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我们何时回玉瑶山?”离落一边问着,却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酒楼二楼的雅间,女人蒙着面纱,身着一袭红衣,梳着梁国女子的发髻,站在窗边,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得很清楚,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中,不乏朝中权贵,梁国。
关上了窗户,离落跟在苏梨身后出了雅间。
梁国皇城,因为梁国皇帝大寿,所以也变得比往常要热闹得多,街市上有来自各国的贵族,都是在贺寿期间于此打发时间的。
人群之中,身着红衣的女子异常显眼,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出众的样貌与气质都让她别具一格,所到之处都会有惊艳的目光追随着。
梁国皇宫,已然备好宴席,各国使臣也都纷纷入座,一时间,觥筹交错,杯影交加,众人沿着大道成面对面的两列,按照身份尊卑,各国来访使臣、皇族子弟、朝中重臣皆为上座,女眷、官阶小点儿的官员则为下座,宫中歌舞升平,此时是梁国的春季,清风阵阵,很是舒适,舞姬们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好好表现一番,若是运气好的,幸运的,也可能会被某个王公子弟收了做妾室。
梁国皇帝坐在正位上,正位朝南,两边的客座各自朝向东西,朝向东面相对于朝向西面的要尊贵些,朝向东面坐着的是王爷、正宫太子等贵人,朝向西面坐着的则是各国使臣,至于下座的,分得也就没有上座那么清楚。
梁国皇帝虽然只有四五十岁,却是一直大病不起、小病不断,各宫中人也都心知肚明,皇上说不定哪天就驾崩了,但是太子之位向来争议颇多,皇上迟迟不愿立太子,本想稳定人心,却是扰得愈发一团糟。
几个王爷之中,临王在朝中势力最大,很大一部分是靠着其母妃宇文家的势力,临王行事优柔寡断,心地不坏,都是宇文家在背后替他办事。歧王野心最大,背地里的勾当干得可不少,为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还未封王,居于后宫之时就帮着母妃对付与她争宠的女子,被他残害的宫女、嫔妃数不胜数。
溱王从小拜师周业老将军,不到十岁就跟着老将军上战场,常年守在边关,对于太子之位没有什么心思。桓王十六岁便离开皇城,一心想要行走江湖,向往自由潇洒的日子,太子之争更是没有他什么事。璟王可谓是与世无争,虽是正宫皇后所出、皇室嫡子,却无心朝政,皇后心狠手辣,为人狠绝,为了太子之位用尽手段,璟王却是两耳不闻朝中事,关起大门,置身事外。
几个王爷之中,真正出身高贵也就这五个,五个之中有三个是无心参与太子之争,自然就成了临王和歧王的两片天了,他们之间,明着暗着斗了不少,却是势均力敌,不好断言谁能成为正宫太子。
兄弟几个挨着坐,却是极少言语。相比之下,那些位于下座的倒是热闹得多。
朝中百官中,宇文一族得势已久,占据半壁,然后便是南家三公,其余官员也都是依附于这两家。南家三公之中以老大南福海为首,南福海心思缜密,在朝中善于结交,与南福海不同,老二南禄海寡言少语,善于察言观色,探察人心,老三南寿海为文官,老实无心计,极易被人算计。
南家三公挨着宇文塬坐着,却是貌合神离,没有任何交谈。
舞姬们献完舞,便有一女子抱着古琴款款而来,此人正是宇文家的嫡女,名动皇城的才女宇文湘落,如今已经十四岁,皇城之中早已无人不晓,宇文湘落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行走间步步生花。
宇文湘落坐在台上,修长的手指在琴上轻抚,发出一声轻响,随后她深呼一口气,似是有些紧张,小脸泛着几分桃红,让人更加喜爱。
少女一身青衣,立定心神,专心拨动着琴弦,一时间,众人没了声响,只听得到一曲缠绵悱恻的《将军谣》,让人不禁沉迷其中。那琴声,像极了那个思念着边关夫君的女子所发出的,时而温声诉缱绻,时而哀叹,时而轻声哭泣,生动得展现了一个女子内心的脆弱情感。
溱王一口酒下肚,眉头紧皱,宇文湘落所弹奏的《将军谣》,曲风缠绵悱恻,他常年在边关戍敌,还是听不惯这些。歧王看着宇文湘落,眼中满是占有欲,若不是因为她是宇文家的人,早就是他的囊中物。
宇文塬看着台上的少女,脸上堆满了笑意,很是自豪。
“宇文小姐这一曲《将军谣》果然非同一般。”南福海赞叹道,心中却是十分鄙夷,小家碧玉也只能弹出这种曲子了。
宇文塬回道:“湘落的琴技自然是......”
“二弟啊,宫烟上次不是还说备好了曲目弹奏的么?上次听她弹的《梦慌然》,实在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南福海故意没有听宇文塬说完,对一旁的南禄海说道。
南禄海看向南福海,知道他想做什么,却是显得十分无奈,摇了摇头,说:“宫烟的手受了伤,怕是以后都无法再弹奏。”
南福海似是不知情,高声道:“宫烟的手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月前,有群人不知为何撞倒了她。”南禄海淡淡地回道,没有多说什么。
“恐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南福海说着看了一眼宇文塬,似是意有所指,宇文塬笑着,虽然知道他的意思,却并不心虚,南宫烟的手确实是他让人做的,但他不怕南家查到他头上。
“你们南家怕是只有南宫烟还算得上是个才女,只是可惜啊......”宇文塬眼中满是蔑视,毫不客气地说道。
“宇文塬,分明就是你找人伤了宫烟,我定会告知皇上,替宫烟讨个公道!”南寿海终于听不下去,愤愤然道,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人在搞什么,明明知道还绕着弯问宇文塬这个小人,要他说就该把话挑明了。
南福海与南禄海都看向南寿海,眼中皆是无奈,怎么就有了个这么没心眼儿的三弟?
宇文塬没有接话,喝了口酒。
南寿海心中很是难受,想着迟早要收拾了宇文塬这个小人。憋闷着也喝了一口酒。
宇文湘落的《将军谣》已经要接近尾声,众人已经准备好了各样的夸赞之词,酒杯也都放下,却在这时,听到了一阵清铃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少女身着南疆衣裙,鲜红的衣裙让人眼前一亮,上面挂满了铃铛,少女是跳着舞进来的,不过十三四岁,裸露着纤细的腰身,蒙着红色的面纱,眼中满是笑意,看起来很是开心。
她的步子轻快,踩着清脆的铃铛声踏入众人的视线中,少女挑着眉瞟向南家三公所在的位置,南寿海刚喝的酒立马喷了出来,脸立马涨红起来,看着少女这身打扮,眼中隐着讶异。
南福海和南禄海好似也明白过来,却没有开口道破。
少女的出现打乱了宇文湘落的《将军谣》,琴音已经没了先前的缠绵,本来就紧张,所以节奏都乱了。
红衣少女笑着,跳着舞到了台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开心地抖动着身子,铃铛声也显得节奏感十足,杨柳腰扭动着,双手软而细长,似水蛇一般舞动着。她的舞步随性却又带着南疆人所特有的奔放大方,毫不顾忌其他什么。
众人被她的舞姿吸引,看着台上的少女,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姑娘,也有些人一直盯着她的腰身,虽然知道南疆人奔放热情,但是如今见到,真是有些猝不及防了。
少女的舞很快结束,开心地揭开面纱,对着梁国皇帝行了一礼,众人这才惊叹于少女倾城绝美的容貌,与宇文湘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臣女知道皇上素爱瞧南疆舞,特意献此舞来给皇上贺寿的,不知皇上可还满意?”少女笑着说道,将面纱系在腰间,缠裹着她裸露着的腰身。