”古阳洛道。
“想。”阿俏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吧。反正也不打算瞒你。”古阳洛轻叹一声,将古谦及那腕上赤色小蜂印记的事儿尽数说给阿俏听了。
阿俏面儿上的表情不住变幻,先是震惊,而后温柔,在听到古阳洛独斗古谦而身受重伤时又是一脸的担忧,最后听到这里时已是一脸紧张。
当然,古阳洛却没有将老齐的存在说给阿俏,仅仅只说了这些事儿。这并不是古阳洛藏私,而是老齐不许。
待古阳洛说完,屋里的油灯忽地一灭,吓得他身子一抖,又连忙点着了。
屋里重现光明,阿俏又离古阳洛近了些,满脸的紧张。
古阳洛本想安慰安慰阿俏,却听得一阵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心下剧震,手上的动作亦是一滞,忙问老齐:“屋里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
“小子反应不错,老子还以为你一点儿都没察觉呢。”老齐笑道,语气倒是轻松得很。
“嘁。”古阳洛暗啐一口,运起阴阳异瞳,沉息凝神,紧握住阿俏的玉手,道,“何方朋友到访,为何鬼鬼祟祟?”
听得古阳洛的话语,阿俏娇躯更抖,不敢再出半点儿声响。梁上却是传来桀桀两声怪笑,自上而下,劲风直袭古阳洛颅顶!
古阳洛心里一凛,下盘稳坐,五指直扣入身前桌上,臂上使力,径将木桌生生拔起,往颅顶一扇,使出一招“倒提锤”,直砸向颅顶之人!
砰的一声巨响,木桌被那人震得粉碎,两力亦是相抵。古阳洛收手,忙将阿俏拦腰抱起,身形暴退,直退到了房中角落,才把阿俏放了下来,凝神盯住了才落地的那人。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短衫,露出两截精壮的手臂,腕上同赵乾一样,都有着相同的赤色小蜂印记。
“你是何人?”古阳洛道。
这人怪笑一声,对古阳洛的话充耳不闻,双眼色眯眯地直盯着阿俏。
“嘁!”古阳洛急啐一口,踢起一块碎木屑,倾注劲道,向这色汉子颈间打去,并怒喝道,“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色汉子把头一躲,碎木屑砰的一声,扎进了他脑袋边儿的墙壁里。
他脸色也是一变,终是把目光从阿俏的脸上移了开来,盯住了古阳洛,道:“你把这水灵灵的小娘子给老子享用一会儿,老子就告诉你。”
“找死!”古阳洛立时火起,腿下着劲,往地上一扫,将腿边儿的碎木屑尽数扫了起来,再趁着碎木屑滞空之际,右手急出,使出一招“公子拨弦”,如拨动琴弦一般将这些碎木屑尽数弹拨了出去,携着劲风,向那色汉子打去!
色汉子心下微惊,敛起痞色,身子一闪,躲过了这些打来的碎木屑,速手抢下了挂在墙上的那把几近腐朽的硬木弓。他嘴角轻勾,双手分别握住了硬木弓的上下两头,再往中间用力一折,咔的一声,将其掰作了两截,再反手相握,摆出架势,将这两截硬木弓作双匕使了。
古阳洛见状,不敢再小觑这色汉子,向阿俏轻声吩咐了一句,便往前大跨一步,目中怒火急涌,亦是摆好了架势。他左手护在肋前,右手反握着黑铁匕首,虽然心里很是愤怒,但也不得不尽力保持冷静。
“没想到今儿竟能遇上如此水灵的小娘子,看来只得先把这只烦人的苍蝇解决掉,才能好好地与小娘子共度春宵喽!”色汉子的眼睛不停地瞄着阿俏,看得兴起,竟还下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俨然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古阳洛本就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此刻见这色汉竟如此放肆,再也无法抑制。
只听得古阳洛怒喝一声,操起手中匕首,连踏两步,匕首直接刺向那色汉子的心口!
色汉子见招,连忙收回心思,怪笑一声,双手相叠,在中间留了些许空隙,不退反进,使出一招“交锁式”,想趁着古阳洛失去冷静的时候锁住他的匕首。
“小子!不冷静跟人家瞎打什么架?”老齐喝道。
听得老齐的怒喝,古阳洛心里一震,神识渐醒,脚步亦是一顿,却见这色汉子已离自己不过数厘。他急中生智,将匕首以横刺转为竖挑,同时激出左手,五指着劲,反抓向那色汉子右腕!
铿锵一声,古阳洛的匕首还是落入了这色汉子的“交锁式”中,但好在他已经及时地用左手扣住了这色汉子的右腕,倒是保住了手中的黑铁匕首,不至于脱手而出。
两手相撞,无法分离,各自使出内劲,缠手较量起来。
色汉子咬紧了牙,眸中色光早已敛起,凶芒暴涨,恨不得一掌劈死眼前这只碍事儿的苍蝇!
古阳洛却是游刃有余,一边儿与这色汉子较量着内劲,一边儿倒在想着怎么才能夺回自个儿的匕首:“若是直接将此人震退,匕首定会被他缴去。我的内劲修为虽然略胜此人一筹,但始终达不到特别明显的碾压优势,若匕首再给他夺了去,形势怕是就不妙了。”
“蠢小子!你为何老是想着将敌人震退呢?难道只有震退才能算作是胜么?”老齐道。
听得老齐这般一问,古阳洛心里疑惑,不禁问道:“若不将他逼退,我又该如何进招?”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老齐道,“若这汉子的修为远高于你,你还会想着如何逼退他么?”
“当然不会!若他修为远胜于我,我又怎会与他硬拼?早就带着俏儿逃之夭夭了。”古阳洛根本没有明白老齐的意思,也或许是老齐讲得太过含糊,便自顾自地反驳了起来,倒是驳得老齐一时语塞。
“那随你随你!你小子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关老子屁事!”老齐道。
古阳洛额上泛满黑线,无缘无故又被老齐给这么一顿骂,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这不,他看着眼前这色汉子的丑恶模样,便打定了主意,要把这股子火撒到这色汉子身上了。
色汉子见得古阳洛那猛地一变的眼神,心里咯噔一跳,手上劲道竟也忽地一抖,倒是向古阳洛漏了个致命的破绽!
古阳洛心里一喜,握住匕首的右手猛地往前一送!
强劲刚猛的力道将这色汉子的“交锁式”登时给崩了开来,他同时再将左手一松,直接乱掉了色汉子的重心。锋利的匕首径直迫向色汉子心口!
色汉子本欲向后急退,怎料得重心乍乱?便一个踉跄向后跌去。
古阳洛心中再喜,往前抢上一步,右足抬起,照着这色汉子的胸膛踏了下去!
他紧握匕首的手亦没闲着,腕上稍稍给劲,匕锋自上而下,使出一招“合手捶壶”,径刺向色汉子心口!
色汉子无力再反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想:“呜呼哀哉!老子今儿怕是在这里归位了!”
“手下留情!”匕锋已快要扎进这色汉子的心口,古阳洛却忽地听闻一声大呼,手上动作不禁一滞,微转脑袋,循声看了过去。
色汉子听得这个声音,面色一振,挣扎了几下,心想:“乾哥来了,待会定要叫这小子好看!”便向匆匆赶来的赵乾叫道:“乾哥救我!”
古阳洛见得来人是赵乾,便仔细比对了一下两人的衣裳,心里一惊,忙撤回了踏在这色汉子胸膛上的右足,心想:“看来这色汉子应当与赵乾相识。可他对俏儿心怀不轨便是该打!且看他怎的与赵乾叙说,若实话实说便饶他一次,可若再敢信口雌黄便再揍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