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陆辰琛和乔然还有李媒婆便在落家落座用膳。
陆辰琛与慕清浅默契的坐在了一起。一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陆辰琛似是刻意一般,拿起公筷帮慕清浅布菜,完全忘了他才是客。
李媒婆看着这两个人就觉得有戏,一时开心,饭菜也吃的多了些,只等着两家给她的好处。
送走了李媒婆和陆辰琛一行人。
落老爷迫不及待的同慕清浅谈论今日之事。
“樱花,这个金公子,你怎么看,可还满意?”说完微微得意的抿口茶,“为父可是打心底里对他满意的。”
“爹,”慕清浅学着小女子该有的姿态,娇羞道,“全听爹的安排,只是不知道人家公子对我可否有意思。”
她心里暗道,如果必须相亲,那么这个人是陆辰琛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我家樱花丫头这般优秀的女子哪里去找,金公子只要不是眼瞎,自然会对你极满意的。”落老爷一直打量陆辰琛看慕清浅的眼神,所以心里有底,他是过来人,又阅人无数,自然知道陆辰琛的那种眼神里藏了爱慕,只是不知道为何两个人第一次相见,眼神里的感情便如此浓烈。
“爹,你也太王婆了吧。”慕清浅忍不住掩着嘴直笑。
“此话怎讲?”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
“你这丫头。”落老爷摇摇头,被逗的直笑。
再说陆辰琛,路上乔然一直盯着他不语。
“怎么了?”陆辰琛感受到了乔然的目光,也不抬头。
“你一直没跟我说,您跟落家小姐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我没跟你说吗,我记得我说了啊。”
“别装,我每次问你你都跟我打马虎眼。”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陆辰琛抬头看着乔然,脸不红心不跳道,“其实是有一次这樱花啊逃出来玩,被坏人纠缠,可巧我就在那条街上,于是救了她又送她回家,哪知道这是个姑娘,还是爬墙才能回家,打那之后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真的?”乔然满脸怀疑,“你可别想骗我,没人能骗的过我乔然。”
陆辰琛真诚的点点头,心想到,老子先前懒得跟你解释,今天能赏脸编个谎已经算是了不得了,你居然还敢怀疑?
哪知道下一秒乔然严肃的脸转换为嬉皮笑脸,一怕陆辰琛的大腿,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先前还不肯跟我说,是因为害羞吧?这事多好玩啊,早跟我说多好,我还用得着一直好奇?你们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呀。”
陆辰琛一直敷衍的点头,嘴角扯出牵强的笑,暗道,这小子真傻假傻?
慕清浅跟陆辰琛互相看对了眼,关系便也敲定了,落老爷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李媒婆如愿所偿拿到报酬。
陆辰琛也开始频繁出入落家,慕清浅自然不必再像往常一般女扮男装爬墙出入。
这日,杜鹃打听好了慕清浅同陆辰琛一起出门,便又在落老爷所到之处溜达。
果然,如她所愿遇到了无事在家的落老爷。
“老爷,”杜鹃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听说小姐订婚了,恭喜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是啊,我唯一一件心事总算是了了。”
“怎么会是唯一一件心事呢?您都不替自己考虑一下吗?”杜鹃突然抬起头直视落老爷。
落老爷突然想起上次杜鹃也是这种眼神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慕清浅打断了。
见落老爷迟迟不说话,杜鹃便又补充道:“老爷,若您不嫌弃,杜鹃愿意伺候您,现在乃至将来。”
“杜鹃,你这是......”
“伯父,杜鹃一定会尽心尽意照顾您的。”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杜鹃,你比我们樱花大不了几岁,别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落老爷有些无奈的摆摆手,纵使如此,他却并没有多少抗拒。
杜鹃此时也站直了身子,不再似之前一般低眉顺眼,她坚定的眼神看着落老爷:“不,感情与年龄无关,我知道您不是思想古板之人,我也从小仰慕您,如今我终于长大。”
说完,杜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仍是仰着头看着落老爷:“杜鹃所说句句属实,您就让杜鹃陪伴您的后半生吧。”
落老爷一直沉默,良久才轻声叹气:“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杜鹃能陪在老爷身边,开心都来不及,谈何委屈?”杜鹃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诡计得逞后的笑。
“快起来......”落老爷说着扶杜鹃起身,“我这些年生怕樱花受欺负,一直没敢续弦,如今樱花也即将有个好归宿,不过此事光我有意还不成,我得同樱花商议一下。”
“老爷,”杜鹃此时胆子也大了起来,紧紧拽住落老爷宽大的衣袖,“樱花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若是同她商议,她肯定是要不准的。”
“樱花不会那么自私的,她心里知道我这些年孤单一个人,她不会想让我后半生也继续孤单一人的。”落老爷说着不动声色的将衣袖从杜鹃手里抽出。
杜鹃暗道,罢了,反正落老爷有这个心就好了,只要他同意了,谁都拦不了,哪怕是樱花,我也不会让她坏我好事的。
上海的夜,灯红酒绿的暧昧中藏了说不尽的欲望与贪婪。
慕清浅第一次感受到夜上海,她穿着一袭玉兰色旗袍,紧紧的跟在陆辰琛身边,陆辰琛生怕慕清浅因为脚踩高跟鞋太累,便放慢了步子搀着她。
“做女人太累了,下次我还要穿男装出来。”慕清浅戏谑道。
“胡说,那是你不知道你穿旗袍踩高跟鞋的样子有多美,戏里有这么句话,叫做说不尽万种的风情,对,就是这样!”陆辰琛硬是将步子迈成了小碎步,脸上却仍是面对慕清浅时才有的笑。
“幸好我厚脸皮,不然一定得害羞。”慕清浅挺胸抬头努力掩着笑意,在陆辰琛的搀扶下向前走。
慕清浅终于见识到了夜场的评书,就连台下观众都比早场的多了两倍有余,听的尽兴间,她顾不得大小姐仪态,用力且认真的鼓掌。
台上的评书先生注意到这个可爱的女子,更是忍不住说书时用心了几分。
只是慕清浅不知,她在这里玩的尽兴之时,家里杜鹃即将达成她的诡计。
慕清浅刚一回家便被落老爷喊去书房谈话,落老爷从来没有这么晚找慕清浅谈话的习惯,今日的反常令慕清浅疑惑,她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书房。
“樱花,今日跟金公子玩的可好,您们年轻人管这个叫约会对吗?”落老爷自打慕清浅订婚这几日来一直掩不住的开心,总要找机会同慕清浅逗趣几句。
“还好。”慕清浅微微垂眸,“只是,爹,这么晚了,您找我来做什么?”
再说杜鹃,自打慕清浅进门便悄悄的跟着她,看到慕清浅进了书房,便悄声蹲在门外偷听。
“是有件事情想同你说,你也知道爹孤身一人这么多年......”
不等落老爷说完,慕清浅兴奋道:“爹,您是不是终于打算续弦了,您终于想开了?放心吧,娘亲不会怪您的。”
“哎哎哎,你先听我说完。”落老爷冲着慕清浅挥挥手示意她不要插话。
杜鹃也在门外掩嘴偷笑。
“我是有这个打算,这样一来,你嫁人后就不必时时挂念我,而且我找的人也是你会放心的。”落老爷不紧不慢的说完。
慕清浅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顿时变了脸色:“爹,您跟我说,这人是谁?我先说好了,你打算续弦这事我很开心很赞同,可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咱们家门的。”
“不是外人,是杜鹃,这个你也不放心?”
“爹!”慕清浅顿时站起了身子,“就是她我才不放心,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杜鹃在门外听着这父女俩的对话,一会儿开心的似飘起来一会儿又气的直咬牙。
“为何,你总得有个反对的原因吧?”
慕清浅思索半天:“爹,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这件事我不同意,若是您执意,那我就不嫁了。”
她说完便甩手走了,要说落老爷的心情,说不开心吧还真没有几分不开心,只是觉得慕清浅越发任性了,一阵头疼。
再说杜鹃,慕清浅一走,她便低眉顺眼的立在书房门框内:“老爷,都怪杜鹃不好,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无妨。”落老爷叹口气,“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议吧。”
“老爷......”杜鹃微微皱眉,她已经拖得够久了,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止住了话茬,不再说话。
“你快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房休息了。”
“我送您。”
落老爷没有反对,杜鹃便默默的跟在落老爷身旁,搀扶着他一路回了卧房。
路上杜鹃有一搭无一搭的同落老爷闲聊,把他逗得直笑,这一路上,落老爷突然觉得,若是有这么个枕边人,倒真是不错。
慕清浅回去的路上,思前想后,觉得制止这件事情的方法只有同落老爷将原委说明白,否则便只能一直防着杜鹃。
她这些日子看落老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就好像终于没了烦心事的人,没有理由再强大下去一般,身子也跟着极速衰弱。方才她一时没忍住闹性子,现在想来后悔万分。
“罢了,明日一早,一定去跟我爹将所有的事情说明白。”慕清浅一边盖被子一边喃喃自语,片刻便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一早,慕清浅完全是被小菊的声音吓起来的。
“小姐,不好了!”
慕清浅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从头到后背都浸出了冷汗。
“怎么了?”
“小姐,老爷房里的丫鬟今日一早怎么喊老爷都没有回应,一时心急便同小厮将门撞开了,哪知道......”小菊讪讪的看着慕清浅,面露难色,“杜鹃那个女人故技重施,我们没能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