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江将自己从年轻到现在的功绩细数个遍,似乎忘记了身旁的凌远道才是集团真正的当家人。凌家果然是个男尊女卑的家族,男人们的光彩完全淹没了他们身旁的夫人们。陈飞儿看着前面的四位女士,统一的贵妇装扮,珠光宝气,奢华不凡。凌静即便是凌家的人也要默默地沉寂在幕城身旁。
最旁边那位一定是凌肃天的四叔。这就是慕少白所说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样子。能让慕少白称赞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他的自恋情结一点也不输给凌肃轩。不过四叔的太太好年轻呀,看样子与她也相差不了几岁。从这点上讲,慕少白跟这位四爷还真是有着共同的嗜好,专喜欢嫩的。陈飞儿想到这里瞥了一眼慕少白。
嗯?慕少白此时正在跟凌乃云交换位置。凌乃云这个美丽端庄的女人,怎么会是那种放荡不羁的父亲生出来的呢?
“吉森怎么没来?”凌肃天坐正了身体。
“他有些事要忙,后天的酒会他会到的。”
凌乃云的端庄得体,让陈飞儿望尘莫及,她永远都做不到这样,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凌肃天的冷傲。他们若不是兄妹,一定会成为一对幸福的情侣。
“不会是生我的气吧?”凌肃天淡淡的笑了一声。
“怎么会呢。”凌乃云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她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那种激动,她已经好久没有离凌肃天这样的近了。
“我快当舅舅了。”凌肃天的手掌轻轻的扶着凌乃云的小腹。
“恩!”凌乃云望着凌肃天的眼睛,仿佛他们才是那个孩子的父母。
陈飞儿从凌肃天的脸上也读到了父爱两个字,他应该是很喜欢孩子的人。陈飞儿从小没有体会过多少父母的爱,对于这份情感的渴望难以言表。每当凌肃天对她呵护备至或是愤怒的责备她的时候,她都能感觉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在自己的血液里涌动。凌肃天长她十几岁,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做她的叔叔。
陈飞儿的手不知不觉的扶向自己的小腹。在她的*里面有一个外来的,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个东西是为了保护她而放进去的,是为了保护她吗?只是因为凌肃天不想要,她就要接受这个东西以一个非常贴心的理由而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面。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不配!能呆在凌肃天的身边,能爬上他的床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他怎么会允许像她这样身份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呢?
“飞儿你怎么了?”凌肃轩见陈飞儿在发呆,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便急切的询问着。
“没事。”陈飞儿回答的声音很轻,她自己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别乱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你自己都没长大呢。”凌肃天见她的手放在肚子上默默地发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飞儿看着凌肃天的侧脸,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对于他来说那是不该想的东西。
女人就是喜欢瞬息万变,刚刚还望着他热情似火,现在却开始以沉默来表达对他的不满了。凌肃天对于陈飞儿的醋意只是冷哼一声,她似乎搞错了吃醋的对象。不过他还是回过身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陈飞儿便破涕为笑了。
凌肃天继续与凌乃云讲这话,但是一只大手却紧紧地抓住了陈飞儿柔软的小手。乃云已经怀孕6个多月了,很快就要当妈妈了。他想着吉森欢呼雀跃的样子突然就想踹他几脚。这时凌肃天竟瞬间有了一个想法,他也想让飞儿给他生一个孩子,回眸正好看见陈飞儿呆呆的望着他的眼神,凌肃天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熄了。飞儿还是个孩子,而且从她身体的状况来看通过试管婴儿强行怀孕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成功率却微乎其微。再说了这样损福利的事情他才不想干呢,等到他40岁的时候再说吧。
凌远江终于结束了他长长的演讲,作为今天的寿星,主位自然是留给了他。这一次他并没有去到那个位置,而是礼貌性的示意了凌远道。凌远道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也没有坐,于是主位就这样空了下来。
长辈们围坐一桌,子背们则聚于侧桌。凌泽麒作为凌家长子,集团继承人,自然是坐在了这一桌的主位,在所有弟妹都恭敬的向他站起身行礼时,凌泽麟则仍然翘着腿安然未动。他的女伴半起未起的姿势十分尴尬。
慕少白斜着眼睛,撇了下嘴。兄弟中只有凌泽麟最不服气让凌则麒继承主席的位置,尤其近些年来,他的势力日益做大,这种不满就更加明显。竟然在凌远江的寿宴上就公开表示了不满。
“大家坐吧,咱们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凌泽麒是一个非常有涵养的人,作为集团的接~班人,他更应该有这种修养。凌泽麟的无端挑衅反倒给了他显示自己这种修养的机会。
“老三,好好照顾你的朋友。”随着父辈们年纪的日益老去,他越是感觉到自己扶正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晚上还有一个舞会,让老三带着你以期参加。”凌泽麒摆足了家长的姿态。
陈飞儿向凌则麒微笑颔首表示感谢,他把她称作是凌肃天的朋友,他与凌家其他男人不同,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东西来看待。
餐桌上的气氛很安静,大家都不说话,这并不像一个家宴,更不像一个宴会。其他桌上大家都谈笑甚欢只有他们这样冷到冰点以下。凌泽麒一言不发不冷不热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嚣张,凌肃天也只是静静的抿着酒。陈飞儿并没有动筷子,她不知道是还吃还是不该吃,可是这一桌山珍海味的美食,让她这个吃货实在是难以把持。
“看来大家都不怎么饿嘛,那就让大哥带个头吧。”凌泽麒为了避免气氛太过尴尬于是率先动起了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凌肃轩将一块龙虾肉夹给了陈飞儿,凌潇紧接着就转动了一下桌面故意将陈飞儿面前的龙虾换到自己的位置。
“你怀孕了,别吃螃蟹,吃点燕窝。”凌肃天阻止了凌乃云像吃螃蟹的念头。“给你吧。”将一只螃蟹脚给了陈飞儿。
“三哥,你真是偏心。”凌潇是最爱螃蟹钳的,无论到哪里她都要吃这个,凌肃天今天一定是故意的。
“这些都归你了。”凌肃天又夹出几只给慕少白和凌肃轩,将这盘有两个巴掌大的蒸蟹转给了凌潇,“正好六只脚。”
听了凌肃天这意味深长的语气,凌潇的脸都白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收到六只血淋淋的右手的情景,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
“三哥,我~”凌潇想说她是在开玩笑,可是谁都知道凌肃天是一个从不能随便被开玩笑的人。
“别去招惹老三,他从小就记仇。”凌泽麟并没有抬眼看他们,只是随意的吃着东西。
这个声音!?突然有一束寒光从陈飞儿的太阳穴穿过。这个声音像是一个魔咒一般,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噩梦之中,她曾经以为这会成为她永远的梦魇。离开岛上以后她已经渐渐的不再做噩梦了,可是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个声音就是她在地板的暗隔下面听到的声音,这个人就是害死她姐姐并且逼死她父母的人!
她终于见到这个人了!陈飞儿的手紧紧的撰着筷子,她的仇人就坐在她的对面。仇恨很快就占据了她的身体,吞噬了她所有的细胞。她就这样盯着凌泽麟,就是这个人让她成为了孤儿!
凌肃天发现陈飞儿的呼吸频率有了很大的波动,她看向凌泽麟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老三,你女人似乎对我更感兴趣。”凌泽麟怎么会看不出陈飞儿的反应,只不过他不相信她有本事为自己家人报仇,“如果你厌了老三,可以来找我。”凌泽麟咛笑着。
“老二,你喝多了!”凌泽麒可不想让父亲的寿宴变成闹剧收场,在局面还可以控制的时候他一定要将场面压住。
凌肃天也按住了慕少白,他如果再晚半秒凭慕少白的性子就能冲出去。陈飞儿的身份根本就瞒不住,带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看清楚。当年的事情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陈飞儿的长相跟允儿相似,再加上她自己的身世,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上了凌肃天的床是为了要给家人报仇,殊不知陈飞儿根本就没有报仇的想法。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存法则。凌肃天就是要利用她让大家方寸大乱,露出马脚。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原来二哥喜欢的都是被人玩过的女人。”为了不是局面失控,凌肃天也是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虽然是有目的而来,但是别人对于陈飞儿的侮辱依然激怒了凌肃天。“我手上现在就有一个,我已经替你验过货了,过几天我派人给你送去。”
两个男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决起来。他们目光相对,电光火石般的较量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凌泽麒见他们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也无法从中调解。可是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最希望看到这种局面的人。其他人斗得越凶,对于他继承集团就越有利。
“好了,咱们该去给父亲拜寿了。”无论对谁有利,凌泽麒都注定是那个将要掌控全局的人,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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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不欢而散,陈飞儿也没有心情参加什么舞会。
陈飞儿一言不发的将脸转向车窗。山庄的夜景很漂亮,可是她的眼中却融不进。姐姐跟凌泽麒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嚣张跋扈的凌泽麟。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他折磨姐姐的情景,可是她就藏在地板下面,姐姐的惨叫,凌泽麟的狞笑,那些男人*的叫声,猎狗的撕咬,还有不停地向下流淌的鲜血,一幕幕都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转着。
她在车窗的反射中看到凌肃天阴沉的脸,越是这样的冷静就就是说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若不是顾忌颜面,今天一定会爆发起战争。是凌肃天结束了姐姐的煎熬,对!是凌肃天。
陈飞儿突然回过头,看着凌肃天。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姐姐是那样的深爱,他一定知道是谁杀了姐姐和她的父母,他就在现场,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安然的坐着?为什么不为姐姐报仇?!就算姐姐坏了凌家的规矩,就算她有千错万错,也不至于要受那样的苦。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杀了我姐姐?”
凌肃天并没有回答,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拇指摸索着她的脖子。微微皱起眉看着陈飞儿。他的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若说是,那么陈飞儿一定会要求他为允儿报仇,若说不是,但是陈飞儿显然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停车。”凌肃天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下去走走。”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走着,踩着咯吱咯吱响的雪地,谁都不说话。程峰在车上,车子缓慢的跟着。慕少白和凌肃轩见他们下了车,再想起今天宴会时的情景,便先行回别墅去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他们自己解决。
陈飞儿看着自己的身影在地上拉长又变短,拉长又变短。安静的夜晚只听得见两个人静静地呼吸声。她没有再问,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默默的留着眼泪,她的哭泣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眼泪在流。
凌肃天停下脚步,把她搂在怀里,隔着厚厚的大衣,陈飞儿依然能听见凌肃天混沌的心跳。允儿的死是凌肃天心底最不想去碰触的东西。那是他至今仍然深爱的女人。如今在他怀里的,每日在他枕边的人并不是她。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哭得却让他如此的心碎。陈飞儿很少有这样大哭的时候,她在他的怀里用眼泪宣泄着积压在心里五年的情绪,或许是哭累了,她竟然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凌肃天一言不发,一路抱着她走回别墅。
凌肃天躺在床上,他又开始失眠了。他积蓄多年,一直忍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发。如今陈飞儿的眼泪让他的心中突然燃起了复仇的念头。允儿的死是因为她窃取集团的机密,出卖了集团,是她咎由自取。凌泽麟出手这么狠分明是有目的的,而他的目的是冲着他还是冲着他父亲呢?允儿曾经侍奉过凌远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机会盗取机密。
凌泽麟的做法一直让凌肃天很费解,若是冲着凌远道,父亲怎么可能会心疼一个女人。在父亲的概念里,女人永远都是一个搭配。若是冲着他?五年前的凌肃天根本就没有今天的实力和地位。可偏偏允儿的死,受伤最重的却是他凌肃天。即使他永远的一蹶不振那又如何?他有不会跟凌泽麟争什么东西。大哥才是集团的继承人。大哥?
陈飞儿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她习惯性的寻找着凌肃天的怀抱,却突然对上他黑洞洞的眸子。陈飞儿吓得向后一缩。
陈飞儿惊吓的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凌肃天知道,她只要一害怕就是这样的表情。她如果遇到恐惧是不会喊出声来的,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会把她压到爆炸。他将她搂了过来,在她满是冷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陈飞儿的神经恢复过来以后,立刻想一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的盘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她现在特别需要安慰,可是他现在也同样心烦意乱。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她,就这样搂着她,紧紧地搂着,他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你弄疼我了。”陈飞儿喃喃的出声,凌肃天松了松手臂上的力气。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
“你~见过我大哥吗?”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吗?若是真的那他又算是什么?
“不确定。”
“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见过我大哥和~和允儿在一起。”他听顿了几秒还是说出了那个只有在梦里才能想念的名字。
“不记得了。”她依然攀附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好暖。她的手臂慢慢滑向他的脖子,他的脸好热。热?“天哥,你发烧了?!”
“没事。”凌肃天把她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开,“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见过他们在一起?或者听允儿提起过?”他早已觉得头疼,一定是因为穿着单薄的西装在雪地里走得太久了。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关心的是别的。
“我没有印象。”陈飞儿看着他这样凶狠的样子,有些害怕。她向后缩着身体双手抓紧自己睡衣的领口。
“乖宝贝儿,不要跟我说谎。”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额头青筋跳动,他尽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伤害她。
“我真的想不起来,除了你我没见过姐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我只是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我好像在姐姐的房间见过,但是我真的不确定,姐姐从来都不跟我提她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撒谎,你相信我好不好?”
从她的眼睛里,凌肃天知道她没有说谎。如果不是因为大哥,那凌泽麟究竟是冲着谁呢?想起今晚他嚣张的样子,凌肃天恨得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他讨回来!
“天哥,你发烧了,我去叫医生吧?”对凌肃天的关心,让她暂时忘记了曾经的仇恨。
凌肃天的手指卷曲着她的头发。她的发很软,很柔,就像她的人一样。总是这样温顺,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温顺。
她不是允儿,她跟允儿不同。接触的女人多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凌肃天了,他已经不是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了。允儿在他面前的千娇百媚足以证明她在风月场的经验不输给他这些年碰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允儿也爱他,他有十足的把握,允儿一定爱他。
凌肃天在陈飞儿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他的关心,心疼。她的单纯是假装不出来的,看来允儿并没有把自己的本事传授给她的妹妹,或许她希望妹妹可以过着另一种生活,如她一样简单的生活。但是事非所愿,在他身边,就注定了她的生活不会那么简单。
“啊!”凌肃天的手一用力,将她的长发向后一扯。
“你是谁?”凌肃天阴沉的眸子盯着她。
“我是飞儿呀。”难道他烧糊涂了?
“我是谁?”
“凌肃天。”陈飞儿哆哆嗦嗦的说出他的名字。
他猛地低下头霸占了她的唇。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